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港口:出版社

第45章 港口:出版社

橫濱的白倉宅里沒有囤什麼食物,今天的早餐兩人是用昨晚在便利店買的食材。

昨晚回家前兩人就已經考慮過住在白倉宅的第二天早上要吃什麼。織田作之助想着白倉望回家已經接近零點,應該多睡一會兒,白倉望則是想着好久沒回來,家裏沒什麼吃的。如果第二天還要出門,應該選擇一些方便的食物。總之,他們最後準備了牛奶麵包和雞蛋、果醬,簡單的早餐一餐很快就可以完成。

麵包放上烤麵包機,在「叮」一聲響起時,麵包也可的完整的煎蛋也變得色澤金黃,香氣撲鼻了。

「好久沒有在這裏吃了,感覺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白倉望說,「以前太宰哥也經常過來,那時候家裏很熱鬧呢。」

白倉望是在2002年初去的米花町,在那之前的一年多時間裏,自從認識太宰治以來他們都是經常在一起的。

織田作之助倒是覺得以前和現在沒什麼改變,重要的人還在身邊,他笑了笑,說:「今天在出版社會有一個大驚喜,你先去換一身衣服吧。」

早餐時間結束,白倉望上樓換了一身衣服,取了充好電的手機才回到樓下。織田作之助已經準備好了,正坐在沙發上等着他。

「走吧。」

他們進了一樓另一側的車庫取車,織田作之助開着的是一輛銀色塗層的飛度。高性價比、高經濟燃油性、皮實耐造的兩廂車型的飛度內部空間十分寬敞,本田的FIT自從上市以來,一直都秉承着「人乘坐的空間最大化」的空間設計理念,是織田作之助購買家用車時考慮后定下來的選擇。

飛度重量輕,省油耗,昨天從東京開到橫濱后油量還是充裕的。今天織田作之助走的是和昨晚不同的路線,昨晚的他們從港灣大橋走大黑方向回到鶴見區,灣岸線上都是開敞的夜色風光。

今天的早晨,他們則是從鶴見區出發進入橫羽線,向著橫濱市的神奈川區開去。

清晨的風十分清爽,朝霞散去,白色的雲朵高高的漂浮在空中。他們順着橫羽線這條高速路一路往港口開着,進入了人煙繁華的地區,路上的車輛也多了起來。車流前行着,兩旁建起來的樓房在視野不斷後退,繁華的城市在這條高速路上能感受得更深刻。向著遠處橫濱港口的方向看去大樓的身影已經可以看見了。

織田作之助開得不快,這條高速路上限速很低,白倉望坐在副駕駛座上,感受到織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開車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說中原中也像是迅捷而自由的風,那麼織田作之助就是靜水流深,是一種不張揚的穩健跑法,車輛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是以「安全」為目的進行的跑法。

他們回到港口附近,在停車場停好車后,織田作之助帶着白倉望向大樓的其中一座大樓走去。大樓中只有一座是屬於港口出版社的,掛上了非常明顯的牌子,其他商業樓沒有隸屬公司的掛牌,它們的具體用途白倉望並不了解,但看樓下的保安配備來說,這幾棟大樓大約也是很重要的商業大廈。

港口出版社同樣也是設有保安的,巡邏的保安對織田作之助很熟悉,見到他時還會整齊地站好向他問好。

「織田先生,早上好!」

樓下設有接待大廳,在前台接待的女性也記得織田作之助,見到他時,面上帶着的笑容除了有禮之外多了幾分親近:「織田先生,太宰總編已經和我們交代過了。他在編輯部會議室開例會,您可以先去待客室等待,或者先去展覽區參觀。」

「辛苦了,我帶小望去展覽區。」

織田作之助對他們也很熟悉,大約是經常來出版社出差,這裏的人他都有見過。他帶着白倉望走向電梯時,對白倉望說:「大家都是在這所出版社認真工作的,都是不錯的人。」

一樓的大廳很寬敞,配有4個客梯和2個貨梯,逃生通道以剪刀式樓梯設置了四個樓梯出口,整座大樓的側門和後門都有配備穿着西裝的保安。作為出版社的大樓來說,這樣的配備實在是下足了功夫,也能看出港口出版社的資金雄厚。

展覽區從第二層一直到第六層,是一個非常大型的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不同的主題。港口出版社大樓的這個展覽區還在建立,從來沒有對外開放過。經常有得到小道消息的媒體想來參觀,但所有預約都被太宰治拒絕了,目前為止還沒有在社交平台上進行宣傳。

「展覽區目前不對外開放,太宰說,今天是給你一人的參觀時間。」織田作之助說。

太宰治霸氣的發言讓白倉望再次感嘆:「他也太厲害了,太宰總編不得了啊。」

跟織田作之助走進電梯,進入第二層,電梯門向著兩邊打開,一個設計感十足的展示大廳就展現在眼前。白倉望走出電梯,正對着電梯門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循環播放着港口出版社的宣傳片的顯示屏,屏幕最上方是毛筆字體的「港口出版社」幾個大字,繞過顯示屏,整個二層都是目前港口出版社手上的簡單的產業介紹,其中就有知名的漫畫周刊、動畫公司。

除了小說出版的港口文庫以外,港口出版社還同時置辦了一系列能有關聯的其他的產業鏈,比如港口周刊、港口動畫工坊、港口影視、港口娛樂公司,從小說到漫畫到動畫再到真人影視化,幾乎能夠完成產品的自產自銷。

二樓是對這些產業的簡單介紹,大致內容就是「這些都是我們港口出版社搞的」,全方位展現了企業成就。

「好厲害……這些都是這幾年間完成的嗎?」白倉望走在以突出的浮雕標註着時間軸的企業發展時間圖旁,整面牆把港口出版社發展的產業、主要成就、出名的作品都清楚地列出來了,像在看什麼歷史大事件的脈絡圖。

港口出版社的名字或許不該叫港口出版社,應該改名港口集團。

三樓是針對港口文庫的展覽區,所有港口文庫出版的小說作品誕生的背景、作者的創作思路,和編輯之間發生的趣事都可以在這裏看到。

「2002年……那時候太宰哥就已經在港口出版社了嗎?」白倉望在港口文庫的一個主要作品的負責人上看到了太宰治的名字,那上面介紹着這是他第一次擔任編輯的作品,「而且還是負責織田哥的小說!這個你沒和我說過啊。」

三年前的事情,織田作之助還記得:「那時候太宰17歲,已經上了大學,會進入出版社實習也很正常。他說希望有成就再把這些事情告訴你,當做一個驚喜。」

織田作之助是港口文庫的招牌作者,當初基本是他和港口文庫的名號同時打響,共同發展的。太宰治花了三年時間就把港口出版社經營成現在的模樣,織田作之助的名氣也在這三年間水漲船高,整個二樓的港口文庫展覽區里,和織田作之助有關的展覽就幾乎佔了三分之一。

這也和織田作之助產出的作品多有關係,在東京居住的三年間,他把所見所聞都融入了自己的故事裏,原本就很擅長寫大阪人的風土人情的他在米花町居住后,作品發展得更有故事性了,雖然他的寫作重點仍舊是人而不是案件,但這些接觸到的故事都讓他的內容更為豐富。

織田作之助的訪談,與編輯溝通時的心路歷程都事無巨細被展示在這處展覽區,有些內容就連織田作之助自己也記不清了,白倉望看着,發現與織田作之助有聊過的,居然在這裏也能找到記錄。

【太宰編輯:那時候我拿到文稿,發現有一處和之前的大綱不一樣,織田作說是小提出的建議,我覺得很有趣。】

【織田作之助:……小說,如果這樣寫就太奇怪了,那個時候我很在意,追問他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劇情很奇怪。小隻問了我一句話,我就明白了。他問我,你要寫的是幻想里的人還是現實里的人呢?我覺得,我還是想寫現實里的人。】

「這個【】是我?」他看到織田作之助點頭,才再去讀了一遍。

他沒想到,自己會出現在記錄里。在這裏,他的名字被簡化成了「」。

「這些信息也太細緻了吧,有些我都不記得了。織田哥也參與佈置了嗎?」

「是啊,因為太宰說難得認真做了,要把這些記錄下來。」織田作之助說著,在這僅有他們兩人的展示區內,他的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而且,我也想把這些留下來……總感覺我會寫作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我堅持到了現在。小望,是你給了我力量。」

織田作之助的話說到這裏,白倉望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心裏軟軟燙燙,嘴角的笑容完全壓不下來。

「你們很用心,看到這些對我來說也是一個驚喜。」

白倉望看着這個巨大的展覽廳,就好像看到了被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一點一滴記錄下來的他們的過去。這些記錄不會暴露個人信息,專註於記錄那些僅有他們可以看出來的點滴,把這些分享給讀者以及參觀者,也是一種對他人的炫耀吧。

太宰治本質上還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他想讓這些寶貴的東西閃閃發光,於是他就去這麼做了。他華麗的做派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白倉望回到橫濱的第一時間,就把這三年來的成就擺在了他的眼前,告訴他——

「怎麼樣,我做到了吧?之前我說要去做編輯可不是開玩笑的。」

語帶笑意的優雅聲線從身後傳來,身穿襯衫和咖色馬甲的太宰治正從身後走來。他手腕上還纏着繃帶,此時手裏捧着一本會議記錄本。

「早啊,你開完會了?」白倉望說,「社畜真是不容易啊。」

「就是說啊,害我現在才能下來找你們。」太宰治一見到他們就吐苦水,「要不是我速戰速決讓他們自己回去開組會,恐怕要中午才能見你們了。」

「是把問題又丟給了主編們去組會裏解決吧。」織田作之助直接說出了真相,「太宰他看着年輕,做領導的手段倒是老練,不要把他當做普通社畜了。」

「沒辦法,我是總編嘛,小望被我嚇一跳了嗎?」太宰治也笑着說,「其他產業線我都是交給手下打理的,港口文庫才是我主要管理的產業,這裏可是我親自指揮佈置的哦~樓上還有其他的展覽廳,我帶你們去轉轉吧。」

三年時間從實習生干到總編,這晉陞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一路走來遇到了一些工作人員,白倉望觀察到無論是誰都對太宰治十分尊敬。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帶着白倉望從二樓的展廳轉到了最後一層展廳,最後說:「我們港口出版社的餐廳也很不錯,要去試試嗎?」

「好啊,我聽織田哥誇獎過餐廳,之前就想來試試了。」

大中午還要開組會的編輯們在會議室里坐着的時候,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帶着白倉望來到了位於七樓的餐廳。這裏西餐、日料、中餐都有,完美解決港大樓里任何食客的任何需求。午餐時間到,除了港口出版社的港口文庫的編輯們,其他大樓都有着穿西服的人來到這裏就餐。

這座大樓似乎大樓中唯一對外開放的,只有這座大樓有着與其他大樓不一樣的人流量。

春日到了,北海道的第一批毛蟹也肥美飽滿,一隻就有一斤半重的毛蟹擺在瓷盤上,嫩黃的蟹黃跟紅白相間的蟹肉都讓太宰治整個人看上去幸福感十足。看着這樣的太宰治,白倉望的食慾也提升了不少。

今天一個早上對港口出版社的參觀暫且告一段落,他對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在什麼樣的公司上班有了清楚地認識,也對這幾年來這兩人在工作上的成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在過去,織田作之助也有和他說著他的作品,作品上市后他也有關注,但是這些作品創作出來到出版上市中間的這一段過程,是遠在米花町的他不太了解的。像是為了補全這一段他缺失的過去,去到橫濱的織田作之助和在橫濱發展的太宰治把它們搜集了起來,最終完成了一個完整的回憶之地。

無論何時,只要想與過去接近,白倉望都可以來到這裏去接觸那些他沒有親自參與的細節。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驚喜,太宰治對織田作之助的作品的喜的編輯。」

他敬了一杯茶,這舉動很正式,讓太宰治有片刻的怔神。不過這片刻怔神過去得很迅速,他很快就同樣笑着和白倉望說:「是嗎?那我真的太高興了。既然你叫我哥哥,我也要做一個好哥哥把好東西給你看嘛。」

織田作之助也誇他:「太宰確實很用心。」

太宰治笑得更開心了,在這三人的餐桌上,他們吃着美食隨意地閑聊着,有時是白倉望說一些最近認識的朋友的事情,有時候是太宰治說一些工作上的趣事,織田作之助耐心地聽着,偶爾給出一些屬於他特有思考角度的回應。

太宰治幾乎沉醉在這片刻時光里。

簡直是做夢一般,現在的場景卻不是一觸就破的夢,不會讓他害怕、恐慌得想要逃離。

太宰治總覺得,在這個嶄新的世界上他得做些什麼,證明些什麼,來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特別是在白倉望離開橫濱,M的身影出現在橫濱后,他對「白倉望存在」這一事實就渴求得更為深刻。

他總是害怕重蹈覆轍,平行世界的記憶已經告訴過他稍有不慎悲劇就會再次發生。但是在一次又一次記憶中的事件被完美解決或者根本沒發生時,他明確地感受到了——只要白倉望存在,這些擔心都只留在虛幻的空想里,永遠不會成為現實。

白倉望是所有世界唯一的特殊,唯一的救贖。

他還在繼續跳動着心臟、繼續呼吸,或許就是為了與這樣的白倉望和織田作之助相遇,眼前的一切才不像是想要用死亡逃離的夢境,而是捨不得死去的鮮活的世界。

三年前起的那段白倉望不在橫濱的時間,他不斷找織田作之助詢問着他和白倉望之間發生的故事……借織田作之助的口來了解他們的生活,以及白倉望的狀態。既然問了,太宰治也不打算浪費這些得到的信息,畢竟正在成長的港口出版社還需要更加強的對外印象——不論背地裏同時還在發展些什麼,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希望面對白倉望時,他們所在的港口出版社都是一個完全白色的產業印象。

於是,他乾脆把白倉望沒有參與或是間接參與的創作過程記錄保留下來,放進展覽廳,同時以現實來感受和過去的不同。

畢竟,當初想解決M事件的他擔心又有意外發生,最終選擇了向織田作之助攤牌。與忐忑不安的他不同,那時的織田作之助聽完只是點頭,就對他交付了信任,正式作為「港口出版社」的一員開始行動。

作為織田作之助交付信任后提出的要求,「港口出版社」就絕對不能是一個沾其他色彩的產業。發展一個白色產業完全不是問題,大不了就是讓手下的黑手黨們全部收拾收拾去其他大樓上班。

除開這樣的目的,他本人也想與白倉望多聯繫。

現在,畢業了的白倉望終於回到橫濱,親口對他說——他是一個很好的編輯。

他當然會做一個很好的編輯,甚至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一個很好的哥哥。

美夢已經不只是夢而是現實了,他又為什麼不要得更多一些呢?

……

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的橘發男人正在會議室里拍桌子。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左耳上方的頭髮用摩絲定型到腦後,精緻優雅的男人現在卻完全不是斯文的樣子。橘色髮絲微長,束着的微彎曲的發尾在肩膀垂着,劉海下的鈷藍色眼眸里好像能冒火花。

「十分鐘,組會時間結束,散會!」

他鏗鏘有力的聲音還沒散去,人就已經拍上了門揚長離去。

「中原主編今天脾氣很大啊……」新入職的編輯擦了擦額角的汗,「太宰總編今天也很急,不是說例會很重要嗎?」

手下們的八卦,離開的中原中也已經聽不見了。

從鶴見區回家后,他稍作休息,上班的時間就又到了。中原中也改變了外貌,作為出門上班的成年人形象,他毫不猶豫把身高拔高到了一米九,又穿上一身帥氣西裝。他對外總是說這個成年人是一米六的自己的哥哥,附近的鄰居看見兩個髮型相似、長得像卻身高不一樣的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哥哥」今天出門上班前,太陽穴突突的,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那個混蛋上司又要搞什麼麻煩吧……」

中原中也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還在堅持上班是一種什麼樣的執念了,現在的他純粹是在和上司較勁,就是不想辭職。

總感覺辭職他就輸了。

開着他心吧,會不會打擾人家?」

這些編輯們不是第一次接觸作家了,也有像織田作之助這樣不喜歡透露現實信息的作者在。織田作之助對家庭成員藏得非常好,都沒有帶家屬來出版社逛過,這件事情就顯得新鮮了起來,也讓人想關注。

他們對有名作家的好奇心總是來得莫名其妙,中原中也敲了敲桌子,說:「8點例會,互相通知一下。」

8點整,他們準時坐在會議室里,巨大的會議室容納了所有港口出版社的負責了港口文庫的編輯,這個會議是每周一次的例會。

總編太宰治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一看到中原中也,他就眯起了眼睛。

「一米九……嘖。」

中原中也聽力很好,太宰治的聲音很小,但是他聽得很清楚。他挺直了腰背,腳步生風極為有范兒地走到擺着自己名牌的主編位置上坐下,嘴角的笑意很明顯。

「哎呀,我似乎太高了。」中原中也裝作不經意地說,「會議室的桌子都覺得有些矮了呢。」

二十歲,18太宰治:「……主編到齊了吧。大家覺得今天的會議室坐起來怎麼樣呢?中也要是覺得自己太高了,可以搬凳子另外坐門口哦,避免擋住後面編輯們的視線呢。畢竟年紀輕輕就長得這麼高,也是大猩猩體質才會有的特~殊~人~才~呢~」

中原中也說:「不用,我覺得這個位置非常合適,畢竟我可是身高一~米~九~的特殊人才。」

兩人一來一回的,火藥味濃濃,其他的主編都開始偷偷地在下面玩手機,小聊天群里的信息活躍極了。

主編A:即便這樣,太宰總編還是讓中也做主編……

主編B:也許這就是高層對人才的求賢若渴吧。

主編C:對了,我最近關注了一些飆車的傳聞!聽說有一輛赤紅色的R34是灣岸的帝王,甚至稱霸了C1,昨天也在C1上跑了,該不會是中也的那輛車吧!

主編B:只是同款車吧?

主編A:其實現在GT-R真的很流行……跑高速的R32、R33、R34都有很多,但是赤紅色的R34最出名的只有那一輛R,車牌號跟中也的一樣。

主編B:不會吧,中也大晚上飆車還能來上班?

主編C:所以我很震驚啊!

他們猛然聽到從上方傳來的咳嗽聲,都同一時間收起了手機,正襟危坐看着會議室正前方的大屏幕。

他們身後的編輯們也默默地收起了藏在會議記錄本下的手機。

太宰治在屏幕上打開了幾個準備好的頁面,那是一些最近的新聞時事,有「談談綜藝節目裏的美麗花海和帥氣精靈,真人影視的特效究竟有多厲害」,還有「深夜八原突然出現機甲?機械人是全人類的浪漫!」這些一看標題就味道十足的信息。

「針對最近的流行趨勢,我們本期的《港口周刊》編輯部負責的短篇投稿就定為這兩個主題,至於什麼主題,你們下去再商量,大家都是年輕人,資料查找都難不倒你們。」太宰治雙手放在會議桌上,十指交叉着,「除此之外,《港口文庫》所有主編現在回去開組會,整理好本組目前的進度,手上的作品名單和熱度排名,推選出目前適合改編的作品。另外,我希望開始創作的部分編輯們認真寫作,作者是引領潮流的人,不要被流行卷進去迷失方向了。散會。」

太宰治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裏的筆記本,「唰」地站起來就想離開辦公室,但中原中也攔在了他的面前。一米九的身高真的很有壓迫力,他不爽地抬頭,感覺面前這個一米九的傢伙簡直就是這個完美世界裏的唯一一個怪異。

其他編輯已經魚貫而出,一走出大會議室就為這早散會的一刻歡呼,各自去往各自編輯部的樓層,室內很快就只剩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兩人。

中原中也是文庫編輯組的,他說:「這些我們組已經實時做了,隨時可以交作品名單。今天要說的只有這個嗎?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工作群通知就好了吧?太——宰——總——編——」

太宰治語調不疾不徐,說:「那就去開組會討論你們編輯部目前存在的問題。我趕時間,中也。」

這次輪到中原中也呆了一下,太宰治居然沒有跟他鬥嘴,而是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似乎即將去見的是很重要的對象。

暫且放下和上司的置氣,中原中也還是按照工作要求回到了編輯部開了一場小組會,安排好任務需要的時間不多,太宰治提到的都是他早就實時跟進做着的東西,他甚至還讓組員自己回去分析目前的不足和改進,手上哪些作者現在很難搞。留下編輯們自己交流經驗,說出了「散會」的中原中也也迫不及待地離開了編輯部,找到身邊的同事打聽。

「太宰總編?確實是下去了,應該是去下面展示區的,他說誰都不要去展示區也不要去找他,今天下面禁止進入哦。」

中原中也進了電梯,驚訝地發現太宰治居然設置了電梯的按鍵,現在只有持有大樓的權限卡的太宰治可以刷開通往展示區的那幾層大樓。

也不知道是什麼寶貝,藏成這樣,反而讓中原中也好奇起來了。

他現在完全理解他手下的編輯們對織田作之助今天帶人來的好奇,因為現在的他也很好奇。

織田作之助不是第一次來出版社,中原中也也見過他,之前太宰治都沒有搞出過這樣的陣仗,只有在織田作之助的那個家人來的今天,太宰治才這樣封鎖區域,匆匆忙忙地一刻也不想在會議室多待。

所以,太宰治的反常一定不是因為織田作之助,而是因為那個織田作之助帶來的人。

他去了一樓,但太宰治已經打了招呼,就連前台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把信息透露給他。

「中原先生可以再等等,要是他們去餐廳,一定會見到的。」工作人員小聲地對他說,「那是第一次來出版社的孩子,長得非常好看哦!」

到底是誰,讓那個太宰治都這麼在意?

中原中也回到了編輯部工作時也在想這件事情,直到他在辦公室聽到身邊的同事們提到了這個話題。

「他們去餐廳了!我們現在下去還來得及看,快走!」

中原中也跟着他們一起離開編輯部,走進了電梯。現在也剛好是午餐時間,他跟着編輯們一起出來一點也不奇怪,也不會顯得他這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太八卦。

一張帥臉面無表情,中原中也穿着西裝的挺拔身影總是會引起身邊許多的欽佩目光,站在電梯裏,他是最突出的那一個身高,像是攥在手裏對齊底部的無數只使用過的鉛筆里那唯一一根沒有削過的,鶴立雞群。

電梯門「叮」地響了,門板向兩邊自動打開,同樣目的地是餐廳的人們走出電梯,目光剋制不住地亂晃着。

「在哪裏啊?」

「沒看到啊,是不是已經走了……」

身邊的編輯們低聲談論着,中原中也也順着人潮往前走。

有在餐廳里的熟人向他揮了揮手,中原中也走到她身邊,穿着一身和服的赤紅髮色的女人面前擺着和食,手中的摺扇輕輕擋遮唇邊的微笑,「跟妾身一起用餐嗎?中也。」

「紅葉姐。」中原中也先向她問好,名為尾崎紅葉的女人是在隔壁大樓上班的,他是在入職后的一次偶然與尾崎紅葉相識的,兩人偶爾會這樣在餐廳見面,中原中也還挺尊敬她。

來這裏的目的也是吃午飯,坐下來點了餐,服務員很快就推着推車把菜品從托盤送到桌上。

一邊吃着,他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座椅,尾崎紅葉心下瞭然,說:「在找人嗎?」

「太宰總編有過來嗎?」中原中也直接問,「有帶其他人來嗎?」

「已經在包廂里了,在外面是見不到的。要是你多等一等,或許能見到他吧。最近有收到什麼有趣的作品嗎?」

尾崎紅葉喜歡聽一些黑深殘類型的作品,最近邪道作品也不少,中原中也挑着和她說了幾個,尾崎紅葉便喜歡地說:「要好好督促作者完成作品哦,拖稿也有可能是哪裏出了問題,與其電話聯繫,不如直接去看看他。」

中原中也說:「確實,我會去看看的,謝謝紅葉姐的建議。」

一餐結束,尾崎紅葉就離開了。她回到隔壁大樓,繼續進行着在這棟大樓里的人們不知道的工作。

中原中也在座位上坐着,作為佈置好一切任務的主編,他不急着回編輯部編輯部也可以自己運轉,沒必要盯得太緊。

一個中午即將過去,尾崎紅葉指出來的那個包廂里的人始終沒有出來。他看着下午的上班時間又快要到了,這才起身直接走到包廂前,敲了敲合上的門。

隔着門板,裏面傳來的少年的聲音並不清晰,但聽上來有些耳熟,中原中也很快就找到了這聲音匹配的對象。沒等他琢磨些什麼,門板就被人拉開了。

白髮金瞳的少年站在門后與他對上了目光,臉上出現了難得的茫然神色。

「中……?」

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自己打斷了,白倉望抬起頭,感覺脖子有點酸。

高,太高了,這簡直太高了,悟一樣高的男人居然是有着熟悉面容的橘發的中原中也!

白倉望沒有叫他的名字,因為現在的「白倉望」不應該認識「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擠了擠眼睛,用眼神暗示他,然後對着裏面說:「太宰總編,上班了!」

太宰治手裏的酒喝了一半,他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話,卻裝作沒聽到,趴在桌面閉上了眼睛。

「好……好酒……」他竟然在裝醉。

中原中也也不打算理他,而是對屋內的人說:「太宰總編今天喝醉了?讓他在公司里休息吧,織田先生好久不見,這位是?」

白倉望語氣自然接着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白倉望,是織田哥的家人。」

中原中也也語氣自然地自我介紹:「原來是小望!我是中原中也,這所出版社裏的主編,叫我中也哥就好了。」

他們當著屋內兩人的面「交換了聯繫方式」,然後互相笑着道別。白倉望看着手機,中原中也一點也不意外他能夠認出成年人模樣的他,畢竟他偽裝的只是外表。他們加了的聯繫方式也是加的之前的號,實際上並沒有加什麼新的好友。

他們兩人,完成了一場僅有兩位觀眾的表演。算是在明面上過了個認識的路子……雖然這只是為了掩蓋見面時因猝不及防而帶來的那一絲熟知,因為白倉望之前說的織田作之助是普通人,要在他面前保持普通人的身份,中原中也和白倉望才默契地進行了這樣的舉動。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還在座位上,太宰治此時已經轉頭去看門口的那兩人了,織田作之助則是從白倉望開門的那一刻就在關注着門口。因為這裏是港口出版社,他也很放心,白倉望說去開門時他也沒有拒絕。

來到他們包廂門前的男人他也認識,是《港口文庫》的主編中原中也,太宰治很得力的一個屬下,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工作能力絕佳,為人處世也很帥氣,織田作之助對他的印象不差。這位主編看似經常跟太宰治拌嘴,行為一直遊走在被炒魷魚邊緣,實際上他從來沒有被降職或者辭退,太宰治是看好他的。

但是,中原中也跟白倉望的交流怎麼哪裏怪怪的……

喝了酒,但沒醉的織田作之助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只能再喝了一口酒,把這當成是一場偶遇。

喝了酒,裝醉但沒醉的太宰治:「……」

感覺非常不對勁。

中原中也該不會,認識白倉望吧。

他眯起眼睛,但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能讓這兩個人認識,最終決定過後再去關注。反正中原中也還在出版社幹活,他總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反正中原中也不會傷害白倉望,就這樣吧。

就算找白倉望問,小望應該也會告訴他吧——除了織田作,他才是那個最早被稱呼為「哥哥」的人吧?

太宰治現在對自己感到很自信,畢竟他被澆灌着信心,已經不再是那個處處想着逃離的膽小鬼。他是織田作之助最好的朋友,也是白倉望最信任的哥哥。

他坐起來,笑道:「好酒,好喝到我都清醒了。」

「這點應該醉不倒你吧,不想上班?」織田作之助還是那麼犀利地說出了真相,「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喝酒了,太宰,你的酒量我知道。」

太宰治看向白倉望,眼睛裏有些無辜:「小望難得回來,我想多和小望相處,上班之後隨時都可以再上,小望可是還要去東京上學的啊!」

白倉望:「……謝謝你,太宰哥。」

於是,太宰治光明正大地翹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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