第二百五十三章武當金殿裏的對話
武當。
一個蘇烈知道，卻從未來過的地方。
尾隨着李巴山父女二人來到了武當山腳下的解劍岩。
武當弟子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趾高氣揚地要求父女二人報出名字。
白眉當家做主的武當，早就沒有了那份海納百川的氣概。
李巴山本就在少林寺受了氣，再面對武當弟子的傲氣，他的臉色簡直黑得要滴水了。
可一想到自己此次是有求於人，只能乖乖地報上名字，希望求見武當掌門白眉。
一聽他要求見掌門人白眉，這弟子也不敢再拿喬，語氣態度也恭敬了不少。
可謂是前倨後恭的榜樣。
待那弟子讓父女二人等候在山腳，自己上山報信的時候，蘇烈便跟在其身後，悄悄地上了山。
當然到了武當山門前，蘇烈就躲了起來，他想偷偷看看白眉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白眉。
蘇烈並沒有等太久，便有一個道人跟隨着那弟子出了山門朝下走。
這個道人並不是蘇烈以為的白眉，但那一身純正少林內功與大宗師的修為也昭示了他的身份。
少林五老之一的馮道德。
蘇烈沒想到會是馮道德來迎接李巴山。
不過細細一想也是，白眉畢竟是武當掌門，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武當的門面，怎麼可能輕易下山呢。
在原本的劇情中，他下山也是因為去找少林的麻煩。
蘇烈有些可惜沒有看見白眉。
很快，李巴山父女就被馮道德帶了上來，一路上李巴山都在與馮道德說著什麼，蘇烈耳朵尖，順着風還能聽見什麼“至善欺人太甚”“苗顯的外孫如何如何。”
蘇烈心想，李巴山看似脾氣火爆，但這腦子也不差，知道少林五老中白眉，馮道德與至善，苗顯不對付，在馮道德面前說苗顯，至善的不是，一下就能激起馮道德的同情。
馮道德顯然也吃這一套，對於李巴山的遭遇極為不忿，雖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但也與李巴山一樣，痛罵著至善與苗顯二人。
幾個人很快就走進了武當的山門，他們渾然沒注意到身後吊著個尾巴。
藉著李巴山吸引走武當人的注意，蘇烈悄悄摸摸開始了他的武當之旅。
首先是武當後山，他潛入了傳說中葬着武當歷代先輩的禁地。
但這裏除了墳頭壓根沒有其他東西。
不死心的蘇烈又去了武當的藏經閣。
可那裏也只有一大堆道家經典與幾門很符合於這個世界的武功。
這其中並沒有傳說中的太極拳譜什麼的。
有的只是一本張三丰練拳心得。
蘇烈略微翻了翻，發現並沒有什麼稀奇的，有些理念確實很不同凡響，但在這個世界很難實現。
不過這不是張三丰的問題，是世界的問題。
後山與藏經閣都看了，蘇烈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張三丰會不會沒有留下武魂？
畢竟墳頭與藏經閣這種在正常思維中肯定會有寶貝的地方都沒有留下張三丰的武魂，難道他還能放在金殿上？
要知道武當的金殿可以常年遭受雷劈的建築，堪稱武當一絕。
蘇烈蹲在藏經閣的屋頂，看向遠處那金碧輝煌的大殿，心想應該不會有人覺得自己的精神力量能抗住天雷的轟擊吧？
正在蘇烈思考的空檔，突然天空就黑了。
他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大片烏雲飄了過來，喃喃道：“不是這麼巧吧？”
轟
雷光在雲中一閃而逝，隨機雷聲隆隆。
這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當即讓整個武當都忙碌了起來。
大量的弟子在四處奔走，收拾東西，一時間放眼望去，整個武當都是人影。
蘇烈看着面前來來去去的武當弟子，個個都步履匆匆，突然一個念頭涌了上來。
我去假扮一個人，混進金殿看看如何？
念頭一起就再也沒辦法按下去。
蘇烈想到就去做，一個翻身下了屋頂，瞅准了一個過路的弟子，飛快將他打暈掠走，與他換了衣服后又將對方藏在了後山禁地里。
一切搞定好，蘇烈這才低着頭，混在紛亂的人群里向著金殿走去。
沿途根本沒有人發現蘇烈的異常，誰也沒想到會有人敢孤身一人闖進武當，最後就這麼讓他混了進去。
進了金殿後，蘇烈才發現這裏除了供奉的神像外一個人都沒有。
他當即昂起頭，負着手沿着整個大殿都走了一遍。
可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最後蘇烈將目光轉向了大殿中的神像。
這是一尊不同尋常的神像。
一般來說道家門派供奉的都是三清，或者是天師，大帝這樣的人物。
但這尊神像卻並非是那些耳熟能詳的神仙。
看起來反倒像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道士，甚至還有些邋遢。
“咦，莫非這就是張三丰真人的神像？”
老道士，看起來慈眉善目還有點邋遢，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很難不讓蘇烈想到張三丰的身上。
他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確認了這就是張三丰的神像。
“既然來了，那就給前輩上柱香吧”
蘇烈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遂嘆了口氣。
看見神台邊上放着線香，蘇烈便拿出三根點燃，向著神像拜了三拜，將線香插入香爐中。
就在他的手剛剛放開線香的那一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三根線香冒出來的青煙竟是凝結成了一股，然後向著神像飄去。
很快，青煙就到了神像跟前，被神像吸收進去，消失不見。
但這不是結束，那三根線香飛速地燃燒，青煙連綿不止地飄向神像。
頃刻間，線香就燒到了底部，只剩下一點香灰搖搖欲墜。
蘇烈看着這一幕，頗有些搞不懂。
明明剛剛檢查這神像一點問題都沒有啊，怎麼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前輩，三豐前輩，是你嗎？”
蘇烈試探性地對着神像詢問道。
神像並沒有回應，蘇烈只能爬上去，這裏敲敲，那裏摸摸，試圖尋找到一些異常。
可惜無論他怎麼做，這神像也沒有半分的異常顯露。
彷彿就是個普通的神像。
但剛剛的一幕絕非蘇烈眼花。
不死心的蘇烈跳下了神台，再度點燃了三根線香插在香爐中。
很快，那奇妙的一幕又發生了。
這一次蘇烈沒有愣着，直接跳上神台，尋着青煙飄上來的路徑仔細觀察神像。
很快他就發現了，青煙是飄到了神像的雙目之間才被吸收的。
眼睛有異常！
蘇烈當即做了這個判斷。
可他看着神像，當即犯起了難。
畢竟是武當的神像，又是張三丰的形象。
無緣無故地去破壞好像說不太過去。
可這個情況，不破壞的話，明顯是沒辦法發現異常的源頭。
就在蘇烈為難之際，突然外面轟地一聲巨響，然後便是嘩啦啦地水聲。
傾盆大雨轟然落下，站在殿內朝外看去，天地間的雨線如同一道道白色的長線連綿不絕地落下，幾乎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可哪怕是這樣的天氣，蘇烈也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緩緩靠近這裏，他眉頭一皺，直接躍上房梁躲了起來。
很快，就有一個人影撐着柄幾乎被那連綿不絕的雨滴擊破的雨傘走了進來。
蘇烈看着下方的人影，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來人滿頭白髮，身着道袍，看起來一身仙風道骨，但最吸引人眼光的還是那雙眉毛，又長又白。
白眉！
武當現任掌門白眉，曾經的少林五老之一，杏隱的徒弟。
同時也是蘇烈的熟人。
但除了這張臉以外，蘇烈找不到這個白眉與他親手埋藏的白眉有一絲一毫相似的地方。
包括氣質，二者也是大相逕庭。
當然，要說差距最大的肯定是武功。
畢竟一個是大宗師，一個是先天大宗師。
白眉渾然沒有發現有人在偷看自己，將雨傘丟棄在門口后，便走向了神像。
他先朝着神像行禮，然後如同蘇烈一樣點燃了三根線香。
看着那青煙飄入神像雙眼，白眉這才慢悠悠地開口：“祖師在上，白眉有一事想請問祖師。”
“何事？”一道輕輕的聲音從神像上發出。
無論蘇烈怎麼動作都沒有反應的神像，此刻卻被白眉一句話引動了。
蘇烈先是一驚，然後又是一酸。
看不起我？
我和他有什麼區別？
我武功還比他高呢！
白眉似乎對神像會說話沒有半分奇怪，反而是虛心請教起來。
“祖師，弟子白眉如今武功多年停滯不前，該如何才能更進一步。”
蘇烈聽了白眉的話暗暗搖頭。
這個副本世界的上限應該不太強，以他的估算，先天大宗師應該就是上限了。
白眉已經是大宗師了，想要更進一步踏入先天的話，那就得靠自己的悟性了，問一個神像有什麼用。
蘇烈深知在這個世界，哪怕再強的武功，也就只能讓人修行到大宗師之境，所以白眉這個問題純屬白問。
果不其然，神像的回答和蘇烈估算的一樣。
“靠自己。”
靠自己，白眉聽到這個回答后苦澀一笑。
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問，也不是第一次得到這個答案。
從前任武當掌門口中知道武當金殿的神異后，白眉就曾經多次來拜祭過。
每次的問題都大不相同，神像的回答也都各有千秋。
唯獨在這個問題上，無論他怎麼問，神像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呵呵，靠自己。
白眉心想，我要是靠自己能有用的話，用的着來問嘛。
從神像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白眉失望地離開了。
甚至連雨傘都沒有取走，就這麼走進了大雨滂沱中。
等白眉離開后許久，蘇烈才跳了下來，學着白眉的動作拜了拜，然後又上了三根線香。
“前輩，可是張三丰真人？”
這一次，神像做出了回應。
“是，不是”
蘇烈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想的沒錯。
普通的上香根本無法觸發這神像，只有如同白眉一樣，行禮后再上香才能觸發神像。
“是也不是？”
“沒錯”
“那敢問，可是張三丰前輩遺留的武魂？”
蘇烈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生怕對方回答不是。
但好在這神像頗為誠實。
“沒錯”
好傢夥，終於被我撞到了。
蘇烈暗暗竊喜。
他沒想到這武魂沒在藏經閣，沒在禁地，反而在這個金殿中。
“那前輩可願意隨我離去？”
蘇烈又拿出了對付達摩武魂的那套，打算先將對方哄出來再說。
可沒想到對方的回答讓蘇聯愣住了。
“不願意”
“前輩，您不怕因為存世太久而消散嗎？只要您跟我離開，我保證您可以活很久。”蘇烈嘴皮子一動，開始忽悠起來。
哪曾想，神像直接拒絕了他。
“不用”
“我能問問這是為什麼嗎”蘇烈並不死心。
“香火里蘊含著精神力量，我並不會因此消亡。”
香火？
蘇烈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原因。
對方這樣說，倒是讓蘇烈想起了一個事情。
傳說中那些神仙原本也只是凡人，他們是因為做出了一些好事而被人建立了生祠來祭拜，從而才會變成了神仙。
正所謂萬眾一心，眾志成城，不外如是也。
蘇烈疑惑不解，難道說香火本質上就是精神力量？
而一個凡人若是接收了太多精神力量，也會因此變成無所不能的神仙。
若是這麼解釋的話，那豈不是說那些神仙所謂的法力，呼風喚雨什麼的，其實就是因為精神力量過於龐大，而影響了現世？
幻想具象化？
蘇烈一下就想到了鐵勝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一品高手與二品的差距就是在於精神力量。
是精神上的差異讓一個人的修為可以突破百年，同時也能影響現實，造就所謂的域。
就例如那潮音閣的龍黎，她就是一品修為。
每次只要她發動精神力量，蘇烈就能感覺到溫度憑空低了不少。
甚至其武道真意能碾壓蘇烈。
難道，這神像中的張三丰武魂已經發現了精神力量的奧秘，因此在此地吸收香火延續自己的存在，同時庇護整個武當？
蘇烈看着邋遢道人的神像，心想，若是真的如此，這武魂可不好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