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追查
潮濕悶熱的黑巢地下城深處。
一家門口掛着一個破舊風鈴的百貨鋪前。
“你確定是這裏？”
伊迪絲看着百貨店內有些陳舊的場景，側頭望向切爾曼略有些狐疑。
儘管已經將指揮權交給對方，也看得出對方在這種魚龍混雜的低沉地下世界，似乎極為熟稔。
可她看着這在黑巢地下城也算是相當普通的百貨鋪，一時也拿不準切爾曼到底有沒有辦法，幫他們找到人。
“信我。”
切爾曼看着伊迪絲那猶豫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百貨鋪櫃枱一個看着漫畫的長發青年，“那傢伙看到沒有？黑巢地下城出了名的黑市商人之一，他們有渠道銷賬進貨，自然也有消息來源。”
說著，切爾曼邁步走到百貨鋪門前，朝着那櫃枱前正扣着鼻子看漫畫的長發青年，打了一聲招呼，“好久不見啊。”
“是你，死差佬？！”
那長發青年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是切爾曼，先是愣了下神，接着幾乎沒有半分猶豫，抓起手裏的起了毛邊的漫畫書，朝着切爾曼就砸了過去。
“你敢……”
切爾曼顯然也沒想到長發青年的反應這麼激烈，還沒來得及威脅對方，就被那漫畫書砸中鼻子，眼淚鼻涕都冒了出來。
“這裏不歡迎你們，滾遠點！”
砰地一聲，長發青年從櫃枱後起身，動作迅捷無比的關上了門。
“開門！”
切爾曼見百貨鋪的門被關上，立即怒火中燒，抬起粗壯的大腿，狠狠一腳踹在了木門上。
木門發出嘎吱吱的牙酸聲音，但厚實的結構以及上了的門栓，並未讓切爾曼這一腳成功踹開。
“這小子肯定知道一些東西。”
萊特見到切爾曼的動作，眼睛一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朝着百貨鋪窄巷的另一個方向，飛奔了出去。
“愣着幹嘛？”
切爾曼踹了一腳，見面前的伊迪絲以及他的四名下屬外勤還愣在那裏，頓時有些頭大又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幫忙啊！兩個和我一起堵前門，其他人去繞後去後面的巷道小門。”
“嗯？”
伊迪絲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見到萊特飛奔的方向，還有切爾曼的提醒，登時也回過神。
“你們兩個留下來幫他，其他兩個跟我走。”
伊迪絲一聲令下，立即和手底下其他幾人行動起來。
“小心一點，這裏面什麼人都有的……”
見到伊迪絲等人有了動作，切爾曼在後面又懶洋洋地喊了一句。
伊迪絲輕哼一聲，帶着兩名外勤，卻沒有再去理會。
讓切爾曼領隊之後，這個有着南莫人血統的黑胖子，不是在一些髒亂不堪的小店門前，買那些她看到都會生理不適的炸蟲子，就是吃着某些有着腐臭味的食物，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破案。
在來到這個很小很小，店內面積幾乎就只有七八平，又窄又亂的雜貨店前，切爾曼雲山霧繞的和對方說了幾句，突然那個店主猛地就關上門，一切發生得讓伊迪絲和她手底下的幾人，有着很強烈的不適和違和感。
一方面是，包括伊迪絲在內，他們雖是情報人員，也是外勤，但卻不是破案的警察。
這種掃街一樣的行動方式，對於他們這樣的外勤來說已很少，或者只有一部分特勤人員還掌握有這樣的技能。
另外一方面，那就是特別情報局在最近數年的革新后，
分工變得更加專業。不論是在王國，還是海外其他地區的每次行動，幾乎都是有着嚴密的計劃，準確的目標，規範的章程。
每個參與的人員，基本專註於自身的領域，行動上有處於中樞位置，通過無人機、攝像頭甚至衛星等掌控全局的指揮中心，行動上每個人都有長距離的無線耳機，隨時接收行動信號。
在這樣的底層貧困區，依靠眼色、默契配合的行動，不論是伊迪絲還是其他幾名外勤，確實是會無所適從。
不過，他們本身的素質擺在那裏，只要能夠將姿態放低，進入節奏，還是能夠比較快速的適應。
伊迪絲和兩個外勤，進入到縱橫交錯的狹窄巷道后，沒跑出幾十米遠，幾人前後就已進入到了不同的道路。
這些交錯逼仄的巷道，四通八達，彼此連接，第一次進入的人，一步一步跟着都容易跟丟人。
好在幾人對於方向感還有一定的概念，很快憑藉著耳機里傳來的呼喊聲，找到了位置。
“往你們那邊跑了！”
萊特的急促的聲音響起。
伊迪絲手下的一個外勤，急忙朝着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衝去。
轟隆——
一聲巨響。
就在這個外勤穿過了雜亂臟污的角落，進入到了百貨店後面的窄巷裏，準備攔截萊特所說的那個長發青年出現，很是突兀的，在那個外勤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裸着上身，穿着黑色皮圍裙的高大屠夫，狂吼着給直接將他人撞飛。
從另外一邊趕到的萊特，看到這一幕後，急忙拔出槍，然後通過事先伊迪絲給他配發的無線耳機，朝着其他幾人喊道：
“……小心，那小子還有支援……”
噗噗——
兩聲沉悶的槍聲響起。
那臉生橫肉，上身只繫着髒兮兮皮圍裙的屠夫，左右雙腳被後面趕到的伊迪絲直接射中了雙腿。
撲咚一聲，跪倒在地。
“……別，別開槍！”
在屠夫後面急吼吼跑過來的長發青年，見到這一幕後，立刻高舉雙手，絲毫不敢有其他動作。
“還敢跑？！”
啪啪兩聲，從後面氣喘吁吁趕過來的切爾曼，抬手狠狠拍了兩下長發青年的後腦勺。
“不敢了不敢了……”
那長發青年抱着頭，連連求饒，“長官你想要問什麼，趕緊說。”
“現在老實了是吧？”切爾曼又狠狠拍了一下長發青年，卻沒有急着詢問，反而朝那個被屠夫撞飛的外勤，挑了一下下巴，“沒事吧？”
那個外勤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有着典型的怯塔爾人高鼻深目，髮際線略高的樣貌，聽到切爾曼詢問，揉了揉胸口，有些艱難地回答道：“沒……沒事。”
“呵，這都沒事，鋼鐵之軀呀。”
切爾曼撇撇嘴，吐槽了一句，轉而繼續拿手拍那個長發青年的後腦袋，又指着倒在地上，雙腿雖是中槍，卻很是硬氣不發一言的屠夫，“那傢伙雙腳中槍，撐不了多久的。”
長發青年瞟了一眼屠夫，眼底不易察覺的掠過一絲焦急，接着緩緩抬起頭，看向切爾曼道：“長官，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看看這個。”
切爾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略顯模糊的黑影照片，“別告訴我你沒有他的消息，你肯定知道的。”
“前些時候，‘溝鼠’安迪有傳過他的消息……有人在紅番鎮利馬街的後街暗巷裏，見過那個人……隆科的人之前也在找他，黑鳶幫的人也是……”
長發青年瞟了一眼切爾曼手裏那張略有些模糊的照片，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現在地下世界都在傳，這人在紅番鎮夜場‘死亡讚歌’直接抓了水牛幫的加拉瓦，後來聽說加拉瓦和他的頭馬巴勃羅直接被他給炸死了。另外還有黑鳶幫首領史丹佛，以及隆科的一些人，都死在了他手上。現在，他們都叫他‘黑暗屠夫’，一個盯上了西林整個地下世界的一個瘋子狂人……”
“快問他在‘死亡讚歌’夜場……”
一旁的伊迪絲聽着長發青年說的內容，神色激動了起來，突然忍不住開口詢問。
“別廢話。”
可切爾曼卻是打斷了伊迪絲，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繼續朝長發青年問道，“黑暗屠夫？這名頭夠響亮的。你說他之前去‘死亡讚歌’是去找水牛幫的加拉瓦？為什麼？”
“誰知道呢。”
長發青年看了看伊迪絲，又看了一眼切爾曼，最後渾不在意地說道，“水牛幫的加拉瓦，致幻類藥物的最大經銷商，仇人在西林沒有八百也有一千，被人盯上再正常不過了。”
“還有沒有其他消息？”切爾曼盯着長發青年，又指了指那個雙腿中槍的屠夫，“我今天這麼多人來，只是要消息的，不想查你們的底子。我可是認出了，那傢伙和前些年通緝的某個殺人狂，有那麼點相似……”
“我……”
長發青年糾結了一陣，頓了頓，突然聲音微微弱下去，有些不確定道，“我……我可能見過他。”
“你見過他？”
切爾曼的聲音一下拔高了好幾分。
在他身邊的萊特，還有伊迪絲以及一群情報局外勤，全部都精神一振，眼睛一轉不轉地盯着長發青年。
“說啊！”
切爾曼見到長發青年又沉默了下去，頓時再度催促起來。
“之前他來我這裏，找我買過東西。”
長發青年沉吟了一下，接着又補充道，“我可以說是誰介紹的，但我不能說他買了什麼，這個是我的職業道德，絕不出賣客戶的交易信息。”
“別廢話，有用的。”
這一次不止是切爾曼，旁邊的萊特也忍不住了。
“奧迪斯，七指奧迪斯，他以前住在黑巢，後來搬走了，聽說開了一家塔可店。”長發青年一口氣說出了全部內容。
“奧迪斯？”切爾曼皺了皺眉，覺得這個名字極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