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許若若打量着街道兩邊的食肆酒館，還問陸行：“你想去哪裏吃？”
她覺得陸行應該比她有經驗一點。
陸行琢磨了一下：“前邊那個陳記食肆怎麼樣，又近，而且我聽說他們家的醬牛肉很好吃。”
許若若撫掌：“成，那就去那兒。”
醬牛肉屬實戳中了她的點。
她知道這裏鄉里人一般都是吃雞鴨豬肉的，牛羊肉都貴，很少買。再者食肆里的廚子做出來的醬滷肉味和家裏那是天壤之別。
幾天不吃，許若若已經開始懷念末世的調味品了。
陳記食肆的門口有小二在招呼，看到許若若和陸行進來便殷勤地說：“兩位客官裏邊兒請。”
從小二的態度，就能看出這家食肆怎麼樣。
難怪生意這麼好。
許若若一眼望去，都沒看到幾張空桌。
小二完全不在意陸行身上還背着一個蛇皮袋，兩個人的穿着也很是破舊，一邊給他們倒水，一邊給他們報菜名，嘴皮子又快又順。
說得跟唱的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叫個好。
許若若聽完報菜名，稍一沉吟就說：“來個醬牛肉大肘子，要兩碗大米飯，來一壺青梅釀和半壺酒。”
“你再點點，咱今要吃痛快了再回去。”
“再來個糟鴨掌炸魚做，和醋烹脆骨吧。”
陸行點的都是下酒的菜，來食肆里吃飯，一般是不會點素菜的，素菜可以在家炒，在館子裏吃就太不划算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先喝杯茶，馬上就好。”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就朝後廚喊了一遍菜名，門口又進來幾個人，他又殷勤地迎了上去。
許若若打趣：“我那半壺酒是不是少了。”
陸行：“醉了誤事，吃完飯還有事呢。”
許若若嘆氣：“真不想去。”
“你可以去茶館聽書。”
許若若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跟我一起去。”
陸行悶頭喝茶。
陳記食肆的菜上的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除了大肘子還要再熱一熱，就都上齊了。
陳記的東西比其他店其實要貴點，但也實在，肉都是大盤的。
醬牛肉鮮香味濃厚，不硬也不柴，吃起來那叫一個肉香爽快。
糟鹵酒香清冽，糟鴨掌帶着酒香偏一點點咸，咸鮮又香，糟滷汁做得很好，鴨掌沒一點腥山。
許若若原本還不願下筷，看陸行吃得香也忍不住啃了一個鴨掌，這一吃，就上頭了。
熱乎乎的大肘子也端來了，一大盤放在桌子正中。
這大肘子是陳記食肆的招牌，鄉下人本就喜肥些的油肉，吃起來解饞，陳記的大肘子還做得格外好。
許若若掃了一眼，發現幾乎每個桌上都有這麼一道大肘子。
“拿碗或盤子過來。”陸行跟小二說了聲，肘子肉軟爛，瘦肉不說，肥的不好夾，若掉了豈不可惜，用手托着那肉又熱燙，拿碗接着就不怕。
小二手腳麻利，很快就給他們拿了碗過來，一人一個。
色澤紅鮮油亮的大肘子熱乎又軟，肥肉軟爛而不發膩，吃起來肉香醇厚，瘦肉也細嫩軟爛，吃起來那叫一個過癮適口。
吃過肉再喝一口酸甜爽口的青梅釀，這日子，許若若滿足地輕嘆一聲：“咱下次還來。”
陸行點點頭：“好。”
兩個人這一餐吃了差不多快一個時辰，許若若都沒想到，陸行和自己有這麼多話可以聊。
但要是現在讓她說聊了些什麼，她卻說不出來。
她只知道，和陸行聊天的過程是愉悅的。
酒足飯飽，該結賬了。
結賬的時候，許若若都驚了一下，這一頓竟然要七百文錢。
難怪陸大力要給那麼多錢，恐怕是深知縣裏的消費水平。
結完賬出了陳記，許若若搶先說：“我們現在去雙桂街吧，要是不成就回去了。”
陸行咽下到嘴邊的話：“行。”
雙桂街6號離這也很近，約摸走了一刻鐘就到了。
許若若抬頭看了眼牌匾上的【林家】，又看了眼關得嚴嚴實實的大門，偏頭問陸行：“這上面寫的是林家吧？”
陸行：“是。”
許若若心裏奇怪，這林家看上去也是大戶人家，怎麼會大白天地關門呢。
“我們看看有沒有後門吧。”
兩人繞了一大圈，終於看到一道小門，上面寫了個“林”字。
“就是這了。”
還沒走近，許若若和陸行就聽到裏面激烈的爭吵和苦鬧聲。
“讓他走，我林家沒有這樣的不孝子。”
“走就走，你以為我很想留在這嗎？”是一道粗獷的男聲，聽上去還有點耳熟：“我早就不想和你住一個屋檐底下了，明天我就請宗親們見證分家。”
“分家？”另一個人冷哼一聲：“我告訴你，我一分家產都不會分給你，我要讓你掃地出門。”
“我才不稀罕你的家產呢，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呵，”那個人輕蔑地笑了一下：“別的不說，你要是敢分家出去，你兒子就跟你一樣殺一輩子的豬吧，不分家，他還能上林家學堂讀書。”
粗獷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三聲：“讀書？我有個舉人爹，我不還是在殺豬。”
哦豁，這人怕就是林老爺了。
林老爺似乎是被這句話氣極了，一時都沒說出話來：“你、你竟敢頂撞我？”
他兒子沒回話，這種罪名還是不能隨便承認的。
緊接着，一道如泣如訴的女聲響起：“老爺，你不能這麼狠心啊，朗哥他是你親兒子啊，以前、以前是我們對不起他。”
林老爺一把甩開林夫人的手：“我們哪裏對不起他了，我們生他養他，他就這麼對他爹嗎？”
林夫人又過去拉林朗的手：“朗哥，你乖，你聽話，給你爹認個錯，現在也有大寶了，咱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嗎？”
林朗也很不給林夫人面子，冷着一張臉：“你們還好意思提大寶，我媳婦難產，不是你們嫌晦氣不願意請大夫，要不是我今天遇到一個神醫，我媳婦早就沒救了，你還好意思說。”
許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