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誰贏誰輸
翠園林位於涼州城西郊。
因為這裏的樹木花草一年四季常綠，因此得名翠園林。
這裏是通往深山野林的必經之路，樵夫獵人多在這裏活動，往日一直相安無事，可是最近，接二連三的命案在此發生，死者全身血管爆裂，血肉緊貼着骨頭，猶如乾柴一般。
沐權跟着公差出了城門，穿過一條小河，再走一里的路就到了命案現場。
帶着沐權前來的公差上前幾步跟一個中年人耳語了幾句便退下了，中年人回頭看見了沐權，便向沐權走去。
仔細瞧這位中年人，黝黑的皮膚，冷峻的面龐，眼神中透漏着讓人不敢直視的目光，幽深且冰冷，下巴蓄着一字須，顯得整個人狂野不羈。
中年人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道：“沐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又把你請來了。”
沐權溫和笑道：“李都頭言重了，懸壺濟世救死扶傷乃是本門的宗旨，若是能提供護衛偵破命案的線索，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這位中年人就是涼州城的都頭，姓李名江。
李都頭笑了笑，眼神中露出幾分讚許的意味，道：“天下門閥眾多，要說我李某人最欣賞最佩服的莫過於貴門派了，他日若是能見到名聞天下的傾心壇主，也是我三生有幸。”
沐權笑道：“李都頭過謙了，他日沐權若是回山復命，定將李都頭的為人告知壇主。”
李都頭拱手道：“多謝。”
說完李都頭便帶着沐權來到屍體面前，兩具猶如乾柴一般的屍體。
沐權眉頭緊皺，仔細的端詳着死者的面龐，檢查死者的身體。
“我們在辦差，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我就是來看看，看一眼就走。”
“不行，這裏是命案現場，豈是你隨意想看就看的，趕快滾開。”
“滾開？我這暴脾氣信不信我揍你啊！”
“趕快滾開，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哇，還拔刀，來啊來啊。老子還怕了你們不成。”
“算了，我們走吧。”
“不走，為什麼要走啊！”
“什麼事啊，這麼吵。”李都頭回頭怒道。
沐權也回頭望了一眼，赫然發現與公差起爭執的居然是我和沐棲。
沐權趕忙走過去，道：“誤會，誤會，李都頭，這兩位也是我神農壇的弟子，還請多多包涵。”
李都頭皺了皺眉頭，道：“可是這兩位看着面生啊！”
沐權解釋道：“這兩位是我派壇主新派來的弟子，今日才到，因此督頭不曾見過他們。”
李都頭上下打量着我和沐棲，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既然是沐大夫的同門，大家都是自己人，讓他們進來吧。不過，沐大夫，涼州城畢竟是涼州城，它不是神農壇，涼州城的規矩還希望沐大夫回去好好跟他們說一下。”
沐權臉色露出了一絲尷尬，不過這尷尬轉瞬即逝，道：“李都頭，這你就放心吧。我神農壇來到涼州城畢然會遵守涼州城的規矩。”
李都頭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好，哈哈……”
就這樣本來攔着我和沐棲的公差不攔我們了，沐棲與公差擦肩的一剎那，沐棲不忘給公差做了個鬼臉，那名公差本欲發作，無奈上司在此，由不得他任意妄為，只有將氣憋在肚子了，不去瞧他們。
看着我和沐棲撲面而來，沐權抿了抿嘴，投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轉身繼續查看屍體。
“哇，死的這麼恐怖，身體都乾枯了。”看到屍體，沐棲驚訝道。
李都頭眼神盯着屍體，道：“不錯，像這樣的屍體，本月已經發現10具了，死者七竅流血死相猙獰，周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這完全像是被人吸食了精血一般。沐權大夫，你說這會不會是魔教所為？”
沐權若有所思，停頓片刻，道：“從死者臉上痛苦扭曲表情來看，死者親身經歷着自己的精血噴出的全過程，這種過程非人所能承受，能做出此等心狠手辣的事情非魔教莫屬。”
我驚訝道：“魔教？為什麼這麼肯定說是魔教呢？”
沐權本想解釋，卻被沐棲搶先道：“魔教人行事詭異，心狠手辣，作惡多端，這是天下眾所周知的事情，今日這等殘忍至極的事情也定是他們所為。”
我又問道：“你可曾見過魔教中人？可曾見過魔教傷害天下的事情？”因為截止到現在我還沒見過魔教中人，因此對魔教暫時充滿了好奇。
沐棲支支吾吾，一時無語，不知該做怎樣解釋。
李都頭道：“我見過，我見過魔教中人，也見過他們為達目的不惜犧牲無辜百姓的事情。這位少俠好生奇怪，出自正道門派，卻在為魔教說話，有意思，有意思。”
我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沐權感覺到了現場的氣氛不對，道：“李督頭，方才我沒有做好好介紹，這位是我派師叔祖新收的弟子，名喚傾城，傾城小師叔入門以來一直潛心修行，對魔教知之甚少，還望李都頭理解。神農壇身為正道的一份子，除魔衛道，義不容辭，他日若是遇到魔教中人，傾城小師叔也定會身先士卒，對魔教絕不會手下留情。”
聽到沐權的話我暗道，沐權這傢伙，表態就表態嘛，幹嘛替我表態啊？
若是真遇到魔教，我沒有身先士卒，那不就尷尬了。
李都頭聽到神農壇的師叔祖收的人，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位年輕人，也就是我，笑道：“年紀輕輕居然能得到貴派師叔祖的賞識，想必是有過人的本領，不知我李某人今日是否有幸，可以與閣下切磋切磋呢？”
我已經聞到了火藥味，我在猶豫是不是真的需要與這位李督頭比試比試。
沐權不曾想到李都頭會有此念頭，尤其是在這案發當場，隨即笑道：“李都頭修行多年，法力高強，傾城小師叔怎會是你的對手。”
李都頭搖了搖頭，打斷道：“沐大夫此言差矣，修行這種事情是要看天資的，而不是看修行時間，我看這位傾城少俠，天資聰穎，又得貴派師叔祖真傳，想必修為不淺，我李某人卻是天資愚鈍，修行多年卻不得進步，今日還請傾城少俠指點一二。”
沐權還欲再說什麼，卻被李都頭繼續打斷道：“傾城少俠，莫非瞧不起我李某人，不配與你交手？”
我溫和的笑了笑，道：“李都頭哪裏話，既然李護衛強烈想要和我比試，那恭敬不如從命。”
李都頭道：“好，傾城少俠爽快，我喜歡。”
此時最興奮不是李都頭和我，反倒是沐棲，沐棲眼睛裏都冒着光，道：“哇，太好了，又有好戲看了。”
沐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與李都頭打交道多年，李督頭多變的性格一直讓他捉摸不透，他不清楚李都頭此次比試又意在何為？
李都頭的修為他是看到的，絕不在他之下，反觀自己這位小師叔，入門短短一年光景，怎麼想也不會是李都頭的對手，若是被傷到，那就不好了。
我瞅了瞅旁邊的屍體，道：“我們不會在這個地方比試吧？”
李都頭看到了我的顧慮，道：“當然不會，我們去身後的樹林。”
我回頭看了眼，點了點頭，便轉身朝着樹林走去。
沐權看到雙方已經準備好，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忍不住道：“李都頭，還請手下留情，點到即止。”
李都頭看了一眼沐權，道：“沐大夫你多慮了，我們還沒比試，你怎知誰高誰低呢。說不定，一會兒還需請傾城少俠手下留情呢！”
我感覺到了沐權在擔心自己，心裏很溫暖，對沐權道：“沐權師兄，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沐棲站在一旁，鼓勵道：“傾城，看好你。”
李都頭盯着傾城，道：“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我也盯着李都頭，道：“可以。”
話音未落，雙方已快速的拔出手中寶劍，我用的劍自然是名聞天下的舞陽劍，李都頭的劍全身金銀銅錫鐵五色合之，一看也絕非凡品。
沐權、沐棲和那些公差們的眼睛牢牢地關注着現場比試，他們見過很多次打鬥，但是今日的場面絕對是他們人生中看得最爽最刺激最血脈噴張，因為我和李都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二人一會兒樹上，一會兒樹下，一會兒近在眼前，一會兒又只能看到人影。
衝擊人類極限的東西往往最能刺激到人的大腦，帶動着全身熱血沸騰，讓人處於一個非常非常緊張興奮忘我地狀態。
寶劍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樹林裏的花草樹木遭受到了慘痛的毀滅性打擊，花草凋落，樹木橫飛。
隨着李都頭和我從遠處樹林裏走出，大家才知道這場比試結束了，雙方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李都頭看起來很高興，哈哈大笑。
我也面帶着笑容，和李都頭有說有笑。
李都頭和傾城，我們之間到底誰贏了？
他們為什麼會如此高興呢？
這些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當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