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上與解救皇上的人

顧不得其他，完顏宗望上馬號令三軍，全力往東南方向追擊，遇有漢人皆殺。通知南面斷後的金軍，嚴守各處關卡，任其挑釁，不得出擊尾隨的漢軍。百里軍營，十幾萬天羅地網，設有五大虎門關，一百三十六鬼哨卡，可不會任由你來就來，去就去。

趁着金兵主力出動追擊，數位殺進中軍的敢死隊員，劫得幾輛馬車，急切搶救，能多少是多少，多為貴裔宮女，公主與皇妃多還在四面嚴守的禁區內。

冰雹變小后，被烈馬陣與盜馬賊，圍困的金兀朮才得已大顯神威，可也只剩兩三騎隨從將士。緊接着一隊金兵趕到，一陣亂箭射過後，用幾輛新制的滑鐵車，衝擊烈馬陣，才撕出一個缺口，得以解圍。

被大隊金兵主力圍攻后，人單勢薄，只剩盜馬賊頭領，和一位同伴逃脫，身後十數匹俊馬跟從，有幾位順便搭救的宋朝女孩子，被綁在馬腹下。

前來救援的將領止住金兀朮，譴責道：“此次，你本應該堅守中軍，更不能興師出動。”

金兀朮罵道：“饒你盜馬賊不死。如此囂張，砍了本將的中軍大旗，下次戰場上見，戳你幾個大窟窿。”

金兀朮不敢怠慢，聽從建議，帶隊就近奔往東南方向，截殺“救皇宋將”。

盧德亮等人圍護着宋徽宗，最終決定奔赴山東，只要能進入沂蒙山區、泰山支脈，就可以利用山高林密，就算十萬大軍前來圍困，也極有可能逃脫。再進入東海，從水路上回國。

幾人用盡做為暗探、禁軍頭子，而練就的各種絕殺技，成功衝破金軍，在東面設伏的最後一道鬼哨卡。正策馬狂奔，衝出重圍。

卻見身側，西北方向，一隊虎狼之師衝殺過來。為首一人遠赴在前，虎面鐵身，輪着一把螭尾鳳頭金雀斧，迎面劈了過來。

盧德亮持槍迎上，架住這開山一斧，用左手拔出尚方寶劍，反砍他臂。逼得金兀朮狼狽撤招，連連躲過盧德亮緊接而來的三式槍棒混元刀。

盧德亮虛晃一招，回馬前奔。

金兀朮被撇在後頭，緊追不放，叫道：“除了宗澤手下，那個背上刺字的河南小子，從未遇見過如此厲害的宋將，快快報上名來。”

盧德亮回道：“汴梁城中一侍衛。”

金兀朮叫道：“身後十萬大軍，即將趕到。還不快快投誠，只要歸還宋王趙佶，爺敬你是條漢子，可饒你不死，任由你來去。”

盧德亮笑道：“怕死，還會來嗎？”

原北宋四大禁軍鐵臂將，一邊擋箭，一邊護着宋徽宗跑在前頭。此處冰雨已停歇，一彎月兒探出雲層。蒼穹之下，數十騎領先狂奔，你追我趕。盧將軍一人斷後，時而回身，抵擋幾招，對方皆不得便宜。

不遠處一大隊輕騎兵，緊追而上。再稍遠處，塵煙滾滾，金戈鐵馬，不下數萬金國騎兵，分成四路大軍，追殺而來。

只見，前方小山包上有藍煙升起。盧德亮等人縱馬前奔，進入山嶴。兩邊山頭一陣亂箭，礌木滾石，阻緩金兀朮等數十騎的衝殺。是徐曉親，從聊城、陽谷、梁山等地招集的義軍，在此設下的援兵之計。

緊接着，金國先鋒輕騎兵攻到。後面四路大軍，得令，分出兩路向前包抄。

徐曉親起身喊道：“再說一次，千古功名，在此一舉。救不救得皇帝是另一回事。只為從此，不讓金人以此要挾朝廷，投鼠忌器，無心收復中原。”

“經過數次劫難，現如今，我們齊魯義軍的力量太薄弱了，近二十年內，也只有指望朝廷大軍前來收復。是漢人，就跟我沖將下去，絕死一戰。”有人應聲高呼道。

三百來名勇士兵分二路，殺將下來。與剛衝到山前的輕騎兵，以及金兀朮等人，赤臂硬拼。因為敵占區被嚴格管制，倉猝中有許多義軍將士只用木棒，以及帶有鐵器的農具，與金賊展開殊死搏鬥。幾乎全部犧牲，阻止延緩了幾刻鐘，金國最精銳的輕騎兵，也是死傷過半。

金國輕騎兵千夫長，駭然道：多說此地不遠，就是舊日梁山，豪傑出沒的地方，今日一戰，可見一斑。

盧德亮等人才得已暫時脫身，夜半時分，已衝出聊城府，進入東阿縣境內。東阿縣東臨黃河，黃河對岸是平陰縣。從東阿縣渡過黃河，再沿平陰----肥城一帶的平原，及其丘陵狹谷，行進二百來里路，就可順利進入泰山。泰山山脈，割斷齊魯昏曉，在東南處又連及沂蒙山區，浩浩蕩蕩，橫亘在山東省的中心地帶。

而山東半島，淮坊、青島、日照等幾個府縣，還在幾隊頑強堅守的宋兵手中。如此看來，進入泰、蒙山區，再從日照出海回國，勝算非常大，這步棋走對了。

盧德亮等人已經人困馬乏，在徐曉親分沠出的十幾位義軍的帶領下，沖往停靠船隻的無名渡口。滔滔黃河，忽見火光燃起，船隻被一小隊金兵暗探，與告密的叛軍燒毀，守在渡口的幾名義軍，被殘忍殺害。

一行人沿河奔走，以為尋找船隻。

兩路包抄的金國騎兵，就要沿河殺過來。正後方，金兀朮以及完顏宗望等人，帶着大軍，漫山遍野，也很快就會殺到。

眾人心想，看來，只有跳入黃河，一探生死！又見正處雨季，河水泛濫的江上，有數支火把燃起。

眾人心想，天要絕大宋，何必如此，連跳個河都困難？只見江上有人大呼道：“請問，岸上的，可是舊時汴梁的王成大客商？”

見岸上的，不應聲，又說：“我乃濟南辛氏商隊，前日欠下的驢皮阿膠、干棗蜜餞，正準備着呢，請上船到對岸平陰縣拿取。”

眾人心想，先上船，見機行事，總好過直接上閻王殿。辛氏商隊用兩隻小船，接一行人上了一艘大船。往對岸駛去。

金兀朮等人，追到黃河邊，長噓不已。

早有叛賊、及謀臣搶先想到這一步。在附近，強征了幾艘民船，引領數百名輕騎兵，先渡河。再有叛將，取得官府大船，沿岸十多里，為儘快搶運金國大軍渡河。

盧德亮等人，安全到達對岸。辛氏派出二十多名精壯漢子，說是沿途多盜賊，為客商帶路。並備有供換乘的良馬數十匹，以及乾糧。

來不及多禮，眾人抱拳說：“多謝壯士，王師北定，後會有期。”

平陰縣為黃河岸邊的一個沖積平原，縣境東部，兩面是山。南邊緊靠着玫瑰鎮，是東平山及其東平湖，也就是天下聞名的水泊梁山的根據地；北邊雙泉鎮，有長清山與牛山圍拱着。

按理說，可就近入山躲避追兵。但是：

一來，南北兩山，孤立存在，不過方圓數十里。如果上山，後面騎兵一馬平川，包抄到山的東北方向，就把歸路堵死。兩山的東南方向，就是浩浩蕩蕩的濟寧大平原，只有一些丘陵存在。

二來，當年水滸義軍，憑藉著眾多英雄好漢，水泊戰船，山寨堡壘，才雄崌天下。而今，天險早被朝廷、金兵破壞殆盡，多年蕭清，鐵器管制，群眾基礎變得微弱。

而且盧德亮一行人，不過五十騎，還要護着皇上不死。更何況，金兵，可不會和你講究當年這位皇上宋徽宗，治所下的軍隊的任何半點“假仁義”、“假招安”。

再上梁山！何來天險！談何容易。

只得快馬加鞭，皇天保佑，順利穿過平陰到肥城，不過150多里路的平原，進入泰山。

事隔千年，不知當年這位淪為金國戰俘，在義軍的幫助下，又得救的皇上，宋徽宗，是作何感想。當他與亡命之徒，一起策馬經過，曾經被他鎮壓和招安的梁山泊，心裏裝得是什麼念想。

天下，曾有兩個大宋，一個在朝，趙氏王朝；一個在野，替天行道。歷史，何等的豪邁，又何等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