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務實主義者
我們渺小的如一粒塵埃隕落在這個寧靜和平的荒漠小鎮。
美好的生活伴隨着謊言的掩飾,正在一點點開啟。
對於我們是瓦塞族人的身份,他們沒有任何懷疑。
安琪兒秉承着務實主義精神,到達小鎮的第二天便瞄準了一個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經營着一個藥材鋪的單身中年男子,並依靠已經錘鍊到爐火純青的高情商,輕而易舉拿下了對方。
也因此,我們有了住的地方,也需要在擔心吃力這頓沒下頓。
她變了很多,自從被麵包族的老混蛋族長玷污之後,便徹底變了。
當然,真正促使她改變的也許不僅僅是被老混蛋玷污,還有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沒有人為她討回公道。
從那之後,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靠天靠地靠別人始終不及靠自己。
如果自己渺小的如同一粒塵埃,在權勢和利益面前,不可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
她也明白了,每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會為她規劃她的人生。她想要擁有什麼,只能自己去謀划、爭取。
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夠在到達小鎮的第二天就能夠融入小鎮,開啟新的生活的原因。
而我,則沒有她的果敢歷練,幾十天過去了,還是單身一人。
我不是不想向她那樣生活,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男人。
她也為我着急,她認為問題出在了我身上,是我擇偶標準太高所致。
“你把標準再往下降吧,年齡大十來歲、小六七歲的都可以考慮,哪有那麼多年齡正好相仿的男人?這裏攏共就上千人,男人不過五六百人,這還包括老人和小孩,”她苦口婆心道。
“我已經一再降低標準,可畢竟是婚姻,奔着過一輩子的盼頭,也不能太草率了,好歹得找個差不多的男人,”我為難道。
“你就是不如我務實,說句不該說的,若不是我丈夫是個老實人,他怎麼可能讓你一直住在我家,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用我們的?我們是可以收留你,但也不可能一直收留你。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幾個月後就會出生的孩子考慮吧?上次給你介紹的男人,現在還沒有結婚,不妨你再考慮考慮,”她提議道。
她的話,讓我無地自容。
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今非昔比。
之前,我是族長夫人,她是照顧我生活起居的僕人。
而今,我們不僅平起平坐,我還得依託她的幫助才能夠有地方住、有口飯吃。
我也知道,她可以收留我一時,但絕不可能收留我一世。
我開始認真考慮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個頭低,瘦的弱不禁風,讓人懷疑一陣大風就能夠將他吹倒。
十年前,她的妻子死於難產。
十年來,他和女兒相依為命。
倒不是他不想再娶,而是沒有哪個女的願意嫁給他。
“但凡有個女的願意嫁給他,你也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好歹是個老實人,還有一份工作。雖然掙得不多,但養活一家幾口是不存在問題的。說句不好聽的,你挺個大肚子,除了他,也不會有人願意娶你。如果不是沒人願意嫁給他,他也不可能會娶你,”安琪兒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無地自容,想不到今時今日居然淪落這般地步。
在地球上的時候,我父親是一名官員,我們家接觸的都是當地非富即貴之人,我也從小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
在學校,我品學兼優。大學畢業后,輕而易舉便考上了公務員,在司法局上班。我的未婚夫同樣是個很優秀的人。他一表人才、一身正氣,但凡見過他的人,沒有不對他用盡讚美之詞的。
自從回到藍血星球,我們的生活便一落千丈。
先是我的未婚夫因為血統不純,被送到了難民營。
我為了腹中的胎兒能夠在親身父母的陪伴下成長,義無反顧丟下來年邁的父母、年幼的弟弟,去找他。
然而,命運就是偏好捉弄有情人。
我們一個被送往上前往極寒之地的列車,一個被送上了前往極熱之地的列車。按照藍血星球土生土長的藍血族的預期,我們理應體面的自生自滅,可是......
我們都活了下來......
我遇到了林皓,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男人,可是,在我準備和他組建一個全新的家庭的時候,他卻娶了美艷的瓦薩族女子,並為了利益將我嫁給了六十六歲的麵包族族長。
然而,比起那個時候,現在才是我最落魄的時候。
居然落魄到無人願意娶我為妻。
我經常想到父母,想到在難民營的那些日子。
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當初我按照父母的規劃,和那個對我家彬彬有禮的負責監視我家的士兵結婚,我的生活將是想像不出的美好。
人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明白那是最好的選擇。
安琪兒對我的否定,讓我對自己也開啟了否定模式。興許,我真就如她說的那般一無是處。
好幾次,我都想答應她,接納那個男人。
可就是心有不甘。
如果有選擇,我真的不會選擇和這樣一個男人進入婚姻的殿堂。
雖然歷經磨難,我們應該理智的將婚姻當做一種交易,但是,我......
對於婚姻,我仍舊保持着一無既往的慎重。不論我愛不愛這個男人,只要我選擇和他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都是奔着過一輩子的決心和預期的。
這裏的生活雖然是我求之不得的安逸,但可惜的是,願意娶我的唯一的男人卻是這裏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下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