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焰的燃盡
此山果真是名不虛傳,險峻的地勢易守難攻,山下毒瘴密佈,山間卻靈氣逼人,明澈的幻爵宮更是氣勢宏偉,遠遠望去一片金碧輝煌。
等銘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鏡雲宮的寢殿,孟遙趕緊上前侍奉,小聲說道:“公主,清靈王已去,您一定要為了我們清靈一族好好保重,有朝一日為我族人報仇雪恨,這個還請公主收好。”
銘郡接過玉簪,想起父親親手為她戴在頭上的畫面失聲痛哭起來……
明澈掠得美人歸自是高興,不日便昭告天下啻龍、清靈兩族自此聯姻,大婚當日前來祝賀的人絡繹不絕,明澈很快便喝的酩酊大醉,銘郡不想貞潔毀於殺父滅族仇人之手欲輕生,幸得孟遙及時趕來救下。
“公主,您怎能如此糊塗,一死了之自是容易,可我們死無全屍的族民還有以命相護的大王在地下怎得以瞑目?還有您失散在外的母親兄長……為了大家也要忍辱負重的活下去!只要有命在我們就有報仇的希望!老夫如是,公主亦如此。”
此後的日子明澈對銘郡一直疼愛有加,更不惜出重金遍尋世間珍寶,只為博銘郡一笑。可銘郡怎會有這般心思,她內心燃燒的仇恨沒有一刻被熄滅,常日裏一直拒明澈於千里之外,一年後銘郡誕下一子,明澈大悅,賜名元恆。
“師傅,銘郡有事相求,望您可以答應銘郡。”銘郡將孟瑤請到身側說道。
銘郡自從來到疊崎山以來就鮮有開口有求於何人,此次相求讓孟瑤內心總有些許的不安,但又無可奈何,只能上前低聲說道“公主,老臣這一年多來一直活在自責和悔恨之中,當年沒有能護你和你父親周全,如今也無法助你母子逃離此處,是我的錯,老臣無能,如今苟活於世只為可以照顧好公主,您有何吩咐直說便是,我自當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再過三日便是元恆百歲之日,明澈一定會大擺宴席以示慶祝,到時我托住明澈,您帶着元恆逃離疊崎山,隱姓埋名去過平凡人的生活吧,我不想他有這樣一個父親,也不想將來他變成啻龍族的下一任君王再去殘害更多生靈,這個玉簪是父親所贈,我一直貼身帶着,就當是我做母親留給他的一點念想,如有一日他長大問起,就說他爹娘在他出生不久便病故,這個荷包裝的是蘭雀草可抵禦山下毒障,還有這盤纏也一定貼身收好……”
“公主,老夫怎可以把您一個人丟在這裏……”孟瑤所憂之事還是發生了,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勸阻銘郡。
“師傅,您非要銘郡以死相求?”銘郡心意已決雙膝跪於孟瑤之前說道。
“老臣不敢……老臣遵命,您快快請起,老臣走後您一人要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切不可輕易冒險。”孟瑤眉頭緊縮,他已經預感到一絲的不祥,心裏惴惴不安,但此刻的銘郡如此決絕又非旁人可以勸誘。
“師傅放心,您的話銘郡一定銘記於心。來疊崎山這些時日有勞師傅日夜在旁照料,才讓我苟延殘喘至今日,師傅對銘郡的恩情,銘郡此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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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您可遠離亂世,得一情景之所頤養天年,不然我怎得安心。”銘郡微微笑了笑,緊緊握住了孟瑤的那蒼老的雙手。
這是來疊崎山以來第一次看到銘郡笑,憔悴,疲憊彷彿一瞬間都隨着微微揚起的嘴角消散。
元恆百日當天幻爵宮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明澈更是喜出望外,和前來祝賀的客人們把酒言歡,一副一醉方休的架勢。銘郡抱着恆兒坐在一側,內心甚是不安,待酒過三巡,明澈已經大醉。
“師傅,恆兒就託付給您了,多多保重。”銘郡依依不捨的將元恆交予孟瑤手中。
“公主,老臣一定傾盡所能將元恆養育成人,您一定照顧好自己,有待一日你們母子重聚……”孟瑤接過元恆,雙眼泛起淚光,他知道此次一別再見可能只等來世……
銘郡含淚轉過身去,聽着孟遙的腳步越來越遠方才回過神來,原來她今夜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要同明澈同歸於盡。
夜已深,客人紛紛散去,明澈顯然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銘郡散去侍衛還有侍女,此刻的大殿上僅剩下他們二人,突然殿前傳來悠揚的琴聲,明澈微微睜了睜眼,他隱約看到一女子身着淡青紗衣坐於大殿中央,琴聲悠揚動人心魄,可是他醉的實在厲害,沒多時又睡去,此曲是闊越所授,名曰《思鄉曲》,也是銘郡最愛的一首曲子。
一曲終,銘郡緩緩起身,走到明澈面前:“你屠我族人,殺我父王,此仇不共戴天,今天就讓我來親手結束這段仇怨,明澈你受死吧……”
此要除掉殺父仇人就必須先毀掉鑲在幻月戟上的幻月石,而此神器一直都被明澈貼身收着,據侍女所言從未有人親眼見過明澈將其幻化為何物……
銘郡在明澈身上遍尋不得,甚是慌亂,一旦錯過今夜,將絕無可能再有機會除掉這個殺人如麻的魔王。於是她使出了清靈族的絕技天冥心法,這是清靈的禁術,因為需要施展此法的人將自己血肉之軀化為灰燼並匯聚元神給予對方最致命的一擊。
“父親,明郡不孝,今夜得此良機,一定為清靈上下討回公道……”說罷便瞬間化作一道鳳凰烈焰向明澈撲去……
只聽明澈一聲哀嚎,酒也醒了大半。
“銘郡……是我大意了……”他顧不得身上的刺痛,癱坐於殿前看着散落在地的灰燼。
聽得殿內一陣異響,侍衛們紛紛上前查看。
“都給我出去,本君無礙……吩咐下去,告知眾族人王后西去,悲鳴鐘連響三日……”明澈捂着胸口艱難的說道。
“大君,大君不好了!”一侍女慌忙的跑上殿來說道。
“何事如此慌張?”明澈不耐煩的問道。
“小殿下他……”侍女驚恐的說道。
“元恆?他怎麼了?”明澈聽聞是元恆出事了,胸口積鬱感更加嚴重。
“小殿下他不見了,連同那孟遙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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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怕明澈一怒之下要其性命,瑟瑟發抖的回道。
“可惡,這個老匹夫竟敢擄走我恆兒……來人!即刻令人去山下搜尋,凡尋得小殿下,帶回孟遙首級者必有重賞!”
明澈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處決了前來報信的侍女,忽覺不適口吐鮮血,嚇壞了殿上的眾屬下,他此時方才發現自己所受之傷竟如此之重。
“今日之事不得對外聲張,違者殺無赦!都退下吧……”明澈緩了緩,低聲說道。
回到寢殿,他一人呆坐在床前,想起了昔日銘郡梳妝的情景……
“你明知根本就殺不了本君……為何如此決絕……那夜本君曾隱約聽到有人在撫琴,可是你為我所奏?”
原來幻月石一直被明澈幻化成玉指環,所以許久都不曾被人所懷疑和發現,此刻的玉指環竟然裂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如若繼續下去,幻月戟將無法在抵擋重擊,幻月石也將徹底粉碎。此刻唯有能治癒修復萬物的凈凌河水加上疊崎山的強大靈氣才能徹底修復幻月石。
可要想得到此水談何容易……黎赫族的幕澤多年避世不出,從不過問外族之事,如若硬闖必被聚靈花靈力所傷。眼下呈蓮玉鑒不知所蹤,幻月石又受重創,取水之事只能從長計議。
“來人!允政此刻身在何處?”明澈喚來侍衛問道。
“回稟大君,正在山中狩獵!”侍衛答曰。
“去,讓他速來幻爵宮見本君!”明澈摸了摸手上的玉指環命令道。
允政乃明澈心腹,此人智慧過人,驍勇善戰,深得明澈賞識,封為御承,常年隨明澈征戰在外,立下不少戰功,深受族人敬仰。
“大君,方才允政在山中聽得悲鳴鐘響,可是有事發生?”允政聽到明澈傳喚立刻放下手中獵物飛奔趕回幻爵殿。
“銘郡欲在本君醉酒時行刺本君,用了清靈禁術……”明澈邊說嘴角邊流出了絲絲血跡。
“莫非是天冥心法?”允政看到明澈傷勢不輕忙上前詢問道。
“正是……”明澈點了點頭回道。
“相傳此術需將自己肉身和元神焚為烈焰,凡中此術者必死無疑……大君您……”允政頗為驚詫的看着明澈繼續問道。
“無礙,幸得幻月石護體,本君找你前來是要你去清靈走一趟,此番遇刺幻月石已受損,追查呈蓮玉鑒之事不可耽擱,另外元恆如今下落不明,你加派人手去臨族搜尋,一個老人帶着孩子應該走不遠……”明澈此時已經無法支撐自己正坐,緩緩的躺在榻上閉上了眼睛。
“是,屬下這就去辦!”允政忙帶着人馬下山去了。
孟遙此刻抱着元恆按照銘郡所畫地圖已經逃出疊崎山,途中看到幻爵宮突被一道紅光所籠罩,這正是他們清靈的天冥心法……他知道公主已去,悲痛不已,現在他一刻都不能耽誤,必須儘快找到失散的清靈王后還有銘郡的兄長,將元恆託付於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