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將至

二十章 將至

太常卿等人從京城來安平縣時都是騎馬,如今回去時多了一輛馬車,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自京城到安平縣約一千二百里路,按照目前這個速度,到京城估摸得五六天。

趕了一天的路,一行人到了永昌縣地界,太常卿讓大家往永昌驛站休整,今日就在此休息。待到明天天明繼續趕路。

還沒到永昌驛站,驛丞遠遠的就見到儀仗,趕忙領着驛卒迎着眾人進去。安排好住所后,交代驛卒殺羊,也不多嘴,只是對太常卿說了句“大人有事,只管使喚。”太常卿也不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到了晚上,垣安躺在床上睡不着,倒也不是因為今天騎馬傷到,主要是因為太常卿對他的態度變好了許多,總感覺他另有所圖。只是又不知道太常卿想要什麼?要財,自己身無分文?要人,自己一個半大孩子能有啥用?思來想去,只怕是因為師父。唉!也不知道師父去哪了?過得怎麼樣了?

驛站太常卿的房間裏,主爵都尉和太常卿正在下棋,看棋盤的落子,才剛剛開始。主爵都尉隨手走了一步,說道:“太常卿對那小道士可是頗為上心啊。”太常卿也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說道:“有些可憐他罷了,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就卷進這爾虞我詐的朝堂,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還在縣裏讀書。真是可憐吶!”

主爵都尉覺得太常卿說的話裏有話,見他也不直說,也不好問,只好繼續說道:“看來太常卿對這小道士不看好?”太常卿呵呵一笑,不答。主爵都尉見此又說道:“下官愚鈍,還請大人不吝賜教。”太常卿把玩着手裏的棋子,開口說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召。起風了,怕是要打雷下雨咯。”主爵都尉笑着說道:“樹大招風,只怕是躲不掉。”二人說罷相視一笑,太常卿說道:“下棋下棋,不說其他。”

等到棋下完了,也快到亥時了,主爵都尉起身告辭。太常卿送主爵都尉出門后,回到椅子上笑着搖了搖頭。太常卿跟主爵都尉可不是一路人,太常卿自幼家貧,幸得村裡全村支持,才得以進學,還好當時官學對貧困學子都有補貼,不然是上不起學的。後來到了太學,當年考試就因成績優異被委派做官,在郡縣磨鍊十多年,年年考核為優等,才被召回中央,又過了十年才坐上太常卿。主爵都尉乃是舉孝廉入仕,呵呵。

驛站住所二樓,垣安正躺在床上,聽得有人在外面敲窗戶,立馬提高警惕,開口問道:“誰啊?”

“小道士,你先開窗讓我進來再說。”垣安聽到窗外說話的是一個女子,有些疑惑,開口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夜深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那女子聽得垣安的話,嗤笑一聲,說道:“我可是因為秋葉真人的事才來找你的,你確定不讓我進去嗎?”垣安聽見這話,只得起身開門,說道:“從門進來。”

垣安打開房門,一個紅衣女子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鬢珠作襯,乃具雙目如星復作月,脂窗粉塌能鑒人。略有妖意,未見媚態,嫵然一段風姿,談笑間,唯少世間禮態。斷絕代風華無處覓,唯纖風投影落如塵。

垣安見了那女子美貌,有些呆住了。猛的發現她對自己笑,趕忙會回過神來,不敢與她對視。垣安此刻臉上有些發燙,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只好默默地走過去把門關上。

那女子自顧自的坐下,看着垣安,垣安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關上門后,獃獃的站着。

“叔叔怎麼這般拘謹?”那女子開口說道。垣安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又瞟了一眼那女子,估計有十八九歲,怎麼會叫自己叔叔。

見垣安不答,那女子解釋說:“武安侯是我舅公,我的奶奶是大長公主,也就是當今皇帝的妹妹。”

垣安聽到后警惕自然沒有放下,說道:“武安侯是誰?小道從來沒聽說過。”女子說道:“叔叔莫要再裝了,秋葉真人就是武安侯。前些日子不是有個叫楚安國的人來找舅公嗎?他是我奶奶派出來的。”

垣安聽到這話,趕忙說道:“貴人說的話,小道是真的聽不明白。這叔叔小道是萬萬擔不起。”

見垣安裝模作樣,老是推說不知道,女子有些生氣,哼了一聲,說道:“奶奶讓我告訴你,你到了京城后,記得來大長公主府找她,奶奶說她想見見她大哥的孩子。”

垣安聽完后,心裏想答應下來,又想起老道的話,忍住了,只是說:“承蒙貴人錯愛,小道士不過山野之人,難能是貴人的親戚,想來是個誤會。”

見垣安還在裝,女子也無語了,兩人就這樣都不說話,僵持着。不多時,女子說道:“罷了,既然如此,叔叔好自為之,只是可憐奶奶她老人家,如今還被幽禁府中,唉!”說完起身出門。

垣安也不說什麼,就靜靜的站着。那女子打開房門,回頭看了一眼,見垣安還是沒有反應,那女子對着垣安說道:“討厭的小鬼。”說完就走了,不多時,消失在夜色中。

垣安看着消失的身影,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如今的京城只怕是龍潭虎穴,到了京城還是先去太學找師叔吧。

京城聚賢園中,雖然此時已經是晚上,園內卻是燈火通明。園中深處的一間屋子裏,大魏的諸多世家話事人在裏面齊聚一堂。

“今天陳平接到一封急報后,就進宮了。進去是乘轎子,然後走了出來。看來是皇帝表態了。”說話的人叫楊昌盛,楊氏的嫡長子,長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威嚴。楊昌盛身上雖然只掛着一個中散大夫的虛職,跟在場的人相比,算是低的,不過大家卻以他為尊,這楊氏嫡長子的身份可比中散大夫重得多了。

見楊昌盛說話了,眾人除了盧家和王家的人外,都紛紛表態,表示自家願跟隨楊家一起共同進退。楊昌盛滿意的掃了一眼眾人,點了點頭,對盧家和王家的人說道:“元德兄,子義兄,不知你們兩家有個想法?”

盧元德見楊昌盛問起,笑着說道:“此事還未有定論,還是需要從長計議,待我稟告家主后,由族裏做決定。”

王子義見盧元德打太極,心裏也想好了說辭便對楊昌盛說道:“昌盛兄,自古以來,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我等不過都是塵埃,只好隨波逐流,不克逆勢而行。不知楊家有何打算?”

楊昌盛笑了笑,對眾人說道:“諸位都是大族子弟出身,都應該知道,這家裏的一分一毫可都是各位的老祖宗一點一滴打拚出來的。如今各家開枝散葉數百年,這族裏難免會出幾個不成器的小子,但是想來大多數族人都是秉性純良之輩。想來陛下會知道的,就算一時被奸臣蒙蔽,以後也會看清各位的忠公體國之心。”

話剛剛說完話,就有人附和到“我等世家都是一心為國啊,大公無私啊。”

楊昌盛見此,放聲大笑,舉起酒杯,對眾人說道:“這杯酒,敬諸位國之棟樑,擎天玉柱。大家共飲此杯。”說完眾人紛紛舉杯。

王子義喝完后,放下酒杯,對楊昌盛說道:“不知昌盛兄究竟有何用意?王某愚鈍,還行昌盛兄不吝賜教。”

楊昌盛說道:“諸位且聽我一言。家裏人多,難免參差不齊,國之棟樑,就有國之碩鼠。我建議大家自查,讓家裏行不法之人投案自首,交出個人貪墨的利益財物,賠償受害人損失,想來朝廷定會寬大處理。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聽完,紛紛小聲討論。見無人搭話,楊昌盛說道:“來來來,喝酒喝酒。”

王子義對盧元德說道:“楊家此舉,元德兄以為如何?”盧元德笑了笑,給王子義倒滿酒,說道:“捶死掙扎罷了。”

王子義心裏一驚,想接着再問,盧元德卻舉起酒杯說道:“子義兄,請。”王子義見狀,只好也端起酒杯。喝完酒,王子義掃了一眼坐在主位的楊昌盛也正在朝自己看過來,便給自己的杯子倒滿酒,端起酒杯,起身上前,向楊昌盛敬酒。楊昌盛見此,趕忙起身,笑對王子義說道:“子義兄,你我這般世家只有綁在一起,才能不被人各個擊破啊。”說完兩人一飲而盡。

王子義敬酒後,回到了座位。而楊昌盛此時確實盯着盧元德看,盧元德對楊昌盛的目光卻視而不見,只是自顧自的吃菜喝酒。見此,楊昌盛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憋着這口氣。

不多時,盧元德起身說道:“今夜時候不早了,盧某人告辭,諸位喝好玩好。”說完,也不等楊昌盛反應過來,就大笑一聲,出門去了。

留在房子裏的楊昌盛面色鐵青,顯然被氣得不輕。見盧元德突然離席,王子義也咬了咬牙,起身告辭。

楊昌盛見盧家和王家的人都走了,心裏大怒,卻不好當場發作,只得更眾人說道:“諸位無需在意。喚歌舞來。”

房間裏的氣氛逐漸變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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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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