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奸人當道出奸計(2)

第69章 奸人當道出奸計(2)

他抽出背後的寶劍,在手中舞出鍾靈毓秀的三十六劍之變,將賀魯揚起的沙塵都吸到不知何處。戰場上瞬息間從剛才的混沌未開,變成天氣晴明,萬里無雲。

靜楓說:“將軍,我在長安城從來沒見過你這樣舞劍,也不知道會有這類神功可以破解賀魯的妖術。”

王衡說:“你就當這一切都是一場大夢吧。”

惜蕊說:“姐姐,將軍說過,這個地方是靈異之地,不可與凡間同日而語。”

靜楓說:“若是如此,我倒要看看此次到底鹿死誰手。”

惜蕊說:“那還用問,肯定是我們大唐會搶得先機。”

賀魯卻放棄了這裏的戰鬥。他橫着翻一個筋斗,跳上自己的戰馬,對王衡高喊:“王衡,你想抓住我,除非與神鬼相通,與天地同根。”

王衡說:“縱然抓不住你,也讓你再無喘息的機會。”

賀魯指揮軍隊,往咽城的方向飛奔而撤。

王衡自然是緊隨其後追擊。但是賀魯的騎兵確實厲害,馬匹也十分精良。王衡他們一路追趕,眼看着兵臨咽城城下。賀魯舉目一望,咽城城樓上掛着的旗幟,已經是唐朝的軍旗。

其實這城內原本早已被周智度和梁建方攻取,只是城中詭異,雖然大部分的人走的走,逃的逃,但想徹底掌握這座城,還不太容易。城內幾乎空無一人,卻時常現出人聲和人影,似乎鬧鬼。搞得唐朝的兵將都不能好好休息。二位將軍只得讓當兵的去附近的氈房牧區等地招徠牧民,到城內居住,順便幫忙看守。這些牧民也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雖然不是大唐的漢人,但也未必就死命效忠西突厥。他們感覺城內有吃有喝,還方便居住,另外也不能拒絕大唐官兵的邀請,便拖家帶口進得城去。二位將軍獎賞了三軍,給牧民們發放了糧食和布帛,但仍不敢放鬆警惕。他們命令士兵們堅守崗位,按時換崗,無論何時都要有人守衛城樓各處,以等待援軍的到來。

程咬金他們來到咽城的時候,見咽城已經成為大唐的領地,程咬金大喜過望。周智度和梁建方把程咬金和幾位道士接入城內。大家簡單在一起吃一頓飯。席間,他們談論這座咽城可能有寶藏。但是究竟藏在何處,誰也不清楚。於是飯後他們和當兵的一起,開始翻箱倒櫃,四處搜查,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寶物的蹤跡。梁建方把周智度拉到一旁,偷偷對他說:“這樣下去可不好。咱們是來戍守邊疆,又不是來尋寶的。千萬別被財寶迷住心竅,忽略忘記大事。”

周智度一聽有理。如果是王副總管在此,一定不會這麼大張旗鼓地尋什麼寶。說不定他就知道寶物在哪裏。周智度一向相信王衡的能力。他問梁建方:“梁將軍你說怎麼辦?”

梁建方說:“咽城是軍事要地,必須有人守衛,不能再落到敵人手裏。可是鷹娑川是沙陀金山、社爾、隸移涅和烏質勒等首領的各個部落的一個戰略要地,如果能把這裏攻取下來,可以說就贏了一大半。王副總管臨行之前交代,如果程總管親自帶兵出征,鷹娑川這個地方要讓給程總管,讓他得頭功。我看,現在正是時候,咱們應該勸一勸程總管攻取鷹娑川。”

周智度聽其言,二人一起去勸程咬金,找不到寶物先不着急,反正咽城現在是在唐軍控制之下。可是如果鷹娑川不儘快攻取,咽城孤城一座,也是岌岌可危。為了防止咽城得而復失,應該向鷹娑川發兵。梁建方說:

“這樣,程總管首戰告捷,還能為國立下大功,何樂而不為?”

程咬金一聽在理。便準備第二日整肅軍馬,向鷹娑川進軍。

可是他們三人目前也有些疑惑,就是本來阿史那思摩是先於他們出發奔赴咽城,又為何到現在還沒抵達,卻被唐軍搶先入城?最後他們推斷,很可能思摩去了鷹娑川,因為那裏有一些沙陀金山和社爾的人馬駐紮,又方便與各路西突厥的支持者聯絡。

這次他們的推斷基本正確。思摩的確是去了鷹娑川。他打算在這裏東山再起,聚集一批人馬,日後奪回咽城。因為現在他已經失去硬碰硬的資本。

這樣計劃着,程咬金便帶領幾位道士直抵鷹娑川而去。

而今賀魯與王衡都到達咽城。除阿史那思摩的人和程咬金一行人,幾乎所有的將軍們都聚集在咽城城內和周圍。梁建方與周智度往城樓下一看,不能開門。因為除了王衡的軍隊,賀魯的軍隊也在。他們便虛張聲勢,讓士兵在城樓上不停地舞動唐軍的旗幟。這可以起到動搖賀魯軍心的目的。現在,賀魯應該說面臨兩個死地。首先王衡的一面是戰鬥之地,為死地。其次,他又不能背靠咽城城牆作戰,那也不是生地。

然而阿史那賀魯不是等閑之輩。在這西域大漠,他足以呼風喚雨,令天地異色。他只消一彈指,便將裕固人召喚來。王衡對裕固人始終十分警惕,便高舉玄通寶劍,想試一試能不能召喚貔貅。貔貅如今已經不跟裕固人了,而是成為王衡麾下的一頭猛獸。說來奇怪,玄通寶劍可以控制它。

阿史那賀魯知道一切的法門皆在於玄通寶劍。只可惜,劍的主人不死,劍就不會脫離他的掌握。若想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得到那柄劍,也需要先將王衡除之而後快另外,以前賀魯與王衡雖素昧平生,但已然結下仇怨。怎麼講呢?王衡娶了惜蕊,就是得罪了賀魯。雖然惜蕊是賀魯父子三人送上王衡的門的,但賀魯還是感到受盡羞辱。那是他心愛的女人,卻要被一個外族男子所享有。一想到惜蕊在王衡的身邊,賀魯就會萌生一種目眥盡裂的恨意。他本來氣性就大,如今被王衡這個敵人逼得在草原到處亂竄,他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惜蕊那麼靠近王衡,卻遲遲沒有殺了他?是賀魯不讓她殺掉王衡?顯然不是。確切地說,是惜蕊做不到。王衡有玄通寶劍的庇護,即便能靠近他的人,也別想動他一根汗毛。這似乎又是一個死結。就是,若想得到寶劍,必要殺死王衡。可是只要他有寶劍在手,就無法殺他。唯一的辦法,還是要靠賀魯與他進行武力較量和抗衡。否則,僅憑惜蕊一個女人,對他是無可奈何。

惜蕊曾無數次研究過他。再機敏的人,也要睡覺。多少次王衡睡着的時候,惜蕊都偷偷掌燈看他。因為人人都要起夜,對一個十分睏倦的男人來說,不可能女人起夜他就會每次都醒。

惜蕊藉著微弱的燈光,觀察他,琢磨他,時常想,該從身體的哪個部位下手,才能了斷他的性命。這似乎變態的想法,對惜蕊而言卻是非常有吸引力,因為她分明就是為此而來。

可是有時候看着看着,她也會變得迷惑。這個男人並不像夫差寵西施那般寵她。他不是個昏君,而且也沒有君王的地位。可是他位極人臣。他可以說做到了一個臣子應該做的全部。以他的人品,不可能昏聵到寵一個喜歡的女人寵到像夫差一樣無拘無束、肆意妄為的地步。他對女人的寵是有條件和有節制的。他的底線不是很低。然而正因如此,他才有讓人心動之處。

她曾經用匕首比劃過他的脖頸。明晃晃的匕首,在燭光下顯得分外鋥明瓦亮。然而玄通寶劍似乎在警告她。每當她的匕首接近王衡,她就會覺得手臂和手掌像被無數只馬蜂蟄過那般刺痛無比。她恨,恨自己連玄通寶劍都根本拿不起來,挪不動,更無法控制和左右它。眼前的人就是玄通寶劍的主人。殺掉他,就可以得到那柄劍。但是她殺不了。

由於她經常這樣偷偷地觀察他,琢磨他,他的形象在她腦海里越紮根越深,他的面龐變得越來越熟悉。那是不帶有蠻荒和野性的一張臉。跟賀魯不同,王衡是大唐人,他是有一種儒雅的風度刻在骨子裏。他的血性不是泯滅掉了,而是被一種中庸的氣質所掩蓋。

她告訴自己,他真的是一個偽君子。

可是時間一長,她也會逐漸習慣,習慣他的呼吸,他睡着時的樣子,甚至有時候他一翻身,她還會吃一驚,怕他會醒來,不是帶着一頭獅子醒來時的那種威震天地的血腥氣場,而是會像一隻鷹隼,用傲視和似笑非笑的眼神審視她,令她不寒而慄。

當她一想起自己將王衡定位為一個偽君子,她的思緒就會亂,心也會如一團亂麻一般理不出頭緒。

他虛偽嗎?誠然。否則他不可能如此捉弄他與靜楓之間的夫妻之情。

但一個沒有任何虛偽成分的人不但不存在,即便存在,也是一個天生的白痴或者一個可怕的怪物。

可是她告誡自己不能心軟。

這話賀魯剛剛在古堡中也與她講過。

在古堡中,賀魯並沒有借相思之情隨意侵犯她。對,是侵犯。所以賀魯還是那個君子,她心目中的君子。

而且即使他不是君子又如何?惜蕊不能忘記的是從小到大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這是最值得珍惜的年華歲月,最揮之不去的情愫和愛戀。賀魯是她的哥哥和情郎。他高大威猛,血性十足,在惜蕊心目中,他的心地直白,像一頭年輕的雄獅,即懵懂又熱切,令她產生由衷的保護欲。

而且,大唐的人難道不可恨?他們本來屬於強者一方,如果總是來伐叛,就無異於以大欺小、恃強凌弱。惜蕊雖然是漢人,但她是西突厥人養大的。生恩不如養恩,既然西突厥人養育了她,她就應該為這片故土、這些故人做點什麼。

她以一個弱女子的身份,想保護賀魯。這愣頭青般的卻時常遍體鱗傷的獅子,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愛惜自己。他多麼需要一個女人的愛護和支撐。

王衡則不同。他那麼精細,有條不紊,什麼事都是不緊不慢、徐徐推進,不會因一時之氣而讓自己怒不可遏,自然就不會傷及自身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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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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