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方才那鄭紈絝蓄力一腳真要把阮瑩瑩踹死時,旁人或許沒有看到,雲蕎卻是看得清楚,若非這自大太子掰了一截筷子彈在鄭紈絝後腿彎處,只怕現在阮瑩瑩早已沒命了。
瞥了一眼那支被截斷一點的筷子,鄭紈絝是傾盡全力想要阮瑩瑩死,而自大太子那一彈又何嘗沒有注入武力,否則諒那鄭紈絝再如何弱,好歹也是個高大的男人,又怎麼會一點筷子就能叫他趴下?
蕭麥對上雲蕎眼神,表情很是坦然。
“作為一國太子,若是沒發生在我面前便罷了,既叫我看見了便斷無眼睜睜看着命案發生的可能”
絕非一起長大之情,也無半點認同那鄭紈絝之意,只是他作為一國太子不能如此,僅此而已。
雲蕎點頭,這倒是個好說辭。
“那你覺得發生了剛才那事,那鄭家會放過阮瑩瑩嗎?”
蕭麥漠不關心:“至少不會讓她輕易死去”
至於是要讓阮瑩瑩活多久,或者如何死,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雲蕎嘖了一聲:“可真冷淡”
好歹從小就認識,竟也能如此冷血。
蕭麥目光如炬,認真說:“本殿下自然是能熱情的,不過本殿下比較挑人,就是不知雲姑娘可否讓本殿下試試”
雲蕎頗為不感興趣,慢條斯理搖頭。
同時也覺得有些無趣,還以為能免費看上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蕭麥如何不知這女人心中所想?慣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又記起那喬國男人,蕭麥不是很確定道:
“本殿下總覺得那喬國人與你有幾分神似,尤其看戲時嘴角的漫不經心”
雲蕎唔了一聲:“興許上輩子我們是母子呢!”
蕭麥:“……”
這女人,除了看熱鬧,原來還喜歡佔人便宜。
“可惜了,他看起來比你還大些”
心想他都這樣說了,即便是上輩子有關係那也該是父女而不是母子了吧!
可雲蕎連糾結都沒有,隨口便道:“可能他上輩子英年早逝,比我早早投胎成人”
蕭麥這下是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這女人軟硬不吃,什麼都能對上,還能使人啞口無言,壓根兒不知道如何接話,因為總有種不論他說什麼這女人都能有話說的感覺。
雲蕎對此只是心中嗤笑,滿腦子之乎者也治國大道的人,又如何會懂民間的巧舌如簧?
……
蕭沁一直以為散醫先生會是個白花花頭髮鬍子的老者,直到看着眼前這個黑頭髮有些邋遢穿着有些隨意的中年男人時,蕭沁還在想她和皇兄是不是走錯了。
對上男人皺眉的眼神,蕭璟扯了扯妹妹衣袖,而後沖男人微微拱手。
“散醫先生”
“你們是誰?來此有何事?”
男人說話和穿着一樣野,有些啞,也有些粗礦,透着被打擾后的不歡迎。
蕭沁迫不及待開口:“我哥哥先天不足,身患弱疾,還請散醫先生幫幫我哥哥”
散醫先生雙手抱胸,上下打量這開口就要幫助的小女娃。
冷笑道:“你說幫忙我就得幫忙?你們算老幾?”
蕭璟察覺到散醫先生有些不高興了,便欲阻止妹妹再開口,卻是晚了一步。
只聽蕭沁着急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五,我哥哥排行第六”
“哈哈”
這番可以稱得上天真聽話的發言,成功將散醫先生逗得失笑而一旁的蕭璟也是哭笑不得,索性不再阻止妹妹。
忍不住多逗弄幾句:“你既排行第五,為何要喚她哥哥而非弟弟?”
方才被散醫先生一笑,蕭沁也察覺到是自己聽岔了意思,這會兒雖然有些被笑的不好意思,但撓了撓頭,還是老實說:
“家主女人有些多,所以家中排行亦是男女分開排的”
其實但凡家中娶了不止妻子一個的都是如此排行,只不過散醫先生年輕時無心成家,導致被家中父母捨棄,後來又沉迷學醫術,學有所成后乾脆遊歷四方,居無定所,也越發無心成什麼家立什麼業,從而現如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連妻子都沒有,自然也不知那些。
因着蕭沁誤打誤撞,許是讓散醫先生軟了心腸,沒有計較被打擾,反而讓蕭璟兄妹倆進了宅院,朝無奈看過來的皇兄吐了吐舌,蕭沁跟在散醫先生身後進去了。
今日散醫先生住在此處其實是太子殿下告知的,如果只是靠兄妹倆打聽尋找,估計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結果。
……
戌時
香茗居大堂內,盯着這一桌菜,蕭麥直冒酸氣。
這女人,病秧子兄妹倆沒回來便沒回來吧!她偏要等着,還去對面點了一桌菜過來等,雖然說的是等蕭沁而非蕭璟,但對蕭麥來說,這有什麼區別?那兩人不都一起回來的嗎?
卻在這時見門口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蕭沁失魂落魄低着頭,蕭璟則是似在安慰。
蕭沁因為低着頭並沒看到,蕭璟倒是還未踏進屋子便看到了,遠遠便先打招呼。
“兄長,雲姑娘”
蕭沁抬起頭,正好對上雲蕎含笑看過來的眼神,突然像是得到了安慰,蕭沁嗚咽着走過去,眼角竟還流出眼淚。
“雲姐姐”
雲蕎抬手指腹擦了擦,帶着關心道:“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沒找到散醫先生?”
旁邊蕭麥抬頭瞪着她,這女人竟然不相信他?
蕭沁搖頭,帶着哭腔撲雲蕎懷裏。
“找到的,可是散醫先生說皇兄沒救了”
蕭麥差點笑出聲,病秧子沒救了?莫不是活不長了?
對上雲蕎看過來似是警告的眼神,蕭麥收斂表情,抬起茶杯假裝不關心。
一旁安慰了妹妹一路的蕭璟聞言笑得無奈!
“璟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先天不足,時隔太久遠,散醫先生說他只能控制我不再輕易生病,但沒辦法徹底根治”
蕭麥沒忍住幸災樂禍:“那不還是有可能會早逝”
蕭沁抬眸瞪着他,嘴唇動了動,似是想反駁他,又想起他的身份,最終只是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又埋雲蕎懷裏抽泣。
蕭璟不在意笑笑,雲蕎倒是似笑非笑看了蕭麥一眼。
蕭麥心虛又不滿,一國太子當眾咒人,咒的還是兄弟,確實有損身份,但這女人未免也太偏心了,竟然為了那麼一句無足輕重的話警告他。
心下不舒服,蕭麥偏偏又不想先上樓,只能一個人喝着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