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陷入昏迷

明明沒有走多遠，可我的視線竟然有些恍惚，腦子裏也充斥着眩暈感，周圍一重接着一重的樹林，看起來迷幻又疊影，內心湧現出一種古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覺。

老四察覺到我有些不對勁，趁着張教授給關荷和張妙妙正在講解綿萆薢，現在沒有需要挖的植物，靠近我挨着肩膀，關切地詢問，“老三，你沒事吧，看你臉色有點虛脫啊！”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這一刻，我突然感動不已。但還是笑着用肩膀撞一撞老四，“沒事，大概是用鋤頭還沒適應過來呢。”我開玩笑說道。

我和老四是學醫的，拿刀解剖沒什麼問題，可拿着鋤頭和鐵杴，幹着蠻力挖土摘標本，倒還真的是第一回。

老四也是大咧咧的性子，見狀只囑咐我，如果感覺難受，就別硬撐。

我笑罵了一句，老子還沒那麼弱，我知道老四是為了我好，但我一個大老爺們要是喊累，不得被關荷笑話死啊！我不能讓這個死娘們看笑話。

張教授講解完綿萆薢，就讓我和老四挖下來，裝進標本袋。“好嘞！”我和老四連忙答應着。

既然這些植物都是要做標本的，自然不能擠在一起裝着，這樣容易被擠爛，或者這些植物互相之間有配伍禁忌，不能放在一起，因此最好是一棵植物裝進一個標本袋。

但我們此行帶的標本袋顯然不夠，不過好在還有很多一次性垃圾袋，可以暫用一下，把各自帶着標籤的打包好的小標本袋，再放進一個大的旅行袋裏，方便提着。

我和老四背着重傢伙，又要揮舞鋤頭和鐵杴挖植物，因此也是累的夠嗆，好在此行隊伍里還安插了另一個人-那位本地嚮導，他主動請纓來幫我和老四拿着標本袋，又有時幫我們分擔挖植物的重活。

郭俠子雖然長得頗為兇狠，左臉還有一道疤痕，但做事卻是很踏踏實實，本本分分，話也不多，但見我們忙起來，他也不會袖手旁觀，而且盡心儘力幫助我們。讓我不由得對這個人產生了些許好感。

大約採摘了三十棵植物標本后，我們此趟的標本袋已經告罄了，只好用一次性垃圾袋簡陋裝一下標本，然後一小包一小包的全放在大旅行包里，郭俠子在提着，他矮小的身子，力氣卻比我和老四大。

我們一路拆摘標本，又一路在向上攀岩，此行走了大約三個小時，眾人也都有累意，而我的腳步早已是虛浮着的了，全靠意志在撐着，自從進入五峰山這片禁區，那種由內而外的恐慌，陌生，又帶着史前的熟悉感，總是如潮水襲擊着我。

“歇一歇，大家辛苦了。”張教授臉上掛着汗珠，坐在一處裸露的石岩上，笑着招呼大家。

這是一片坡度不陡頗為平緩的地勢，有幾處散落的磐石，零零散散的，正好可以供大家找個坐着的地方，歇上一歇。

大家喝了點水，順順氣，揭開遮陽帽的帽檐，散散熱氣，老四給大家分發了點食物，壓縮餅乾，眾人就着礦泉水，咬上幾口補充體力。

老四和張妙妙依偎在一起，活脫脫一對苦命鴛鴦的樣子，而關荷則問張教授一些知識問題，剛剛在路上一邊走一邊記錄，有些地方她要請教是否記的正確。

我卸下背着的行囊，坐在一塊石頭上，那種噁心感一涌一涌的，我的視線也開始恍恍惚惚。

那位被王禿子負責人塞進來的本地嚮導，郭俠子，坐在我的旁邊。

“你們為什麼要來這裏？”郭俠子幽深的一雙眼，

看向我，以小聲但我們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

我無力地轉頭看向他一眼，又轉過來朝關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個女孩，我是因為她來的，她跟着她的導師來這裏做植物實地考察。”

郭俠子眯着眼睛打量了關荷一眼，又問，“你喜歡那個女孩？”

剛剛在路上，郭俠子幫我和老四幹活，還幫我們背行李，因此我對他有着莫名的信任和好感，聽他如此問，我無奈地笑了，搖了搖頭，“我是因為另外一個女孩，我找不到她，而這個女孩知道她的下落，但她不肯輕易告訴我。”

關荷知道小希的下落，但她不肯告訴我，只說等這趟旅行結束，才會和我說。我沒有辦法。

郭俠子看了看我，不知道他理不理解我的話，他只是以有些警告的語氣，喃喃道，“你不該來這裏的。”

我無力地笑了，我本該就是不該來這裏的，也不應該和關荷有任何交集，可我的心中有牽挂，有軟肋，被人抓到了弱點，就被牽着鼻子來了。

“這裏有危險。”郭俠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深深的眼眸像無底地黑洞。

“獅子？老虎？野獸？”我不解地問。

想到關荷出發前，警告我的話，“如果你還有命活着回來的話……”難道她知道哪些地點有猛獸，然後想讓我葬身野獸之腹？

應該不會這樣，老四是我兄弟，不會對我袖手旁觀的，張教授為人清風朗月為人師表，斷不會如此，張妙妙也和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關荷一個女子，在大家都在的情況下，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害我吧？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關荷討厭我恨我是真的。你可以裝出喜歡一個人的樣子，但你厭惡一個人，無論如何是難以做到完美的偽裝的，你的細小的舉動，不自覺的眼神，都會出賣你。

何況關荷那樣的冷淡和直率的性格，她壓根不偽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不喜歡我。

我至今不知道關荷為什麼討厭我恨我，但這一定是有原因的，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任何猜測都是枉然。

聽到我問是否是野獸的危險時，郭俠子神秘莫測地搖了搖頭，但他也就此沉默，並沒有解釋他剛剛所說的“危險”是什麼危險。

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身體的不舒服讓我注意力很難集中。

我的頭開始炸裂般的難受，視線一陣陣的放大和收縮，那些黑梭梭的墨綠的樹木，狂暴的闖進我的眼裏，天旋地轉間，我看見大地在向我擠壓而來，還看見一雙玉腿朝我跑過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腿是關荷的。

她或許希望我死，或許這正如她的願。

我腦海中最後一個想法還沒有想完，就兩眼一黑，天旋地轉，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