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爭攤位

第七章 爭攤位

安平環視了一圈,看見陳超正追着個同學大吼大叫:“呀吼——,看我的迷蹤拳,啤啤啤啤啤……”

“我們去找他們玩兒。”安平馬上說道。

劉瑤畏懼的說道:“別去,他們在打架。”

也是哦,女生不喜歡玩打架,安平只好放棄。

劉瑤道:“我教你唱歌吧,我在一年級學的。”

聽說是一年級學的,安平大感興趣,馬上答應:“好。”

“我唱一句,你學一句。”

“行。”

劉瑤清了清嗓子,唱道:“讓我們盪起雙槳……”

雖然曲調發音還不準確,但歌詞卻沒有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記住的。

安平當然還沒有鑒賞曲調準不準確的能力,也分辨不出好不好聽,只知道這是一年級才會學的歌,自己現在有機會提前學,心裏莫名興奮,仔細跟着劉瑤學:“讓我們,讓我們,讓我們……”

“不對,不對,不是這麼唱的,你聽我唱。”劉瑤再把這句示範了一遍。

安平認真聽劉瑤又示範了一次,這次記住個大概了,便開口唱道:“讓我們,讓我們……”

“盪起雙槳。”劉瑤引導安平。

“盪起雙槳。”安平終於唱完整了一句。

“再唱一遍。”劉瑤學着老師的樣子,認真的教着安平,“讓我們盪起雙槳。”

如此幾遍后,安平終於唱熟練了。

“我們學下一句。”劉瑤接着唱道,“小船兒推開波浪。”

安平正在專心向劉瑤學唱歌,陳超發現了他倆,舍了追逐的對象,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叫道:“平平,你不是說再不和女生玩兒了嗎?”

安平道:“我在和瑤瑤學唱歌。”

“唱什麼?”陳超一臉好奇的問。

“讓我們盪起雙槳。”劉瑤接話道,“你要學嗎?”

“不學,沒意思。”陳超說完就去拉安平,“咱們去打架,我看到少華了,咱倆打他一個,准贏。”

安平很糾結,既想向劉瑤學唱歌,又想和陳超去打架。

安平試探着問劉瑤:“我先去找少華打一架,打完再來和你學唱歌好嗎?”

“不許去!”劉瑤立馬反對,“老師說打架不是好孩子。”

“哪個老師說的?”陳超質問道,“我怎麼沒聽王老師說過?”

“一年級的楊老師說的。”劉瑤篤定的說道。

“那是你們老師,又不是我們老師。”陳超不以為然。

安平又說道:“我去打一架就回來,很快的。”

劉瑤一張嘴說不過兩個人,一撇嘴就要哭。

安平見狀,急忙道:“我不去了。”

劉瑤的眼淚這才沒落下來。

陳超覺得很沒趣,喃喃道:“真沒意思,女生光知道哭。”

安平見劉瑤沒哭出來,終於放下了心,下午剛把她弄哭一次,還好她沒告狀,要是現在再給弄哭一次,就一天兩次了,要是被告到母親那裏,准沒自己好果子吃。

安平就對陳超說道:“咱們一起玩兒吧,咱們過家家上學,讓瑤瑤當老師,咱倆當學生,就學剛才唱的歌好不好?”

陳超一臉悲觀像,卻不好不給安平面子,只好委委屈屈的答應了。

劉瑤馬上轉悲為喜,大聲道:“上課!”

安平和陳超馬上站成一排,同聲道:“老師好!”

……

山村的日子平淡如水,大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們該上學的上學,該玩耍的玩耍。

轉眼三天過去,姚鳳英接到劉校長委託高年級學生捎來的通知,通知下星期一育紅班恢複課程,讓學生準時到校不要遲到。

出乎預料,王增辰被趕走後,學區沒有再指派老師過來,經過學校開會研究,決定聘請有文化底子的陳巧燕來當育紅班老師。

陳巧燕文化不高,只讀過小學,但這在村裡已經是很難得的文化人了,像姚鳳英她們大多數都是一天書都沒讀過。

安成民倒是讀過書,還讀過高小,不過這種顯然是天上掉餡餅的事,還輪不到他的頭上。

高小是以前的分級,估計相當於現在的初中,但相應學歷應該不足初中畢業。

育紅班重新開課了,陳巧燕也當了老師,就想着給自己的女兒調個桌,沒想到劉瑤死活不肯,說安平沒有語文書,得和她共用同一本。

女兒不肯,陳巧燕也就沒再堅持,反正在班裏有自己看着,也出不了亂子。

從此後,上學放學,陳巧燕身後都跟着兩個小尾巴,一個是女兒劉瑤,一個是鄰家孩子安平。

這年秋後農閑時,安成民開始割荊條,然後把割下的荊條浸泡在河裏,為今後編筐做準備,而蘆葦現在還不能割,要等到葦葉變黃了再割才好。

安大春農閑時節好打獵,背着自製的土槍從山口裏回來,挎包里血淋糊啦的耷拉出個兔子的腦袋和倆前腿,看見安成民在割荊條,就問道:“成民,你割這麼多荊條做啥?”

安成民隨口回道:“編筐。”

“哦。”安大春圍着安成民割的荊條轉了一圈,詫異的說道,“編個筐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安成民嘆了口氣,說道:“家裏糧食不夠吃,我編幾個筐看看能不能賣個錢,換點糧食回來。”

安大春恍然大悟,想了想后,說道:“我看行。”

到了冬天,安成民編筐織席已經攢下好多,便趁着集日套上老黃牛,用雙輪車拉着,叫上妻子姚鳳英去趕集。

說來也巧,今天集日正好還是個星期天,於是兩口子也帶上了安平和安靜,省得留在家裏還得託付鄰居照看。

這大集在新陽鎮,距離涼水台有十多里路。

一家人趕集是為了賣貨,冬日天又短,怕去晚了占不到好地方,所以就起了個大早,等趕到集市上,天還沒放亮。

新陽鎮是出了太行山區進入平原地區后的第一個大鎮,人口兩萬餘,自古以來就是山區和平原互通有無的重要市場。

除此之外,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也兼顧着晉冀魯豫四省的財貨流通,比如說山西的煤炭要走公路運往山東,就需要在新陽鎮周轉。再比如說河南的產品要向北方地區分銷,也要在新陽鎮集散。而山東也不列外,產品也是依靠新陽鎮分銷到北方各地。

灰濛濛的天色下,颼颼的小北風,颳得人徹骨冰寒,新陽鎮大集上已經有些稀稀拉拉的人影在晃動了,這些都是沒有固定攤位,趕早來佔地方的。

姚鳳英早先就趁着集日,來這裏轉過好幾次了,哪片是賣什麼東西的,什麼地方位置好,早就瞭然於胸,指揮着安成民直接把牛車趕到一處地方停下。

“就這兒了,我以前看過,這地方迎面,好賣貨。”姚鳳英從車上跳下來,一邊搓着凍僵的臉頰,一邊說道。

聽到妻子這麼說,安成民就把安平和安靜從車上抱下來,準備卸車。

正這時,一個趕着輛馬車,拉了一車風箱、菜板等木工產品的人,快步走了過來,喊道:“哎哎哎,你們不能在這裏,這是我的地方。”

安成民不了解情況,一時沒了主意。

姚鳳英可不吃這一套,說道:“你少欺負我們是新來的,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片不是固定攤位,誰來早是誰的。”

趕馬車的說道:“我每個集都在這裏,大家都知道的。”

姚鳳英道:“誰讓你今天來晚了,這裏我們佔了。”

趕馬車的有些急眼了,急吼吼的嚷道:“你這娘們兒咋不講理,你佔了我的地方,我咋辦?”

“你說誰是娘們兒不講理?”姚鳳英也炸了毛,“娘們兒咋了?誰不是娘們兒生的,你還看不起娘們兒,沒娘們兒你是打哪來的?”

呦呵,趕馬車的沒想到對面這個女人嘴這麼厲害,一時間被噎得泛不上腔來,張着大嘴,眼睛眨巴了好幾下后,才說道:“我不和你這娘們兒理論,我找你家男人說。”說著就看向安成民,打算和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漢子交涉。

不等趕馬車的往下說,姚鳳英立馬開口斷了他的念頭:“我們家我做主,你和他白說。”

“你這娘們兒,你……”

姚鳳英眼睛一瞪,呵斥道:“你再敢娘們兒長娘們兒短的,我就撕爛你那張破嘴,老娘這百來十斤,今天就扔在大集上,和你拼了你信不信?”

看着對面瞪眼呲牙的女人,趕馬車的還真不敢賭,這要是真和女人打起來,不說輸贏,這臉面肯定就丟盡了,這買賣估計也就做不成了,再說對面人家是兩口子,自己這邊就一個人,肯定打不贏,不划算啊。

“行行行,我不說娘們兒了,咱講講道理可以吧?”

“啥道理?你這大老爺們兒講講,讓我這頭髮長的娘們兒聽聽,也長長見識。”

聽着對面女人的諷刺,趕馬車的知道今天是碰到硬茬了,再也不敢囂張,語氣軟了下來,軟語哀求道:“大嫂,我叫你大嫂行嗎?關於娘們兒的這一頁就翻過去,咱別再提了成不?”

姚鳳英冷着臉,哼了一聲,不咸不淡的應道:“成。”

趕馬車的暗中鬆了一口氣,說道:“大嫂,你看,誰都知道,我每個集都是在這裏的,人家要賣我的東西,都是來這裏找我,你行個方便,換個地方成不?”

“不成。”姚鳳英回答的乾脆利落。

“你這就不……”

“你想說啥?說我不講理?”

“不是,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這不是不講……”

“誰不講理了?”姚鳳英不等趕馬車的把話說完,就把他話堵了回去,“你讓大夥評評理,這地方是不是誰來早是誰的,誰規定你常占就是你的了?你把這個人找出來,只要有人敢承認,我就不和你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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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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