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想造反
沈敘白的反應太過鄭重,秦落月的心裏惴惴難安,一連好幾日都在寒山居等他回來,后又擔心秦國公帶兵出征,總想多回去陪陪他。
沈敘白知道她這是被自己嚇着了,因而不敢說重話,只好用沈醉安的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
“你可知那日他為何那般癲狂?”沈敘白輕柔的聲音安撫住秦落月煩躁的心。
秦落月正坐在凳子上擦拭頭髮,聞言蹙眉轉身,“為何?”
“我向父皇上了一道摺子,奏請讓他擔任戶部侍郎。”沈敘白直言。
縱然秦落月對這個朝代的官職不甚了解,卻也知道一件事,“戶部可是肥差。”
她知道沈敘白心懷大義,但戶部掌管天下錢糧,若讓沈醉安進戶部,只怕日後會生出不小的亂子。
“你會這般想,旁人自然也會。”沈敘白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干布巾替她輕輕擦拭頭髮,“上一次圍場出事,父皇對他便多有忌憚,與其等他修補關係,不如讓他再出一事,父皇自然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
“你要給他下絆子?”秦落月瞪大眼睛,圓/潤的眼眸像兩個栗子,落在鏡子裏格外嬌俏。
沈敘白看着便揚起唇角,含了一抹笑意,道:“也不算使絆子,青州這幾日接連暴雨,再這樣下去恐會有水患,戶部撥了銀兩讓青州郡守興修水利,開渠造河,將雨水引出去。他想要養那麼多人,自然缺錢,若他動手便是拿他的好機會。”
就算鎮南王是沈醉安的親舅舅,也不可能白白花自己的錢提沈醉安養軍隊,因此無論沈醉安想與不想,這銀子他必須得出。
但先前因為他被皇帝斥責過,手底下那些要孝敬他的人心裏存了敬畏,不敢像往常那樣光明正大地送銀子,因此沈醉安今年受到的孝敬比往常少了不少,他必會發愁。
說起銀子,秦落月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在瓶渠關的時候,宋忠明收到了銀子,也就意味着他們把那批葯已經送往了南方。雖然宋忠明不曾在口供中透露,但是你我都猜到了。若是能在南方搜出那一批葯,是否就能證明他與南方勾結?”
沈敘白聞言,眼前一亮,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隨即他又收斂笑容,“人海茫茫,要去哪裏找那批葯?”
不僅如此,宋忠明被抓之後,鎮南王定有所防備,絕不會把那批藥用在軍隊裏,只要在軍隊裏無人見過那葯,此事就扯不到鎮南王的身上。
秦落月先前未曾想到這一點,但經過沈敘白的提醒,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只好搖頭嘆氣。
“罷了,朝堂上這些複雜的事情並非我的強項,還是交與你們來做吧。”
她心裏念着秦國公不日要出征,便日日往秦國公府跑,除了多陪一陪這個半路出家的父親,更是要與月逢春一同研究藥物。
若不是武安侯夫人到秦國公府找她,她險些忘記今夕何日。
“侯夫人怎麼來了?”秦落月想起趙毅領命的事,笑道,“聽聞武安侯奉命出京,想必此次歸來又要加官進爵了。”
武安侯夫人早就對加官進爵這幾個字敬謝不敏,擺擺手,壓低聲音道:“我不求什麼加官進爵,只求他能長一些年俸。”
自從與沈敘白和解之後,他們夫妻二人睡覺都踏實多了,更別說武安侯領了抓捕薩垛牟的肥差。
雖然誰都沒說,但誰都看得出來,這差事能落到武安侯的頭上,其中必定有敘王的建言。
聽到侯夫人這般謙虛,秦落月笑笑不說話,他們能想清楚就好,也省得沈敘白多做無用功。
喝了半盞茶,秦落月才問道:“既如此侯夫人來這找我是為何事?”
武安侯出征前,曾帶着侯夫人來找過一次秦落月,她先給侯夫人做了一番檢查,確保身子無恙,又讓羅綺診斷一番,這才給武安侯吃了定心丸。
距離武安侯出徵才半個月的功夫,秦落月實在不知侯夫人尋她何事。
侯夫人不好意思地笑道:“此事說來慚愧,並不是我有事要找王妃,是我那親戚。”
聽她說完,秦落月才想起侯夫人有一座藥材生意的親戚,正是曾經要介紹給瞿非,卻被對方嫌棄的那位。
而這親戚從前是在南方做生意的,只可惜鎮南王突然加強對南方藥材的管控,只留了幾個與鎮南王府關係親近的藥材商,其餘人全部不許再做藥材生意,無奈之下,這人只好尋到京城,找到了武安侯夫人,求她幫忙,想在京城做點小本生意。
“我知道上一回羅姑娘被那姓瞿的給騙了,可是我敢向王妃保證,我這親戚最是老實不過,絕不會做出那種騙人的事。”武安侯夫人就差對天發誓了。
秦落月倒是沒想到南方還有這樣的變故。
不止她沒想到,就連其他人也沒聽說南方有什麼變化。
她先應下了侯夫人的話,“我自是相信夫人的,只不過做生意還得講究緣分,不若尋個日子,夫人安排一下,讓他與我師叔見個面,若真能談妥,日後攜手做生意也好。”
侯夫人要的就是這個機會,聽到她答應,立刻就下去準備了。
把侯夫人送走,秦落月回去尋到了外公和母親,將南方的變故說了。
月逢春眉頭一皺,“竟然還有這種事?可是神醫門在南方也有據點,為何不曾聽他們傳信回來?”
月素心裏也是難安,“那些人都是門中的老人,想必不會做出背叛神醫門的事。既然沒有傳信,或許就證明他們並未受到波及。”
可就像是映襯他們的話一般,次日南方便有兩封信傳來,送到了月逢春的手裏。
月逢春打開沒多久,便同秦落月一起,神色匆匆地去了敘王府,親自將這兩封信交給了敘王。
趁着沈敘白看信的功夫,月逢春正色道:“現在南方藥材生意已經被鎮南王壟斷,我看他要的藥材多是止血的傷葯,想來他是做好了造反的打算。”
造反這兩個字落在秦落月的耳朵里,令她不由一愣。
但沈敘白卻肯定了月逢春的說法。
他同樣抽出一封信遞過去,“外公猜得沒錯,鎮南王私下屯兵,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