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周郎：我的小姑奶奶,你別發那麼大火啊，這是我朋友，我發誓我絕對沒給你戴過一頂綠帽子！】

【牙牙樂：呵呵,你哪個朋友啊？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跟我說過呀，你在你那群朋友們面前不是趾高氣揚的嗎？怎麼一到他面前就滿臉堆笑，仰着個頭,恨不得別人看不到你那張討好乖巧的臉啊？】

周琅：“……”媽的,他才一米七八，謝稚一米九，他不仰頭去看，他看得到謝稚嗎？

【周郎：真沒有,這不是人家特地坐了好久的高鐵過來找我玩嗎，我當然要笑臉相迎啦！】

他女朋友是怎麼腦補他的？在她眼裏，他有那麼傻兮兮的嗎？

【牙牙樂：喲，千里迢迢來面基,感情正好啊！什麼好兄弟藏着掖着不肯告訴我啊？你為什麼一見了我，就拉着他跑？整個宿舍樓都看到我男朋友拉着一個男的跑了，我不要面子的嗎？你不做賊心虛，你跑什麼啊？】

【周郎：不是……我就是……】

看到自家女朋友一臉憤怒的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上,周琅嚇得腿打顫,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抓着謝稚就跑。直到跑出校門口了才停下,想起女朋友那脾氣，再看到群里的消息，他連忙給女朋友發消息解釋。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周琅愁容滿面地扒拉着頭髮,對着聊天框打打刪刪。

謝稚也看到了群里牙牙樂的控訴,不禁樂得大笑。

“你怎麼那麼氣管炎呢？”說完又仔仔細細上下打量着周琅，猶豫道，“兄弟，你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吧？”

周琅：“滾！”

謝稚：“你女朋友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說話還是很好聽的，至少，她誇得我很滿意。”

周琅：“……”

謝稚：“不過你為什麼見了她就跑啊，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周琅停下打字的手，一臉憤憤瞪着謝稚。

你他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嗎？

你真的！真的很見不得人啊！！

周琅以前也想過帶女朋友見一見謝稚的，畢竟一起玩過遊戲，他女朋友還和綿綿那麼要好。

但是……見過謝稚后，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連他都不能相信那個憨憨大狗會是眼前這個顏值逆天，個高腿長的大帥哥了，他女朋友見到了不得以為他在騙人？其實最主要的是，作為謝稚的朋友，他多少是想保全一下謝稚的顏面的。

畢竟……大狗做的蠢事太多了。

他至今還能想起，大狗挨個給公會的成員發紅包，為了給綿綿求婚的那件事。

還有大狗失戀后，經常半夜三更在群里發瘋唱歌的樣子……

他總得給謝稚這個帥哥留一點面子。

周琅斟酌着最溫和的用詞，跟自家女朋友說回去會好好解釋的，就將手機關了靜音。

……

周琅打聽過，成威下午沒有課，有人見到他往學校附近的小湖邊走了。

周琅拉着謝稚重新進了學校，在小湖邊轉了一圈，成威的人沒見到，他倆倒是受到了不少關注。

沒在這邊，那難道是回公寓了？

周琅想到他有幾個認識的學長就住在南邊的公寓，他掏出本該被封印的手機想問問那些學長。

預料到手機肯定被女朋友刷屏了，結果刷屏的不止是暴怒的女朋友，他朋友們也給他發來了親切問候。

【周琅，學校論壇里傳你跟一個大帥哥在眾目睽睽之下拉着手的事情是真的嗎？你跟樂樂分了啊？】

【周琅，他們說你綠了樂樂的事情是真的嗎？你不會真是gay裝直男欺騙人姑娘感情吧？？】

周琅：“……”

H大的這片湖是情侶聖地，這邊位置遠，沒有教學樓，在這邊出沒的全部都是小情侶，一般人不會閑到沒事幹，特地跑來這邊吃狗糧。能出現在這裏的，都是即將在一起和已經在一起了的。

周琅跟謝稚兩個大男人走在一起，自然引起了湖邊小情侶的注視。

不到片刻，八卦就傳的沸沸揚揚。

周琅現在才想起這件事，後悔已晚。

【牙牙樂：草，你他媽還跟他去了情侶湖？我讓你陪我去你嫌丟臉不肯去！你陪他去了？渣男，你！死！定！了！】

周琅：“……”

【我的郎啊，你啥時候彎的啊，前兩天我還跟你一起洗澡來着，你肥皂掉了我還幫你撿了，你你你——你不會是因為我彎的吧？我的天爺啊，我可擔不起這責任啊，樂樂要是找我算賬，你可要替我挨拳頭！】

周琅：“……”什麼跟什麼？

周琅找幾位學長打聽成威的事情，沒想到平時高冷的學長們私底下也是個愛吃瓜的，他一邊打聽，一邊還要分心給學長們解釋學校論壇關於他跟謝稚的事不是真的。打聽到消息后，他比跑了一場馬拉松還要累，除了累之外，剩下的全部是心力憔悴。

-

南邊的公寓不是什麼高檔公寓，比起學校附近年代久遠的老房子，這邊的樓算是新的了。

門口只有一個正在打盹的保安，進出不用出示身份，謝稚跟周琅很容易就進去了。

跟周琅同系的某位已經畢業了的學長住在這裏好幾年了，最近他隔壁搬來了一位古怪的新鄰居，他跟對方碰過很多次面，每次打招呼都沒得到對方的回應。有幾次晚歸，他在花壇角落撞見了這個新鄰居，對方蹲在陰影里，拿着相機不知道在拍什麼，看着就覺得怪滲人的。

學長最近一直待在公寓裏幫老闆做東西，一天只睡五個小時，公寓隔音不好，開門關門的聲音隔着幾扇門都能聽到。他說成威最近總是早出晚歸，這個時間段成威應該是不會回公寓的。

謝稚跟周琅按照學長給的門牌號上了八樓，等成威回來前，學長同意讓他倆在他這裏待一會。

周琅的學長是個死宅，熬夜了好幾天，他眼瞼下的黑眼圈很重，全身上下只用一個邋遢就能形容。

“你們隨便坐，不用客氣，出門前記得把我門帶上，我繼續去工作了。”學長抓了把油膩膩的頭髮，接過周琅給他買的吃的，打着哈欠又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社畜，他們老闆讓他干兩個人的活，有時候是三個人的……不容易。”周琅看了眼一臉震驚的謝稚，早已習慣了。

……

在公寓裏等得昏昏欲睡，謝稚看完了兩部電影，都沒聽到門外響起電梯的聲音。快一天沒見到路眠了，他現在好想路眠，想起路眠的警告，他聽話的沒去找路眠，只能可憐兮兮地盯着路眠的照片聽了幾個小時的電影聲音。

坐在一邊的周琅抓着手機聊了整整幾個小時的天。

他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讓女朋友相信他真的是直的。

樂樂脾氣暴躁了點，但只要不惹到她，還是挺好說話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他周圍的朋友彎了好幾個，還都是經常來往的好朋友，有些人開玩笑在樂樂耳邊說了些調侃話，弄得樂樂以為他也要加入那一批陣營。

怎麼可能！借用大狗的一句話——

他對樂樂是百分百忠誠的，只要樂樂點個頭，他倆都能帶着孩子參加畢業典禮。

周琅咬牙，將一筆筆賬記下來，決定等謝稚走後，要好好跟這群人算賬。

又等了十幾分鐘，門外傳來電梯開門的聲音。

周琅還沒反應過來，謝稚就箭步衝出了門。

成威低頭看着今天的拍攝成果，緩慢走出電梯，他臉上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掏出口袋裏的鑰匙打開了門，他注意力一直落在手上的相機里，想要拉上門的時候，門不知道被什麼卡住了。

成威轉身，外間的聲控燈恰好熄滅，透過相機的光，他只看到了大門被一具高大的身軀堵住，他先看到的是對方外套上的金屬拉鏈，目光上移時，隔壁響起的說話聲驚醒了聲控燈。

成威看到了一張冰冷的臉。

那張臉是成威見過的所有人中，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看。可因為那雙帶着蔑視的眼睛，成威無法生出一點欣賞。

周琅慢了半拍跑了出來，焦急喊道：“大狗？”

“你、你是誰？”成威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家，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憑什麼堵着他家的門？

謝稚伸手，沒用多少力氣就從成威手中拿過了相機。

成威想拿回來，謝稚抓住他的手腕，一個用力，成威的胸膛撞到了玄關的牆上，謝稚將他的手扭到了背後，使勁按着，瘦弱的男生在他面前，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你幹什麼！”成威着急了，他扭着身體，想掙脫謝稚的束縛，可謝稚的力氣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了。

謝稚面無表情點開相機里的照片，照片看似都是風景照，藏在風景照里的人物卻很有意思。拍攝角度非常刁鑽，卻將人物身上最美麗的一面展示了出來。謝稚不得不承認，成威拍照還挺有一手的。

只不過，有幾張照片要是被當事人看到，絕對會暴跳如雷，有的可能還會羞憤欲死。

“大狗，你還沒跟我說，你找他到底要做什麼啊？”忙着安撫女朋友，周琅都沒來得及問謝稚這件事情。

謝稚示意周琅幫他按住成威，雖然沒得到謝稚的答案，周琅還是選擇先幫謝稚的忙。

謝稚將相機遞給周琅，淡淡道：“自己看吧。”

他轉身走進了成威的公寓。

“喂，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成威話音剛落，眼前一團陰影襲來，對方的拳頭不由分說就朝他臉上砸了下來。

疼痛瞬間擴散，成威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敲散了。

他的另外半邊臉重重地撞上了牆壁，太陽穴突突的疼，剩下的質問被生生堵回了嘴巴里。

周琅愣愣看着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謝稚，原本想再問一遍的話也住了口。

這樣的大狗，他從來沒見過。

……

公寓面積不大，一室一廳，謝稚推開像是卧室的門，他按下門口的開關，房間內白熾燈亮起。映入眼帘的是被一張張照片貼滿的四面牆壁。

從蘇辭的敘述，還有周琅打聽到的那些話里，謝稚大致猜出來了成威是個什麼樣的人。見到貼滿照片的房間，他並不感到驚訝。

照片上的面孔很陌生，謝稚從未見過那些人，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都是偷拍的。

謝稚環視房內一圈，原本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瞳孔緊縮，快速走到了床邊。

床的位置靠着牆壁，翻身的時候能看到的一面牆壁上貼着幾張照片，照片上的面龐有些青澀，謝稚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幾年前的路眠。

走在雨中撐着傘的路眠，被奶油沾滿嘴唇的路眠，運動過後雙頰發紅的路眠……

謝稚盯着牆上路眠的照片，腦中一遍遍回想蘇辭說過的話。

蘇辭說，當初隔着一條巷子聽到路眠的驚叫聲，他只恨自己跑得不夠快。

他狠狠將成威揍了一頓，才看清楚路眠的樣子。瘦小的少年蜷縮在角落，嗚咽的哭着，將自己團成一團，抱着雙膝的手腕上有明顯的抓痕。他上前想要拉路眠起來，路眠只一個勁的顫抖。

“路眠高中的時候每天都在堅持跑步，但他還是比同齡人要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衝擊與驚嚇，他的力氣竟然比不過同樣瘦削的成威。後來過了很久，路眠才告訴我，那天他被成威從后偷襲，成威像是怕他跑了，先將他的腳踝踢傷了。”

“路眠平時一副生人勿近不好惹的樣子，其實他很膽小的，他是第一次與同性那麼近距離接觸，成威親了他的脖子后他直接嚇傻了。”

“我陪着路眠回家后，路眠將自己關在了浴室里洗了一個小時，我去的及時，成威只親了他的脖子和手，可他從浴室出來時，身上能見的皮膚全都被搓紅了，那天之後，他就得了這種病……”

暴戾的情緒堆滿胸口，謝稚任由這種情緒再一點一點膨脹，直至爆裂開來。

“那之後，我才知道那傢伙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注意路眠了，只是路眠心軟放過了他，如果我初中就認識路眠，路眠能放過他，我也不會放過他的，我和顧存找人打了成威一頓，將他的事情公之於眾，他再也沒出現過……”

路眠心軟放過了這個傢伙，這傢伙卻一而再，再而三對路眠做出這種事情。

多少個夜晚，成威翻個身就能看到牆上這些照片，像陰暗巢穴里的老鼠，在暗處窺伺着他的寶貝。

謝稚抬起手，將路眠的照片一張一張撕下，小心翼翼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同一時間，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來電顯示是路眠。

冰冷的眸色瞬間變得柔和，謝稚毫不猶豫按下了接通。

對面沒有立刻傳來聲音，謝稚也沒說話，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撕下牆上的照片。

“幹嘛不說話？”等了大約十秒鐘，路眠悶悶的聲音才響起。

謝稚笑道：“我在等你說話呀。”

路眠：“……我要是一直不說話呢？”

謝稚：“那就等着。”

路眠：“……”

好不容易等到路眠的主動，謝稚抓緊往上爬，搶先解釋道：“是你說讓我不要給你發消息的。”

說完還有點委屈。

路眠：“我讓你不要給我發消息，也沒讓你不跟我說話啊。”

怎麼那麼笨。

謝稚：“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給你發消息，但是可以給你打電話？”

路眠：“……嗯。”

謝稚狠狠吐了口氣，難過道：“你早說啊，害我憋了好久，我一直在等零點給你發消息呢，你害我們浪費了那麼長的交流時間。”

路眠：“……”

-

謝稚將路眠的照片全部收集完，從房間裏出來，成威已經不是原來被壓在牆上的姿勢了。

周琅看了那些照片后大為震驚，他大罵成威變態，在看到自己女朋友的照片的時候，他控制不住怒火，直接動手了。

成威被周琅揍得鼻青臉腫，他倒在地上，缺乏鍛煉的身體沒有半分反抗的力氣，眼前站了個人，他艱難地抬起頭。

謝稚眉眼被濃重的陰霾籠罩，高挺的鼻樑在外間的燈光下成了最明顯的分界線，一半隱沒在黑暗中，一半投入暖光之中。唇線緊繃，眼角的淚痣清冷攝人，像絕美畫作一樣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卻讓人覺得心底發寒。

電話那邊經過短暫沉默后，再次響起路眠的聲音。

“你事情忙完了嗎？”

“還在忙，不過快了。”謝稚冰冷的視線落在成威身上，在成威開口前，用腳尖抵住了成威的咽喉，他手指抵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下頜骨感受到壓力，成威瞬間閉上了想要說話的嘴巴。

謝稚唇角勾起，薄唇貼近手機聽筒，聲音異常溫柔：“你是不是想我了？”

“才沒有！”

“我很想你，眠眠，我明天也不給你發消息了，作為補償，我想聽那句話，說給我聽，好不好？”

那邊沒有立刻出聲，謝稚猜想路眠現在一定在害羞，他耐心等着路眠說話，踹在成威身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狠。在謝稚的眼神示意下，周琅抓了一塊放在鞋櫃旁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布塞進了成威的嘴巴里。

成威哭着抱住謝稚的腿，想讓謝稚別踹了。

“我不知道你在哪，你忙完了的話，能來火車站一趟嗎？”

電話那邊響起路眠清朗悅耳的聲音，不是謝稚想聽的那句話，卻讓謝稚心臟狂跳。

路眠的聲音很輕，每次路眠害羞的時候，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謝稚，我想你了，就……就來找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公會群都是關係好的朋友，有時候會有小情侶鬧個小矛盾，算是開個小玩笑一樣的小插曲，沒有什麼惡意，大家別計較這點（乖巧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