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遇
蕭凈笙對蕭錦珏說：“凡事要麼看天賦，要麼看興趣，如果這兩樣你都不佔，是為了學而學，你沒有必要在這裏呆下去。”
她看向塗念念等人：“你們也是，能夠仗義是很好的品行，但也還是為自己多加考慮吧。”
蕭凈笙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自嘲的笑了笑，適才她居然很想告訴蕭錦珏，告訴他，我就是你姐姐。
如果真這樣，那會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呢？蕭凈笙不敢想。
葯閣讓她可以施展一技之長，但更多的是在這裏她還算安然度日，以面具示人，很少同人打交道，就很好。
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抬眸，目光森然。
哀鳴聲、尖叫聲伴隨着鐵鏈拖地，發出的重重撞擊聲，紛涌而至，一陣一陣傳入她的耳中，在她耳中不停回蕩，留有餘聲。
她走上前去，想要去靠近，一個身影赫然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那人朝她行禮，並且問道：“烏齡閣下，時辰已經不早了，為何您還在此處？”
此人是裘門主身邊的，不知其姓名。
蕭凈笙道：“今夜我留守，起了困意便想隨便走走清醒清醒。”
“原來如此。”那人讓開路，朝蕭凈笙笑了笑，走向了別處。
蕭凈笙佇立在原地，方才的聲音全然消失了，她向來敏感，頓時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古時便有以鮮血為藥引煉製丹藥的法子，多用人血，隨着時代變遷，便用山林異獸的血取而代之。
如今，用人血為藥引可是大忌。
她又回想起薛目說的見不得光，難道是指代用人血作為藥引的事情嗎？
葯閣共有五個丹藥閣，五個煉藥閣，她分別去過兩個，回想起上次門侍的阻攔，她也並未多想，如今倒是覺得異常詭異。
就這樣一連過了幾日，她都會有意無意的四處去轉悠，可都不曾再聽到那個聲音，這讓她一度懷疑自己那日是不是聽錯了。
直到她又遇見了相里璟。
這天，她和浮丘晏去了廣白樓吃飯，一扭頭便看見了熟悉的面容，相里璟早早就在盯着她。
少年端起茶杯，眉眼含笑，輕哼一聲。
似乎在說：好久不見。
他還是穿着一身黑，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沒了之前野性。
回到庭院，蕭凈笙將丫鬟和嬤嬤都支去外邊採買，大門剛掩上，少年便瞬間驚現眼前。
相里璟道：“我聽說葯閣破例招募了一個高手，我一猜便知道是你。“
蕭凈笙嘆氣道：“總有混口飯吃，還有不這樣我可哪能有錢還你？”
“葯閣，你了解多少了？”
“去過兩個丹藥閣和兩個煉丹閣。”
而後，便是一片寂靜，蕭凈笙看出了相里璟的欲言又止，相里璟也看出了蕭凈笙的猶豫。
過了許久，蕭凈笙才開口問道：“相里璟，你認識的人多不多？”
“......還行吧。”
蕭凈笙想了想，決定把前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告訴相里璟，相里璟聽完，眉間憂慮不散，他輕聲道：“我想說的，便是這事。”
蕭凈笙聞言說道：“這是你作為賞金獵人招募到的任務么？”
相里璟點頭。
她從浮丘晏那裏了解了不少關於賞金獵人的事，據浮丘晏所說，賞金獵人其實就是比職業殺手能夠見得光一些，除此之外，賞金獵人的任務失敗最多就是賠付給僱主兩倍以上的傭金，可職業殺手就不一樣的，任務失敗要麼當場斃命，要麼嗑下僱主給的毒藥了斷。
哎，江湖不好混啊。
做賞金獵人的風險小，可為何還是有很多選擇做殺手呢？
浮丘晏給出的答案是，賞金獵人的自己選的，而殺手大多都是有人特地培養的。
蕭凈笙嘆了一口氣。
相里璟道：“為何嘆氣？”
“沒什麼。”
“很為難吧。”相里璟道：“薛目以及那些葯閣的人都待你不錯，如若他們真的用人血煉製丹藥，那便是天理不容，你在猶豫自己的立場。”
蕭凈笙想了想，回復道：“倒也不是立場問題。”
她想了想，還是說不上來，相里璟也沒再追問。
葯閣近日人來人往，蕭凈笙讓相里璟先莫要輕舉妄動，她依舊同往常一樣，時不時便去四處走走，若是能夠尋得契機，她或許可以先行打探到一些消息。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走動的太頻繁的原因，最近總能遇上蕭錦珏等人。
蕭錦珏見到他往後退了幾步才行禮，這次蕭凈笙注意到他身旁三人的穿戴都格外整齊，唯獨他褪下了護腕，整個衣袖鬆鬆垮垮。
她走近，拽起他的手腕，把手袖往上推。
他的手腕上裹着白布，上面滲透着微微血跡，她天生五感靈敏，早早就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竟不知道葯閣究竟有何種重活需要你們這些學徒做，居然能把手弄成這樣。”蕭凈笙冷哼一聲，解下包裹得亂七八糟的繃帶。
她環視了旁邊的三人，只見那三人紛紛解下自己的護腕，紛紛搖頭，將手舉高展示在她面前。
蕭凈笙忍無可忍道：“你來這是學割腕取血來的。”
果然，這小子在無意之中被不知名的下九流給毒害了。
十三四歲的孩子，耳根子軟。
見蕭錦珏又是低頭沉默，蕭凈笙控制着力度將他的手甩開，傷口依舊結痂，但因為悶熱的環境和不停的拿着重物，傷口周圍變得紅腫不堪。
“你再蹦高些，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到那時你家裏人一定會多給你安排些僕人，喂你飯吃，更精細的伺候歐尼穿衣。“蕭凈笙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拿着藥箱，出現幫他包紮了傷口，並且允許他可以休息幾天。
蕭錦珏還在發愣，只聽見給他包紮傷口的師兄說：“烏齡閣下說讓你凡事，悠着點，不然我們葯閣還得多打造幾副架子把你給架回去。“
他們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只聽那師兄又說：“對了，烏齡閣下還說了，這葯錢就記在你們四個的賬上，若是你們不安分守己的做事還錢，她便派人去諸位家裏走一趟。“
千白聽后，表示不滿道：“這葯是他用的。“
“這瓶葯錢，他一人怕是承擔不起，烏齡閣下說你們可都是很仗義的。”
四人瞠目結舌，看師兄越走越遠。
蕭凈笙聽完來人回復，表示很是滿意。
她果然沒有猜錯，他們幾個都是離家出走來的，並且帶的盤纏還不多，果然還是缺乏了江湖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