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涼的開端
“小林哥!”一個輕柔而親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名叫李玉林的男孩轉身看到熟悉且微胖的女孩兒從河沿的土坡上小跑下來,手裏拿着一根長柳枝一甩一甩的,頭上的羊角辮也隨着一上一下的跳動。
“燕妮兒”李玉林輕輕叫了一聲,同時把手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噓聲,小女孩慢下來的同時,玉林順手捂住口鼻以擋住先人而至的塵土,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身邊的木樁,示意她坐在身旁。
“小林哥又釣魚啊?釣幾條了?”女孩壓低了音量細聲問到,小林搖搖頭沒作聲,拿起插在地上的所謂的魚竿兒,又拋遠在另一片水面上,才說:“燕妮兒,怎麼你姐讓你出來玩了,不學女紅了?”,“哼!我早就學煩了,實際上我繡的花比張大嬸強多啦,二忠哥都誇呢,我這次出來是騙姐說我去看看二忠哥在讀什麼書”。“所以你姐才上你的當嗎,不會吧?”。“我姐才不會那麼容易上當,她只是想讓我看看二忠哥在幹啥罷了,哼!我還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哈哈!“你聰明的緊啊!”小林瞟了她一眼,嘴角下彎算是回復。
“那你不上學卻偷跑來釣魚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和鮑小牙他們打架被先生罰了?”燕妮兒歪着頭自得地看着他。“才不是!今天郭先生去學政那了,放假一天的”。小林緩了緩,咬着牙說:“再說鮑小魚算什麼東西!他就會仗他爹的勢,還會幹啥?!就他那小雞仔子身架,我一個人打他仨!”。“你吹吧,前天我還聽鮑小牙還說把你騎着打屁股呢”燕妮兒可是不吃話兒的人。
“哼!那還不是傻柱兒和抱大腿的麻子給他幫手的緣故,單挑我誰也不會輸!”
“哦,鮑小牙說是他一人打的你,這個瞎吹!我就說嘛”。燕妮兒有些歉然的對他笑了笑,不過轉爾又有些擔憂的說:“你以後少理鮑小牙他們,他爹怎麼說也是縣衙里的人,咱少惹他們”。“你不提鮑大牙就算了,他還不是仗着縣丞刁扒皮的勢,整天對上溜須拍馬,對下吆五喝六,老百姓哪個不恨死他了?!”。
剛說完,魚線猛得向下一沉,小林手疾眼快,忙穩住魚竿兒,慢慢回拽,然後猛一挑把魚兒甩上岸,哦,歡蹦亂跳的亮白色小魚兒足有半斤多重,燕妮兒跳起來抓起魚兒扔到柳條簍里,欣喜的說:“哈哈!今天楊姨可要給你做鮮魚湯了!”。小林卻不太開心,嘟囔着:“我才不稀罕,她做的不好吃,算了,不釣了,走吧!”於是,小林整理好魚具,慢慢的往岸上走,燕妮兒不知可否,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也低着頭跟在後面。
岸上就是楊柳樹,樹下是不太寬的街道通向前面,一直到山腳,兩邊的幾家店鋪迎着夕陽的餘暉,被鍍上了一層金色,霎有着一片輝煌的盛景,遠處的一所房子的街門打開了,一個醉酒的男人被女人扶了出來,一邊轉身一邊在女人臉上捏了一把說:“今天就到這兒啦,我跟你說,皇上新政,除舊布新,明令典籍,你們這行咱縣裏是要整治的,咱們是老關係了,你給我精心着點,別讓府城班裏的暗訪着,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連帶着我們爺們受牽連!明兒就先歇了,等過了這個風頭你再做不遲,你可要切記!”男人一邊歪斜着身子晃動着,一邊用手點着女人的眉間,眼中又是狠厲又是淫邪,女人低頭唯唯諾諾連聲,終於送走了男人,扭頭看着門邊樹上蓋着殷紅的大宋府衙官印的告示嘆氣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