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原由

十四章 原由

卻說垣安和金大眼帶着金玉兒往李山趕。一路上垣安背着金玉兒,跟小丫頭說些神鬼誌異,山野傳聞,逗得小丫頭笑了一路。聽得金玉兒一口一個道士哥哥,金大眼有些吃味。一路上瞪了垣安好幾次,垣安卻當做沒看見,見女兒這麼開心,金大眼也值得憋着。

兩人都有武功的底子,腳步都不慢。十多里路,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到了山腳,垣安說道:“歇一下吧,待會一口氣上山。”金大眼止住腳步,把包袱往腳下一扔,急忙從垣安背上把金玉兒抱了下來。

垣安聽得金大眼包袱砸在地上的聲音,有些吃驚。伸手去提了提,差點沒提起來。回了口氣,問道:“好傢夥,這有多少斤?你帶了些什麼東西?”金大眼此時正給女兒喂水,聽得垣安的話,嘿嘿一笑,說道:“這裏面可是有黃金三千兩,可是我目前的全部現錢了。”垣安大怒,說道:“你都這麼有錢了,還做這些小人行徑,真是敗類。”金玉兒聽得垣安說她爸爸,趕忙放下水囊,對垣安說道:“道士哥哥,爸爸不是敗類,他是好人,你不要罵他好不好?”

見金玉兒嘟囔個小嘴,眼角就要有小珍珠,垣安趕忙說道:“是是是,玉兒的爸爸是大英雄。不是壞蛋。”又接着逗玉兒,說道:“玉兒將來也是大英雄,對不對?”金玉兒卻羞澀的說:“我以後不要當大英雄,我到當大美女。”聽得金玉兒的話,垣安和金大眼被逗得哈哈大笑。垣安看着金玉兒這模樣,轉頭對金大眼說道:“你這樣的人,有這麼個女兒,真是便宜你了。”金大眼聽垣安如此說,笑聲更大了。

正在垣安一行人休息時,又一夥體型壯碩的漢子走了過來。朝着金大眼問道:“幾位是什麼人?不知往何處去啊?”垣安見來人不是善茬,看向金大眼,金大眼對垣安擺了擺手,朝來人說道:“我等乃是本地的商人,今日是來白羽觀還願的。”領頭的人盯着金大眼看了許久,說道:“幾位不必緊張,我等也是商人,路過寶地,聽說最近有不法之徒,逢人於林,不敢不防。”金大眼趕忙說:“各位老闆,我這三人,一個小孩,一個半大孩子,哪會是什麼強人,還請諸位放心。”領頭的男子有看了看垣安,又看了看金玉兒,說道:“既如此,這位老闆,咱們就此別過。”說完轉身帶人離去。

金大眼目送這群人走遠,鬆了口氣。垣安見金大眼如此作態,說道:“那幾個人,有什麼問題嗎?”金大眼一臉凝重的說道:“那幾個人腳步穩重,右手虎口,食指指節都有老繭,怕不是什麼正經行商。十有八九是軍中精銳。”垣安聽后,心裏一驚,說道:“我們還是趕快回觀里吧。”金大眼也不多說什麼,背起包袱繼續趕路。

垣安一行人走後,那群漢子又從角落鑽出來。走到金大眼休息的位置,蹲下來看了看包袱砸在地上的印記,又觀察金大眼的腳印。開口說:“看來是個練家子的,本事不壞。分兩個人盯着他們,我回去向隊率稟報。”

垣安和金大眼在山上健步如飛,不多時就到了道觀,見觀門開着,直接走了進去。垣安回到道觀,先去大殿給祖師爺上香,然後怒氣沖沖的找老道去了。

垣安走到老道房間外,敲了敲門。秋葉道人在裏面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垣安回來了,因為垣武從來不敲門。輕咳一聲,說道:“誰啊?”垣安在門外恭敬的說道:“師父,我回來了。”秋葉老道打開房門,被垣安盯着看,氣氛有些略顯尷尬。只得說道:“是我的乖徒弟回來了啊,吃飯沒?沒吃我去讓垣武給你做。”垣安卻不急不躁,對老道說:“徒兒有些事想請教師父,飯待會再吃也無妨。”說完直接進了老道的房間。老道見垣安這樣,也放開了,我可是你師父,你能把我怎麼樣?心一橫,破罐破摔。

老道把門一關,回床上躺下,懶洋洋的說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垣安恭敬的站在一旁,說道:“徒兒有三個問題,還請師父解惑。”老道聽后嗯了一聲。

垣安開口問道:“師父到底是什麼人?”老道卻說道:“你一次性問完吧。”垣安繼續問道:“您想讓徒兒做什麼?最後一個問題是這次下山的事,是為什麼?”“沒了?”“就這三個。”

老道聽完后,從床上起來,想了一下,開始說道:“先說第一個。這得從先帝說起,先帝有五子一女,如今只剩下一子一女,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和大長公主。四十六年前,蠻人南下叩關,邊境告急求援。先帝集中十二萬士卒,徵調民夫二十萬,牛馬不計其數,御駕親征,與蠻人大戰。後來蠻人大敗,開始撤回北方,本來事情已經結束,可惜先帝好大喜功,想打出更大的戰果,然後攜大勝之勢碾壓國內氏族,率全軍出塞。確因自負輕敵,被蠻軍夜襲,蠻軍不管不顧,直接沖向中軍大營,砍倒了帥旗,一時各營軍心大亂,一觸即潰。十二萬人四散逃離。先帝也只得倉惶而逃。蠻人一路追殺,再次入關。”

老道說道這裏,嘆了口氣。又接著說:“當時除了諸皇子皇女同先帝一同出征,還有幾個皇室近支的少年。后先帝率軍出塞,他們都被安置在關內的修縣中。蠻軍圍攻修縣,修縣人馬不多,不到一個時辰,城就破了。城破之後,蠻人到處劫掠,城裏一片混亂。處於城中的皇子皇女一時無人照看,最大的孩子不得不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十四歲的他讓弟弟妹妹換下華服,撿了把刀,悄悄地往城外跑去。他憑藉自己瘦小的模樣,讓蠻人放鬆警惕,陰死了幾個蠻人,逃出生天。一路朝南方走,一路打聽,後台聽說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父皇敗了,拋下他們逃走了。他心如死灰,不理解為什麼他父皇為什麼會拋下他們。在後來,他講弟弟妹妹送到安全地帶就走了,沒有跟他們回去。”

垣安聽到這裏開口說道:“當年那個皇子就是……”老道士打斷了垣安,繼續說道:“你聽我說完,那個孩子走後不知道去哪裏,四處漂泊,餓暈在了路邊,被人救起。救他的人也是一個孩子,雖然家裏也窮,但是還是救了他,給他餵了半塊餅和一碗水。再後來,救他的那個孩子被父母拿去賣了,說是朝廷打了敗仗,要徵集糧食,每家每戶臨時徵收兩石,家裏沒有辦法,就把孩子賣給了當地大戶。後來征糧的差役走後,有人對他說,去當兵吧,能混口飯吃。他就去當兵去了。”

垣安此事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聽着。老道接著說道:“到了軍營,因為他才十四歲,本來是不要的,但是見他可憐,就安排他去守倉庫,就當養個小貓小狗。他雖然被安排去守倉庫,但是卻不甘心一輩子守倉庫。終於有一天讓他等到機會,他在晚上守夜時抓到了一個蠻人的間諜。屯長問他想要什麼,他說他想當戰兵,殺蠻人。屯長答應了。往後的十四年,他從小兵開始,伍長、什長、隊率、屯長、軍侯、軍司馬、校尉一步一步走過來,最後封候拜將。成為大魏最年輕的軍功侯,武安侯。那時他才二十六歲。”

“封侯要進京面聖,他思考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還是回去看看。在闊別十二年後,他再一次見到他的父皇,不過心裏早已放下當年的事情,不太去想那麼多,只想過好現在的生活。只是可惜,天不遂人願,他的出現,觸動了很多人的心。三個弟弟害怕有軍功的哥哥,文官勢力害怕軍隊尾大不掉,而妹妹和老三希望他上位,后族和將門也都支持他。最後他選擇逃避,跑回了邊塞。只是他管得了自己卻管不了別人。兩年後,老皇帝死了,妹妹和弟弟為了推他當皇帝,聯合將門發動政變,誅殺其餘三個兄弟,血洗文官集團,來邊塞迎奉新君。他崩潰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後就病了,然後來到了安平縣,建了一個小道觀。”

老道的話結束了,垣安卻問道:“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老道放聲大笑,笑得有些癲狂,“再後來,老三當上了皇帝,公主宗室將門對比極為不滿,老三又一次揮起屠刀,反對的宗室近支殺戮殆盡,公主幽禁府內,打壓將門。垣安啊,你說老三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垣安說道:“師父,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麼?何況別人怎麼想?就當他這樣吧,都過去了?”

老道摸了摸垣安的腦袋,說道:“哎,是啊,都過去了。”轉念一想,又說道:“有些事躲不掉,只能苦了你。”

垣安直接給老道跪下來,磕頭說道:“徒兒準備好了。”

“真的準備好了嗎?”“真的。”

說完垣安就起身出了老道的房間,老道在裏面說道:“還有兩個問題,不聽了嗎?”“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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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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