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我皆是塵埃

黎魑的眼眶慢慢變的猩紅，自他跟姒嘉成婚以來，一直都忙於監視姒妖，對姒嘉又存在着防備，想着她是姒妖的女兒，定是她母親讓其來監視他。

其實黎魑從未想過姒嘉會真心待他。

“我不會讓她利用我和孩子威脅到你。”

姒嘉一口鮮血又嘔了出來，一點一點的沁紅了她身上的藕色被子。

“其實當初我的嫁妝里，還有一枚印鑒沒有告訴你。”

“她們都不知道，那是舅父讓人送秘密來的，說是怕有一天咳咳咳”

“姒妖會因為它而動手南家，所以送到了我手裏。”

“可是現在對我來說無用，我亦保護不了，我就把它和南家託付給你了。”

姒嘉此時雙眼血紅，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沙啞，甚至黎魑都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是眼裏的期待不加掩飾，姒嘉伸出滿是沾血的手，握住了黎梵已經握成拳的手。

滿眼期待與託付，黎魑翻手握住了姒嘉沾着血的手，說不出話來，他又怎會不懂？

“印鑒我已經給了黎初，讓他幫你收着了。”

姒嘉剛說完，又一大口血就順着她的嘴角不停的流着，接着她的整個身體都開始抽搐着痙攣着，就像身體裏的血快流干一樣，無力的癱軟靠在了，早準備好的靠墊上，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

“我……我對……對不起你……”

黎魑看着一口一口嘔着鮮血的姒嘉，終是沒忍住，伸手用衣袖一下一下的替姒嘉擦着。

“是我對不起你，你沒有錯，錯的是這該死的世道。”

這是姒嘉第一次看見黎魑掉眼淚，沒有痛苦的表情，沒有皺眉紅鼻子，他的眼淚就那樣從黑曜不甘的眼眶裏一滴一滴的溢滿掉出來。

黎魑本就長得俊逸出塵，若不是當初姒嘉被黎魑的美色所惑，也許現在她姒嘉還可以多活個幾年吧。

只是人生短暫，遇一喜歡的人，本就不易，更何況是姒嘉這樣的身體和身份。

“沒用的，本就深入骨髓，只不過剛才吃了些性寒之物，提前毒發而已。”

笑容慘淡，語氣里有着忍耐后的解脫和些許得不甘，還有濃濃的不舍。

“我……”

黎魑的喉嚨像是梗了魚刺一般，更咽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黎魑伸手想要把姒嘉臉上的血擦乾淨，一起身才發現，姒嘉身下的床單被子早被血染透了。

”不要哭，你我皆是塵埃，終會落入原來的地方。”

笑容慘淡但是那眼睛裏的光，是黎魑初見姒嘉時，姒嘉愛慕他的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不知所幾，肝腸寸斷。

第二日，黎魑去見了姒妖，他沒有答應姒妖，也沒有拒絕，只是說關乎族人，他需要深思熟慮。

“好，兩天後若你還沒想好，那我就只能去看看嘉兒了。”

話說的溫軟慈愛，只有黎魑知道，她這話里藏了多少的毒劍。

“母親放心，嘉兒很好，我會儘快給母親一個滿意的答覆。”

黎魑作揖退出了萬物閣，姒妖眼神凌絕的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

“去給郡主送些上好的補藥去。”

姒妖抬眼看了眼一直隱在柱子後面的貼身大丫鬟，她要做黎魑不答應的準備，只要孩子過大姒嘉難產，那就理所當然的水到渠成，她姒妖還是個好母親。

可剛出去的丫鬟，又急匆匆的回來了，看了眼上面坐着的姒妖，她頓了頓。

“公主，郡主的院子走水了，火勢都到中院了。”

“郡主人呢？可有事？”

姒妖已拍身旁的椅子，起身看着地下站着的丫鬟，想了想又優雅的坐了回去。

“郡馬爺呢？”

大丫鬟是何等心思靈慧的人，一看又坐回去的姒妖，便有條不慢的說：

”郡馬說要找到郡主，就衝進了火里。“

丫鬟把底下人描述的又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見姒妖擺手讓自己下去，便默默的退出了萬物閣。

“你聽見了嗎？金蟬脫殼，哼，黎魑還是不夠聰明。”

一個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下面的黑一人，從姒妖的椅子後面走了出來，坐在了姒妖的身邊，伸手一撈將姒妖就抱在了懷裏，然後在姒妖的耳邊輕輕的說：

“他笨，你聰明不就行了嗎？“

姒妖一個轉身，整個身體就掛在了那人的身上：”你說他們會從哪裏出城呢？這裏？這裏還是這裏？“

手指在男人的胸前畫著，所畫的位置皆三個城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