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位尊貴的旅客請注意…”

沈昱緩緩地睜開雙眼，只感覺頭痛欲裂。

怎麼回事，他不是…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沈昱明明看到，那柄蕩漾着不詳光暈的聖劍確確實實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前方到站，本次航行的終點站，火星，s13號殖民衛星…”

沈昱忍着頭疼打量起周遭，寬大華貴的皮椅被有序地排列在狹小的室內，膚色不同的各種人安穩地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沒有相互厭惡，沒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你沒事吧？”

沈昱轉過頭看過去，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正有些緊張地望着自己。

“啊，呃，我，我沒事。”沈昱還處在混亂中，只是隨便地回應了幾句就又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身材高挑的男女推着一個造型古樸的箱車在座椅間穿行。

座位上的人種膚色不同千奇百怪，沈昱甚至看到了一名奴隸種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在皮椅上呼呼大睡。

而他周圍的幾名佛內徹人竟然視若無睹。

“先生，請問您還要喝些什麼嗎？”

沈昱抬起頭，來回穿行的男女中，有一名黑髮女子停在了他的身邊，看樣貌與膚色，應該和他一樣，來自中土。

女子的手裏捧着一支裝滿紅色液體的琉璃瓶輕聲問道。

“呃…瓶子裏面的，是酒嗎？”

女子點了點頭問：“是的，可以給您倒一杯沙翁酒業的特供陳釀嗎？”

沈昱聽不懂她的解釋，但是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還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看着櫻紅色的酒液無聲地跌入高腳杯中，沈昱回憶起了當年他還是宮廷大法師的時候，天羅王賞賜給他的那杯精靈佳釀。

“請。”女子將酒杯放到沈昱面前的桌上，扭動着妖嬈的身姿轉身離去。

沈昱拿起杯子輕輕地貼到嘴邊，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確實是酒，雖然品質不是太好，但確實是酒水的味道。

“艾歇爾，幫我分析一下這杯酒里有沒有含毒？”

沈昱在心中默念，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這才反應過來，無論是艾歇爾還是其他的靈魂侍從，都已經在那場戰鬥中被聖光絞殺，無一倖免。

包括自己。

但是為什麼…

沈昱苦惱地扶着額頭，開始試圖回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清楚地記得，那些骯髒卑劣的騎士以神的名義踹開了高塔的大門，沒給任何人解釋的機會，將血與火帶向了塔頂。

沈昱就在塔頂，他直到被大騎士用聖劍刺穿之時都還在努力地辯解。

可惜，沒有人在乎他在說什麼，想說什麼，要說什麼。

死亡與絕望如潮水般席捲而來，沈昱的眼前明明充滿了不詳的聖光，卻還是漸漸地暗了下去，最終被黑色填滿，被寂靜籠罩。

緊接着，沈昱就再次睜開了眼，來到了這麼一個不知所謂的古怪房間裏。

“各位旅客請注意，穿梭艦即將進入火星s13號殖民衛星。”

“艙內燈光將短暫關閉，請各位旅客耐心等待艦橋回容工作結束。”

又是聽不懂的詞語，沈昱焦躁地揉了揉頭髮，一口喝乾了杯中的紅酒。

房間內的燈光有節奏地暗淡了下來，沈昱下意識地想要使用魔力凝聚光源，敏銳的感覺卻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來自身體一側的危險信號。

是刀，不，是匕首？

沈昱來不及細想，上半身用力地向另一側彎曲，艱難地躲過了一記奪命的劈砍。

竟然是那名俊美的少年？

少年一楞，似乎沒有預料到目標能夠閃開攻擊，多年的訓練讓他瞬間反應過來右手一抖反手握緊匕首再次將匕首刺向沈昱。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遭遇近距離的突襲，沈昱卻並不慌張，他老練地將酒杯丟向少年，殘餘的酒液甩進少年的眼裏，逼得他不得不逼上雙眼。

沈昱扭動着身體將將躲開了匕首，左手一把抓住少年細嫩的手腕，張開整個右手覆在他的臉上，嘴裏輕輕念起熟悉的咒語。

“靈魂，予我主宰。”

燈光再度亮起，沒有人發現剛剛就在艙內發生了一場驚險的近身搏殺。

沈昱扶着少年坐回了皮椅，自己也裝作無事發生撿起掉落的酒杯悠然自得地吮吸久久不能散去的酒香。

他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擦乾褲腿上的水點，一顆小小的光珠也緩緩地滲入了掌心，消失不見。

“哈…原來如此…”

沈昱沉吟了片刻，突然釋懷地笑了起來。

通過分析攝取來的，少年巴爾尼斯的靈魂意識海，沈昱終於明白了他現在究竟身處何方，而這名少年，又為什麼會對自己殺招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