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龍在田
給新到手的武器起了個天神兵的名字后,黃初平開開心心回到家中,一進門,便看到越母在搗鼓着什麼。
走近一看,發現她雙手合十,掌中夾着一個鐵盒,兀自晃蕩個不停,盒中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黃初平知道裏面裝的是幾枚銅幣,越母這是在卜卦,於是便不再管她,打算回房間繼續欣賞剛到手的‘絕世好劍’。
“站住!”
黃初平聽話轉身,只見越母正疑惑的看着他。
“你一早出去,怎麼回來多了把劍?”
於是黃初平便把從學院回來,遇到龍騎士的事跟越母交代了一遍。
可越母聽完仍不罷休,又問道:
“你不是被退學了,又去學院做什麼?”
黃初平一愣,靠,失言了。
越母還不知道他參加考試的事,而且她老人家估計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沒有魔法天賦,根本成不了魔法師。
完了,這該咋解釋。
“說!”
在越母的一字真言和眼神攻勢下,黃初平只能投降,不,是越無咎這逼先投了,他不得不跟着投。
“我……去考試了,現在已經是魔法師了。”
“嗯……”越母不動聲色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
黃初平便繼續把喬娜幫忙和今天考試的情況一一交代,並且盡量將自己的考試形容的驚險刺激,差一點就又失敗了,避免自己故意留級的事情暴露。
一邊說一邊觀察着越母的臉色,可直到全部說完,越母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做的不錯!”越母罕見的褒讚兒子,“你伏叔過幾天會從北邊越國前線回來,這幾天你準備準備,到時跟他一起回前線歷練去吧。”
黃初平頓時感覺心中一沉,這是越無咎傳來的情緒,顯然他並不想去。
當即又小心翼翼的將學院大比之事告訴了越母。
本以為越母會嚴詞讓他拒絕參加,誰知她聽后卻仔細思慮起來。
好半晌才道:“你可以去……”
“威爾瑪對越國的戰事持續了十多年,不是一人能夠逆轉,讓你去前線,一來是學些本事,二來是在告訴越國子民,越王血脈還沒有斷絕,為你復國以後掌控越國做鋪墊。”
“但威爾瑪幫我們復國,不過只是表面借口罷了,其實暗裏包藏禍心,魔協之下諸國,早就對武者們心懷不軌久矣。”
“如果你能在學院大比中獲勝,身份便能水漲船高,此後不斷向上攀爬,在你伏叔的關照下,登上高位也不是不可能,最好是能進入魔法師協會,在裏面混個一官半職,到時就算威爾瑪只是假意幫我們復國,也不得不假戲真做了。”
聽着越母一頓分析,黃初平感嘆不愧是當年在上流圈子混的風生水起的女人,高,實在是高。
雖然依舊擺脫不了復國的宿命,但見可以不用去越國前線,而是按自己選擇的道路來走,黃初平心中輕鬆了不少。
當即向越母告辭準備回房,卻又被越母留下。
“我替你算了一卦,等我解卦。”
只見越母將手中鐵盒打開,將其中的銅幣灑在桌面上,隨後掐指細算起來。
見這架勢,黃初平哪還不知道越母要做什麼,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又不是沒算過命,知道這玩意都是騙人的,雖然這個世界應該有真的,但從越無咎的記憶來看,起碼不會是越母。
等了一會,越母終於算完,隨即轉過身來,只見她眉眼少見的舒展開來,向黃初平喜道:
“是乾卦,上上大吉。”
黃初平裝模作樣喜道:“真的嗎,太好了。”
越母繼續道:“初九,潛龍勿用。蒼龍在下,正對應現在的冬季。”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你明天一早便出城去,一路向東,說不定會遇到貴人。”
黃初平聽的一愣一愣的,易經解卦是這樣解的嗎,他不懂,但他大覺離譜。
再說了,在這個魔法國度,你用易經算命不覺得違和嗎,要用也是用塔羅牌啊。
心中滿是不信,什麼貴人,不遇見巨龍我就謝天謝地了。
但為了讓越母的好心情保持下去,黃初平還是答應了下來。
……
翌日。
黃初平再次起了個早床,今天天氣終於放晴,陽光溫暖的撒在大地上,艱難的消融着厚厚的積雪。
黃初平出門后便一路向東,從東城門出了燕心城后,又繞開泥濘的入城道路,來到一處冰雪覆蓋的田野上。
極目望去,儘是一片皚皚白雪,黃初平走到這裏便不想走了,此處四下無人,他打算再這裏睡個回籠覺,等混到飯點了再回去。
當即席地睡在雪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打盹。
至於這裏冰寒的環境對他來說不過洒洒水,不說他自小習武,早就寒暑不侵,他還是冰火雙系元素法師,這裏的環境反而會讓他如魚得水。
於是,他很快便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還在自己的世界。
夢裏的他,被病魔折磨了幾個月後終於死翹翹了,然後不出意外下了地獄。
來到地獄,閻王說他活着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便罰他轉世成為畜生。
黃初平當即大喊冤枉,同時向閻王哭訴自己曾發誓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來世還得是人,不能做畜生。
可閻王根本不理他,毅然將他丟進輪迴中去。
等黃初平再次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被一隻巨獸用嘴巴叼着,心道完了,剛一出生就要被吃,結果等了半晌什麼事都沒有,然後一眨眼,他就長大了。
又一睜眼,黃初平發現自己身前出現了一隻毛茸茸的大熊貓,正在吧嗒吧嗒吃着竹子。
見此情景,黃初平想也不想便撲上前去,想抱着rua一把,結果剛到近前便被大熊貓一腳踹開。
黃初平在地上滾了幾圈,好不容易停下來,忽然發現自己也是毛茸茸的,當即向身下看去,入眼儘是半黑半白的毛髮,原來他也是大熊貓。
於是他也爬到竹子上,開始吧嗒吧嗒吃了起來,可還沒吃盡興,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抱起,然後將他一路輾轉送到了動物園。
從此他就過上了衣食無憂,包吃包住的鹹魚生活,除了每天會被人rua之外,便只剩下了吃喝玩樂。
黃初平不禁感嘆,這樣的生活給啥都不換,簡直****,然後他就真的死了,然後就醒了。
猛一睜眼,卻見一個白頭髮老頭正閉着眼蹲坐在他旁邊,此時正將一隻手放在他額頭不知在做什麼。
黃初平只當是他吵醒了自己的美夢,當即怨憤道:“死老頭,看你乾的好事,你還我大熊貓,還我鹹魚生活……”
見黃初平醒來,白髮老頭收回手,淡淡一笑。
“你是自己醒的,可不關我的事。”
黃初平怒了:“好啊,你還想抵賴,我明明看到你把手放我頭上的。”
白髮老頭辯道:“老夫的手放了兩個小時了,你要醒早就醒了,怎會是我的手將你弄醒。”
黃初平一愣,隨即嫌惡道:
“你誰啊,沒事把手放我頭上幹嘛,別是有什麼怪癖吧。”
白髮老頭聞言也立即嫌惡地把手在身上的白色袍子上擦了擦,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
“老夫只是看了看你的夢,你可別誤會……”
黃初平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
“好啊,你果然是個變態,沒事喜歡偷窺別人的私隱是吧。”
白髮老頭急忙擺手:“不不,你誤會了,老夫只是恰好路過這裏,見雪地上躺了個人,以為是被凍死了,所以便來查看。”
“一番查探后發現你身體並無異樣,僅僅只是睡著了,心中奇怪你為什麼要在這冰天雪地里睡覺,所以便看了看你的夢,結果一看就……看到你醒了。”
黃初平聞言心中一驚,這老頭說的要是真的,不會已經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吧,當即試探問道:
“你……從哪開始看的?”
“從你吃竹子開始看的。”
“當真?”
“當真!”
“你發誓!”
“我發誓……”
沒有辦法,黃初平只能選擇相信,選擇相信的意思是,沒有證據也無法證明,所以被迫相信,其實心裏根本不信。
見黃初平仍一臉懷疑的看着自己,白髮老頭微微一笑,道:
“看了你的夢是我不對,不過,剛才探查之時,老夫發現你骨骼驚奇,而我這裏有一門絕學正好適合你這種奇才,現在只要你跪下拜我為師,我就免費傳授給你,怎麼樣?”
黃初平渾身一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白髮老頭。
好傢夥,好久沒見這麼不要臉的人了,明明是自己有錯在先,卻要別人下跪。
當即不想再理他,這種人,你越跟他糾纏他就越得勁。
於是從雪地上爬起來便要回家,白髮老頭果然沒有糾纏,走了一會,又回頭看一次,那老頭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頓時放下心來。
睡了一上午,肚子還有點餓了,這個點正好回家吃飯,於是黃初平便加快速度向燕心城方向趕去。
可沒走幾步,黃初平只覺一股強大無匹的吸力從身後傳來,然後下一瞬間,他便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而那老頭已飄在空中,身上白袍鼓盪,一頭白髮無風自舞。
黃初平抬眼看去,只見那老頭正向他怒目而視,隨即沉聲道:
“三十年來,你是第一個敢無視老夫,不告而別的。”
黃初平艱難咽下一口口水,這老頭好像有點唬人啊。
“也是第一個,敢無視老夫拜師邀請的。”
黃初平心中咯噔一跳,靠,不會真把他惹毛了吧。
“更是第一個,對老夫絕學嗤之以鼻的。”
黃初平面如死灰,要不我道歉,您老原諒我?
靠,什麼鬼,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為啥是他原諒我?
這老頭一副百八十歲,快要入土的樣子,搞不好是在裝神弄鬼,容我先探一探他的虛實再說。
打定主意,黃初平一拍兩袖,朝白髮老頭一拱手,不卑不亢道:“所謂不知者不罪,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師出何門,芳齡幾許,可否……呸,說順嘴了。”
白髮老頭面色一緩,隨後在黃初平驚駭的目光中,把手一揮,只見雪地上突起一陣狂風,在周圍數百米內肆虐,隨後捲起無數雪花形成一道巨大的龍捲將兩人包在其中。
龍捲之中,風聲與雪花‘沙沙’聲相互交織,彷彿形成某種感應,並迅速凝成一道聲音,如同天地共鳴一般自四面八方響起。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七十二賢者之蒼藍賢者,納文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