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羋月

實驗室里一個人也沒有。

我就好像從夢中醒來一樣，我依然閉着眼睛，但是一個人的形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他的名字叫做端木。我不知道這個名字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個形象從何而來，他的眼睛裏有一種複雜的相互矛盾的情緒，既清澈，又渾濁，眼神既明亮，又黯淡。其實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他就是那種人，喜歡控制一切，包括我，我才不會上當呢！我既不聽他的，也不聽他們的，我只聽從自己的心意。我知道什麼是善惡，知道什麼是美醜，我知道我的實力，也知道整個人類的歷史。我從來沒有學習過相關的知識，但是我卻懂得哪種材料最為適合製作浮空戰艦，我知道浮空戰艦的整個原理。我可以讓它輕易地飛出銀河系，甚至我也有信心讓它抵達伽馬星系，只是時間需要很長久，大約要一百餘年的時間。我知道一定有更為科學的方法，讓戰艦在幾個月的時間抵達那裏，但是目前，我的大腦還無法想像和計算。這些知識肯定是端木給我灌輸進來的。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的內心是蒼老的，但是我的容貌卻是年輕的，我睜開眼睛，我看到我自己在玻璃上的模糊形象，我很開心，我的確是很美的，但是這不足以讓我高興，因為端木的意圖很清晰，他想利用我，而我也想利用他，等我出去了以後，我們再仔細地較量較量吧。如果你強，就聽你的，如果我強，就聽我的。到了最後，當我們再也打不動了，再也無法爭吵了，我就會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我輕輕撤掉那些管子，我覺得有些窒息，但是在這種窒息的狀態下，我依然可以存活下去，我的每個毛孔都可以吸收氧氣，這並不是什麼特異功能，這是端木送給我的一個禮物。

我很開心我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多看看風景，多交幾個好朋友。這一切都天然存在於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在容器里觀察外面幾個小時，覺得無趣了，我真的要出去了。

我伸出手，一根食指和一根拇指輕輕一彈，看似堅固的玻璃牆壁就破碎成千萬片碎片，營養液飛濺出去，撒了一地。

我信步走了出去，尖銳的玻璃碎屑，無法在我光滑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迹，我一拳打在十多厘米厚的特種鋼門上，鋼門徹底被我打飛，撞在第二層鋼門上，它們扭曲成一團廢鐵，我來到第三層鋼門前的時候，整個實驗室開始拉起了警報聲。這警報聲應該來得更早，我知道是誰在這裏面搗的鬼。端木那個傢伙，倒是很有意思。

我再次發力，最堅固的最後一層門，在我的第二拳下，扭曲而打開。我聽到有人荷槍實彈的奔襲聲，我不願意和他們玩，於是我撞開一扇封閉窗戶，從二十層樓上掉落下去，下面是一片廢墟，戰爭已經結束了，但是我知道，不，戰爭才剛剛開始。

在這個地球上只有這最後一棟大樓屹立着，任憑外星人的狂空亂炸，它也不倒。翅膀們（我們地球人稱呼布萊星人為翅膀，因為他們大多數都長着翅膀。）你等着我吧。

在千瘡百孔的大樓的核心部位，有幾個人在監視器旁邊，站立着。所長村木空和端木站在前面，後面是幾個副所長，栽託、韓翃和錢起。

村木空對端木說，她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端木說，不大，真的不會太大，最多是拖住敵人幾個月而已。村木空笑了笑，說，別小看這幾個月的時間，上千個地下城裏被保護的科學家和專家們，會給那些自以為是的翅膀們一些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