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湖心亭斗龍犀

第二章湖心亭斗龍犀

魚龍鼓聲越來越響,還可隱約聽見外面恐慌的呼號“纜繩斷了!快下船快下船!”

越女憤然起身,羞怒道:“你砍了這船泊岸的橛繩?”

“不砍的話,如何留住李大人?”

然後何知獵走到窗口推開窗戶,此時從窗戶向外望去,“清晰可見”郡守府的震天殺聲。

何知獵向著樓下大喊:“李先忠,你說這寧水湖繫着棲梧民心,水清則人間凈,可我看這赤地千里相食人的世道,這破湖卻乾淨得似個睜眼瞎,真箇奇哉怪也,莫如我攪開了她看看罷。”

樓下無人回應,反倒是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站了出來反問道:“何知獵,你敲響魚龍鼓到底想要幹什麼?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一句造反,是為誅心。

第二個指責者緊隨而出,大聲斥責魚龍幫忤逆之舉,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最後十幾個士子面無懼色,昂首挺胸,慷慨陳詞。

明明是輿論極其不利的局面,越女卻無語地發現何知獵偷偷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樣子哪裏在意過那些讀書人說過什麼!怕是連耳朵都沒入!!

“大家說得好,我都知道了。”

安靜了半天的何知獵開口第一句話,就差點沒令士子們爆粗口兒。

“尚勇莽夫!黃口小兒!何知獵,你比你老爹何晏差太多。”

粗啞着嗓音一出場就把所有士子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何知獵看着樓下那位便服的老者慢慢走到自己的視線前。

“我當然是比不上老傢伙一輩子隱忍,不過那個名字也是你這老匹夫配講的嗎!?”

何知獵怒目圓睜,赫赫聲濤帶着蓋天魚龍鼓聲,竟讓天降霹靂,交織成森然般猙獰。

‘釋家法相,羅漢金剛怒目!’

越女悚然一驚,何知獵竟是似乎毫不知情。

“何知獵,老夫不與你比聲高,今日你這逆賊必須死在這裏!言賢侄,我午燕朝棲梧郡太守李先忠,命你誅殺此獠!”

何知獵饒有興趣地注視那位躍躍欲試的傢伙,不出所料正是一開始打壓自己的青年。

“言家扶鬼林言枯姜,謹遵郡守大人令!”

言枯姜握着扇子縱身而躍,一扇平開,嗚咽之聲四散而出。

何知獵狼狽地向後倒去,雖躲過了肆虐而來的三尺劍氣,但是紅窗的欄木被卻削去了一半高。

“權老道!還不出手你就再也喝不到公子我的好酒了!”

何知獵抱着頭坐在地板上,極其不雅地大叫,旁邊的越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胡鬧。

“哈哈哈,掛錢乞丐而已,何小友莫慌。”

樓舟的頂部炸開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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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拂塵鶴髮童顏的老道士應聲而出。

隨後一拂塵就將言枯姜勁氣全部化解,拂塵上紊亂的力道叫言枯姜昂頭就是一口血噴出,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是什麼人?為何阻我午燕國事?”

李先忠牙齒緊咬,那言枯姜可是腰掛二錢的洪元高手,這麼簡單就敗了?這老道士怕是個真武!

“玉皇山一三道士權當丘,此行來這寧水湖是為收妖。”

白須冉冉的老道士立在獨欄上雙手作揖,一派仙風道骨。

李先忠因驚恐而摔倒在地:“這棲梧間有何妖孽?你這妖道莫要信口雌黃!我看你就是這小賊的打手,玉皇山也想要造反不成!”

“哈哈哈,郡守大人莫要慌張,我非何小友打手,更無意造反,棲梧已患大害,這大害依託棲梧郡午燕朝百年皇運吞人無數,也就累得此地皇運助紂為虐,是為小害,小害佑大害,大害更兼修香火廟奪百姓生運以養小害,是為不絕無窮之二害。老道我修行不及何小友,奈何不了大害,但制服這小害也算是手到擒來。”

“權老頭說得好!大害就交由公子我解決了。”何知獵毫無風度地躺在地上,快然大笑着道。

單腳虛點,老道士搖着頭衝天而起,百尺的距離不過一步之遙,權當丘的身後綻起一串金蓮。

步步生蓮,踏江而行!

見此一幕,李先忠面如死灰。

眾人呆愣愣地看着這老神仙最後矗立在湖心亭尖頂上,整個湖面頓刻掀起百丈波濤。

“捉天怒,刑五兵。”

權當丘的拂塵飄飄然提起,然後落下。與之相對的是百丈高的浪頭被狠狠地砸碎,怒濤平息。

緊接着一聲粗獷的咆哮自湖下響起,這咆哮似牛似虎似鯨似鶴,以驚雷一般力道貫穿了越凰龍舟!

何知獵感受着船板有節奏的戰慄,整個寧水湖好似在呼吸,而站在龍舟里則直接可以感知到湖的心跳,而且這心跳越來越急促。

“權老頭!水下有東西!”

何知獵瞪大了眼睛,抱着越女向湖心亭方向喊道。

權當丘拂塵輕揮,衣袍無風自動:“我占死門,不請八神。”

其聲悠悠,飄出湖心亭,老道長竟是將湖心亭硬生生壓下五丈高,道家南坤位奇門。

轟隆的水流激撞聲自湖底湧來,整座亭子自下而上土崩瓦解,湖心亭底部一隻龐然大物躍出水面,直接將小小的亭子掀上了天!

權當丘身若浮毛飄起,穩若泰山般落在浮木中。

這個東西砸回水面時,湖水都開始沸騰,大量湖底魚蝦的屍體被拋到在湖面上,金紫色的霧氣瀰漫在整個寧水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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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什麼東西?”龍舟之上的眾人不敢相信寧水湖下,居然還活着這麼一個怪物!

巨獸露出巍峨起伏的背部,人們除了它披着金石一般鱗片的皮膚外,僅能看見頭部那一根螺旋聳立的參天獨角。

“龍犀!這不是老湖廟裏供奉的水神嗎?”

“這就是太守大人修的廟裏供奉的神物!”

“難不成真如那老神仙所說,這不是神獸而是妖孽!?”

“老神仙說得沒錯!小害已出,那大害在何處?”

權當丘方才說大害修了香火廟奪百姓生運,所以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沒人敢說太守就是那大害的妖孽。

越女羞紅着臉掙脫何知獵的懷抱,然後一邊整理衣襟一邊目光飄忽,似是在搜尋着什麼東西。

“不用找了,在我這裏。”

何知獵語氣平淡如水,聽來是在跟越女講話,但是他倚靠着寶香瓶注視着窗外的怪物,根本沒有看向屋內。

越女就要發作,就見何知獵把那食指抵在嘴唇,道:“噓,不要緊張,先陪我看看吧,神仙打架可不多見。”

湖中心,那龍犀又是一記咆哮,接着龐大的身體突然整個浮出水面,踏着水直向著那道人影衝去。

權當丘放聲大笑,平水起溝壑!

這一道分水式使整座湖好似被一斧劈斷,龍犀前游的湖水變成乾地,龍犀悲鳴着重重跌在干透的湖底,水在它兩旁作了牆垣。

“好!”何知獵拍着手喝彩。

按照何大公子的脾氣這種情況下是一定要重賞的,於是他就就掏出現在身上唯一貴重的傢伙,然後把這東西扔出了窗戶。

噗通一聲,那枚紫色的墜牌迅速沒入湖水中,消失無蹤,見此一幕,越女的表情瞬間凝固。

感受着身後洶湧澎湃的殺意,何知獵眯起眼睛單手杵着臉繼續觀看,說了一句“這湖約莫有千尺深吧,真可憐”,卻是沒有回頭。

“你道是我可憐,還是那龍犀可憐。”少年身後清澈的聲音冰冷刺骨。

“都可憐”何知獵嘆道。

盯了好一會兒何知獵的背部,越女終是閉上鳳眸,起伏劇烈的胸口漸漸平緩,如果她沒有安撫下自己的暴躁,現在何幫主應該已經身首異處。

湖底的龍犀發出暴虐的吼聲,紫金色的氣運從鼻孔里噴薄而出,令人驚異的是龍犀儘管生活在水中,但是卻長着修長精健的四肢和虎一樣的尾巴,長着獨角的長須龍頭安在走獸的身體上,全身因金色鱗片而閃閃奪目,這是一頭可以當作祥瑞之獸進貢朝廷的神物。

但是那又怎麼樣,朝廷的祥瑞對於她治下的百姓來說什麼都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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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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