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書聖庫（2）
哼哈二人聚精會神，正似我當年那般，將這天地源流三界始末細細刻入元神。
玄都當年教我，也是這般填鴨猛灌，把當年一個活潑跳脫的梭羅，生生掰扯成了外表沉默寡言內心悶騷的捲簾大將。
再想想猴哥，其得遇明師，因材施教，才得不昧本心源性，終於激發出天地孕育我們時特有的造化之力，短短几十年就已達至修為高深之境，遠超吾等天庭眾神。
一念及此，神筆停了下來，收起不自覺模仿玄都教我時的做派，笑着說：“咱們改改往日的習氣，這麼我寫你們看，着實枯燥無趣。”
哼哈一愣：“將軍是想我們來問，你來答嗎？”
“然也！吾等天生天養，自具造化之力，如能憑本心激發，修為可一日千里。如我那西遊大師兄，本是下界石猴，但憑本心發願，得遇明師后敢於自挑自選，應了這天生造化的緣法，短短几十年修為就超過了本將，汝等不羨慕嗎？”
“將軍說的是！吾等本心也是想自己發問，可一來怕損了將軍威嚴，二來更怕自問會有缺漏。將軍方才所書，有着遠超我等自問的內容。弟子愚鈍，自問和聽講各有利弊，實在是難以取捨。”
到了此刻，我方明白，當年大師兄對菩提祖師說出的那四個“不學！不學！”的真意來，吾等雖是天生天養，然則三千大道又豈能全在一身，不舍三千，妄貪圓滿，實在是我等不如猴哥的地方啊。
道祖教誨，如能自知自明，道體不傷，盡可成聖。當時聞言醍醐灌頂，今日方是如夢初醒。
自知自明，即是有舍有得，選對方向；道體不傷，即是本心源性，不昧不損；盡可成聖，即是堅守本願，一往無前。
有道是，心神相應，霎那間，元神空間即刻變得更加清朗起來，修為似乎猛然進境了不少。
“汝等先問吧，問的時候也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說一下，至於漏缺之處我自會後補。”
“小的從命！既然那時的天書精團需要帶着到處跑，想必是一開始找的定是腿腳不錯的大神吧？”梭哈天資聰穎，可堪造就。
“確實如此！一開始，自然是尋找身法速度快的，那你們再猜猜，最有可能是誰呢？”
“我知道，一定是赤腳大仙！”這次居然是梭哼不假思索的搶答。
“咦？你就這麼肯定？想也不想就說是我那赤腳大哥。”
“將軍，自您出事被貶，我就一直在琢磨，滿朝文武都知道你是被小題大做了，可為何只有赤腳大仙出來替您說情，這是其一；其二，赤腳大仙的修為法力在天界並不高深，也沒聽說他有什麼豐功偉業，可每次蟠桃盛會都要請他來，這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加上您剛才所寫的天書秘聞，我就覺得會是他老人家了。”梭哼急智不如梭哈，私下裏卻願意花時間抽絲剝繭，兩人倒是相得益彰。
“哈哈，沒錯！小哼也是用心了。那時候，赤腳大仙還不是赤腳，衍化之初天生一副神靴護着雙腳，雖然達不到聖人層次的念到身達，也是眾仙里的神行太保了，幾乎是眾望所歸的成了首選。
可還沒過七七四十九天，天賜神靴不堪其勞，化為一團清氣重歸天地，神行太保就這樣變成了赤腳大仙，修為大損之下，只好向三清道祖堅辭而去。他會給我求情，是對天書聖庫有些舊情，連帶着對我們也比較愛屋及烏了。”
“原來如此！赤腳大老爺竟然是天書的第一任守護者，
怪不得每次蟠桃都有他老人家的份呢？”梭哈大笑，書房裏開始活泛起來。
“那接下來呢？既然跑斷腿也不行，難道是千里眼順風耳兩位前輩出場了？”梭哈舉一反三，雖然是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正是如此！那時候千里眼順風耳剛剛化生而出，就被道祖養在了玄都紫府，這二位乃是盤古大神的耳目清氣所化，向大腦傳達消息也是本職工作，似乎可以頂起這個重任的。”
“道祖不愧是道祖，所思所想無不蘊含自然至理。那他們現在怎麼不在我們捲簾一族呢？”
“這很簡單！盤古大神沒有身化天地之前，耳目有着全身的陰陽二氣持續供養，並不會感到乏力，可當時，陰陽二氣衍化萬物，分散開來，各有其主，誰會捨得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他們？要說起來，他們也算蠻厲害的，苦苦支撐了九九八十一天，才開始堅持不住的。”
“那我明白了，這不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道理嘛，接下來三生萬物是不是就是我們捲簾一族出馬了？”梭哼習慣深思，講話喜歡引用經部文言，這也是玄都更喜歡他的原因。
“非也非也！這三生萬物卻是那無數的下界土地神、天界巡查使，雖然他們現在不幹這個了，可當時萬方圍繞天書奏報的場景，可真是極為壯觀的。”
“那接下來呢？這麼多的神仙，哪裏找來的？誰來管呢？道祖本來是想抽身出來的，這下不更是陷進去了嗎？”
“看看現在，每次換個土地神巡查使，都得篩選任命監督一整套的章程走完，一旦犯錯還得監察司、刑罰司出面，我明白了，天庭就是這麼來的吧？”兩兄弟不等我來宣講，竟然開始討論了起來，我樂得清閑，微笑着看向二人。
兩兄弟看我眼裏暗含讚許鼓勵之色，更加開動元神，推理起來：“職司多了，又得需要各方協調者、管理者，道祖定然不勝其煩，應該會指定一位大神總管所有吧？這個大神，應該就是現在的玉帝了。”
不得不說，兩兄弟討論的還真是八九不離十。
天書的執念催生了守護者群體的誕生，而他們苦於奏報天書的來回奔波，就開始管起所轄地域的一眾亂象，儘力使得天界秩序平穩無事，這樣自然可以減少奏報的頻繁程度。
就這樣，這群天書守護者漸漸變成了天界秩序的守護者，進而一步步演變成了天庭組織。
正是天庭的出現，避免了眾神修鍊中期的殘酷爭奪步入失控之局，這些功績也一步步把天書守護大總管推向了玉帝之位。
就這樣，隨着天庭組織的慢慢成型，天書精團也逐步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