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好涼涼
破敗荒廢的廁所旁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周圍的鳥獸被嚇得到處亂竄,連幾個散步的學生都被嚇得不輕,甚至錄上了音頻和視頻。
後來這段廁所哭聲被傳的越來越遠離真相,身為始作俑者的秦白遠不清楚自己嘔吐時發出的聲音能有多凄慘。
南洋論壇,“從來沒人使用的廁所竟冒出駭人哭聲”,“是人鬼情未了,還是惡魔在人間”,“廁所里究竟發生了什麼,當事人是這麼說……”……
人們激動地點進帖子只聽見了凄厲的哭喊聲彷彿五臟六肺都被掏出的瘮人,然而還有人生氣的回帖道:當事人到底說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沒過兩分鐘樓主回帖道:就這營銷號給的智商,還來看混論壇?
當天,“廁所哭聲”成為了南洋中學所有人最關心的一個熱門話題。
這段後來成為十大南洋未解之謎的喊聲成為了秦白回憶起“泥水”味道的記憶陷阱。
過了十分鐘后,水龍頭斷處終於半死不活地噴出尚可成為清澈的水,沖淡了那股臭味。
望着日漸黯淡的天空,天際邊的夕陽的餘暉灑在“泥水”上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輝,這也提醒着秦白沒時間了。
秦白提着拖把大刀闊斧般在長草的地板上肆意揮舞,“泥水”滲入地下,不斷湧出的清水沖刷着地板的污漬。
秦白的手揮舞地越來越快,而拖把也不光只照顧地板還在廁所的紅磚瓦牆龍飛鳳舞。
秦白的雙眼泛起銀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拖把逐漸被金屬所替代,拖把頭上的“絲絨”由一根根鐵絲相互纏繞而成。
秦白沉浸在使用異能的快樂,全然不知周圍的一切,而離秦白不遠處正有人悄然注視着他。
“拖地都能進入忘我狀態,你說他以後能做啥家務。”一頭戴高頂帽,鼻樑下留着兩根滑稽的八字鬍的黑衣男人正穩穩噹噹站在針葉樹頂上觀察着不遠處的像個傻子一樣亂揮舞棍子的秦白。
”魔術師大人,我不認為你觀察這位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你怎麼判斷他真的進入‘忘我’而不是在發瘋呢?”高頂帽男人的影子裏傳來了否定和嗤笑的聲音。
男人挑了挑眉,捊了捊細長的八字鬍,道:“打個賭怎樣?他能打敗你帶來的那兩個天才。”
“搞點彩頭要不要,干賭沒意思啊!”他的影子中伸出了一隻手比着三,“滿足我三個願望?”
“一個且雙向,還有不能以這個願望向我求婚。”高頂帽男人欣然接受,彷彿對秦白信心滿滿。
“小氣。”那隻手縮回影子裏再無動靜,好似對剛才的結果極不滿意。
手中的“拖把”以極速插入地面周圍的地板驟然斷裂,而兩堵瓦牆也坍塌下來揚起泥土秦白一揮便散。
然而激起的“泥水”,秦白還是選擇了退讓,他算是明白為什麼沒人想惹老班第二遍了,換他也不想遭這罪啊。
可當他回過神來,原本破敗的廁所雪上加霜,變成了一座大型土堆。
我的傑作,我的廁所,沒了。
秦白彷彿看見了六月飛雪,他的血壓也忽高忽低,腦袋了似乎有血管迸裂般疼痛。
“老班該不會要我把這裏重建吧?”秦白深吸一口涼氣,開玩笑道:“真重建說不定我能當所長呢呵呵。”
水桶被埋了,拖把搞沒了,廁所掃乾淨了也沒證據,回去洗洗睡得了。
在月光的照明下,平時踏出的小路也意外的難以行走,而且吹向秦白的山風也比平時更加冰涼。
此刻黑暗的森林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物,深邃幽靜時一段斷斷續續的詭異哭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秦白直接開始狂奔,然而那詭異的哭聲在他逃出樹林后戛然而止,如同從未出現一樣,他寧願認為這是他的幻覺。
望着操場另一端的宿舍的燈光仍在閃爍,秦白熱淚盈眶,想找舍友哭訴李任帆的罪行。
可下一秒漆黑的樹木中竄出一陣陣青色狂風,颳得秦白臉頰生疼,而在單薄的短袖遮掩也被劃出幾道血痕。
臉頰上的淚水也結成冰霜,秦白瘋狂倒退遠離這片詭異的林子后,體溫和傷痕也停止了惡化。
“鬧鬼了?”
聽過吸人精氣的鬼,可沒聽過幫人降溫的鬼。
秦白沒有絲毫猶豫轉頭就跑,八百米長的跑道轉瞬間秦白便衝刺了百米,而一道高大冰牆也在瞬間在矗立在他的面前。
就在即將要撞上冰牆時,秦白的眼眸綻放出耀眼的銀光,異能金屬控制鋪出結實的鐵軌順利幫助秦白極限過彎。
大量的金屬不斷從腰帶的卡扣湧出,他方圓兩米內儘是如同瀝青般粘稠的金屬液體。
秦白的身形再次如同鬼魅般急速衝刺,一道道青色的風刃劈到的都是些許金屬殘渣,而青色風刃的速度也越加遲緩染上一絲絲異樣的黑色。
器械區的金屬器材開始隨着秦白的靠近而劇烈抖動,而他的金屬液體也損失了不少。
控制金屬的異能並不意味着他只有控制這一特性,如果秦白不用心控制,他的異能會自主吸納周圍的一切金屬製品,而吸納后的金屬如同他延長的手臂般靈活自如,隨心所欲。
而其功能還能用金屬凝聚出任意物體,比如凝聚出一桿“長槍”,與其說是長槍不如說是打狗棍更為貼切。
打狗棍上還貼心地印出一個小狗圖案,他嚴重懷疑這是幻影的惡趣味。
“應該夠了。”
秦白毫不猶豫地拔出蹺蹺板當作武器也不願用打狗棍,而幾十公斤的蹺蹺板在他手中彷彿也輕若無物。
其餘的金屬器材,輔助器械,秦白也一一收入囊中,原本滿滿當當的器材區變成了他方圓十米左右的守護區域。
就在恍惚間一道小小的裂縫突兀地出現在秦白背身,而裂縫中伸出的纖纖玉手帶着股陰冷寒氣拍在了秦白的背上。
然而在寒氣劃破短袖后,露出的卻是閃爍着點點銀光的鎧甲,裂縫中也傳來一聲嬌呼,還沒等金屬液體流動,小手就縮了回去。
黑暗的林木里傳來疑問的聲音:“為什麼你沒事?”
“納米金屬,小子。”秦白撕下破爛的短袖后露出了金屬光澤的肌肉,大量的金屬交織在他的背部和胸前形成了緻密的保護層。
寂靜的操場再次沸騰,一道道墨綠色的風刃不停歇朝他的致命部位襲來,數十道疾風掠過掠過雙眼,一時間連砂帶石的疾風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也恰好給另一人創造機會,一道巨大的裂縫悄然在秦白面前撕開,而一雙泛起濃厚寒氣的小手從中伸出。
“冰河·世紀。”清冷的聲音從裂縫的另一面傳來,猶如從深淵中爬出般恐怖陰冷。
寒氣如泄洪般不斷湧出,一會兒便吞沒了秦白,手腳逐漸失去知覺,大腦也無法敏捷地思考逃生方法。
我這是要死了嗎?每當體溫下降時,秦白都能清楚地意識到此刻的危險,可是他卻不能付諸行動,哪怕是動一根手指產生熱量,身着黑色斗篷的死神彷彿就站在他的身後拿着碩大的鐮刀靜靜等候他的死亡,這是給死者應有的禮貌嗎?
算了,秦白閉上了沉重的眼皮,厚厚的冰霜也灑落一地,寒氣徹底包裹住了秦白每一個部位。
待得白色的迷霧散去,一座大型人形冰雕屹立在操場上,而裏面的人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絲壞笑。
然而宿舍在熄燈的前一刻也沒人注意到操場的另一端發生什麼幾乎打碎他們唯物主義思想和世界觀的事。
“白千秋大小姐,已經確認敵人死亡,可是,‘她’吩咐我們不要去殺害敵人啊?”兩道人影從擴大的裂縫中鑽出,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白千秋拍掉手上的霜雪,頭上的眉毛緊皺不松,而看向大型冰雕后臉上的神情終於有所緩和。
白千秋撫摸冰雕彷彿在撫摸她的孩子一樣溫柔細膩,看着冰雕中的男人她不禁流露出厭惡的情緒。
“僕人,把他切成碎塊可能會對我的藝術造成低俗的後果嗎?”
被稱為“僕人”的女孩一愣,回答道:“不會,我們都是低下的覺醒者,沒有京城世家的高雅,我們的死會污染你那優雅的藝術。”
站在散發著冷冷寒氣的冰雕旁,白千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殊不知一桿冒着寒光的槍支正對準了她軟弱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