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獲救
模樣不一定能記住,但那副金絲框眼鏡,即便是現在,李句依舊印象深刻。
這個大叔,正是很久以前,說要帶自己和李淡走的男人。
想到這裏,其實一直以來,李句心裏多少都有些後悔,如果當初跟他走,或許自己不但不會被人關在這裏,而且李淡也不會下落不明。
眼鏡男子偏偏頭,示意李句跟他走。
難得的機會,李句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只是他不明白,這個陌生的眼鏡大叔,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幫自己,非親非故的,圖什麼呢,好玩?刺激?
“大叔,我一直在想,上次怎麼沒聽你的。”
“這回,我信你一次。”
李句拍拍屁股,大步大步跑出門。
門口一旁,送飯大媽正背靠白牆,坐地上呼呼大睡,顯然是中了麻醉槍之類的。
而這也說明,這個大叔不僅使用了非常規手段,而且還是冒着風險,特地趕來救自己的。
“大叔,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說著,李句忽然發覺脖子傳來微微刺痛,剛伸手準備摸,不料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醒來,李句發現自己躺在兩排高高的,墨綠色鐵架子中間。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伸手抓住鐵架,借力起身後,發覺脖子有點痛。
李句擰擰脖子,掃視兩旁鐵架,架子上擺滿各種大小不一的電路板,以及一些電子元器件。
“有人嗎?”
“嘚!”
為什麼要說嘚?李句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走出鐵架夾道,一股濃郁刺鼻的怪味,從左邊傳來。
扭頭看去,是一張鋪有墨綠色膠墊的桌子,桌前站有一個人,這人正是身穿白襯衣,鼻托金絲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明亮的燈管下,男人左手拿張黃色電路板,右手握支電烙鐵。
尖尖的烙鐵頭上,冒着一縷青煙,不出意外,臭味就是從烙鐵頭傳來的。
“大叔?”
李句大步走了過去。
男人專心致志的盯着手中的電路板,似乎在認真思考着什麼,並未及時回應他。
李句走到他身旁,看着電路板上面密密麻麻的電子元器件,頭疼。
“大叔,這是哪兒?”
男人操作電烙鐵,熟練的取下一小片黑色的陶瓷電阻,然後拿起桌上的萬用表,用表筆夾住小電阻兩端,測量后似乎確定了問題所在。
不知為什麼,好像電子產品一類的,總有一股能激起男人興趣的神奇魔力。
李句拿起一塊放在桌上的電路板,雖說沒理論知識,看不太懂,但興趣很濃。
男人找來一隻大小相同的電阻,換好后將電路板擱置一旁。
見他忙完手頭活,李句也將搗鼓中的電路板,放回原位。
男人拉開桌子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李句接過手,看着手中紙,第一眼看還以為是張白紙呢,結果上面有打印文字。
是一份檔案,除名字有一字之差外,其餘出生年月什麼的,都和自己相吻合。
“大叔,你是想我改名?”
男人拿起桌上的黑色畫板,用食指在上面寫了一個‘是’字。
李句看着檔案上的名字,明明就多了一個艹字頭,可就是讓人無法接受,心裏特膈應。
“大叔,不能換個名字?”
男人搖搖頭,在黑色畫板上寫下兩字:麻煩。
李句看看他,再看看檔案上的名字,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短路,怎麼改個這個狗玩意兒名字。
“李苟,李狗?”
李句直搖頭,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大叔,你怎麼一直寫,難道你...不能說話?”
男人扶扶金絲眼鏡框,似乎默認了這件事。
原來是個啞巴。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改名字,但從他一直以來的用意來看,多半不會是為了害自己。
李句想想,苟就苟吧,苟點挺好的。
“以後我叫你啞叔,就這麼定了。”
男人微微一笑,拿起畫板不停寫。
寫完,男人將畫板遞過來的同時,還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白色房卡,遞給李句。
李句接過來,先看看卡片,上面有串數字編號,14-4-4。
再看畫板上的內容。
恩....。
大體意思就是,以後跟他混,包吃包住,送上學。
這不挺好的嘛,包吃包住,李句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只是...。
只是在李苟的印象中,被人挾持關押那一年,自己剛念完小學二年級,攏共上了六年學,剩餘四年時光,有兩年還是坐排排,吃果果,拍掌掌的幼兒園小班。
不說其他,現在單論身高,就已是高中生水平,再回去念小學二年級....。
稱王稱霸,毆打小學生?
顯然,這很不合理。
已經步入青春期的李句,顯然是抹不開面子去丟人。
咵搭!
啞叔按下插板上的藍色開關,切斷烙鐵供電后,收回畫板,示意跟他走。
兩人一前一後,順着旋轉、光亮的鋼板樓梯,嗒嗒嗒走下三樓。
底樓是個玻璃大廳,廳內有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技術人員,正在修理洗衣機、電冰箱、微波爐等,各種家用電器。
這個維修站點,佔地面積還挺大,收費應該不便宜,如果書不能讀通關,窩回這裏養老,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啞叔帶着李句走出維修站,來到一個時尚的理髮店,名字叫:托尼家。
玻璃門自動拉開,理髮店裏光潔明亮,一個年輕時尚的短裙小妹,正對着另一個坐在黑皮沙發上的白裙小妹,唾沫子飛的介紹店裏新推出的會員卡。
見有人進來,短裙小妹立馬熱情迎接。
“噯,小妹妹,染還是燙?”
李句往身後看了看,除了啞叔,沒看見什麼小妹妹。
莫非...。
李句捏起蘭花指,嗲聲嗲氣的回了聲,“剃度。”
陰陽怪氣一嗓子,直接給短裙小妹整懵了,大白天遇見個死變太?
“不好意思啊弟弟,我看你一頭長發,所以....。”
“誤會,全是誤會,不過你也別多心,畢竟現在留長發的男孩子,也不是沒有,呵呵。”
短裙小妹痴痴的笑着,看着長辮子的李句,跟看古代公公一般驚奇。
李句並不怎麼在意,坐上棕皮升降椅,踩上腳踏,看着相距不到半米的橢圓豎鏡,鏡子邊沿亮有一圈白色燈帶,白光將人的皮膚照得格外白皙。
“洗還是剪?”
短裙小妹走椅子後面,拎起長辯問道。
李句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或許是太久沒見過陽光的原因,導致皮膚看上去有些陰陰瘮白,加上一條長辮子,真像劇里的,白面書生。
“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嗯?”短裙小妹眉頭上挑,十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