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黑色皮包
姬小白和於大苟爬上山坡，找到山路。
他們沿着山路行走。
於大苟看着山下：“從這裏看，我們東太平庄完全被樹木擋住了啊。”
姬小白心不在焉嗯了一聲，邊走邊踢着路上的碎石子。
於大苟打個哈欠：“姬小白，我這幾天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姬小白不想知道他睡不着的原因，只是隨便搭個話：“我能睡得着。”
於大苟：“你可真是沒心沒肺啊。你爸的眼睛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姬小白：“他說眼睛疼，不能見光，就包上啦。”
於大苟靠近姬小白，摟着他的肩膀：“小白，我聽你爸的話，對誰都沒說。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對你說，我心裏不得勁兒。”
姬小白點點頭，搞不懂他要說什麼。
於大苟：“我看見你爸爸的眼睛流血了，額頭也有血，很嚴重的樣子。”
姬小白懵了：“我沒看見他流血啊。”
於大苟：“他偷偷洗掉了，你當然看不到啦。”
姬小白：“我爸和人打架了？”
於大苟低聲：“和人打架了還好，我懷疑……。”
姬小白等着於大苟的下文，於大苟卻卡殼了。
姬小白：“你懷疑啥呀？”
於大苟：“我姥爺去年來我家住，半夜出去一趟。他回來時臉色發綠，頭髮鬍子扎扎的樣子。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見鬼了。”
姬小白：“你不是懷疑我爸嗎？怎麼說起你姥爺見鬼了？”
於大苟：“你笨啊？我看見你爸當時的臉色，和我姥爺見了鬼的臉色是一樣的。”
姬小白：“你說我爸也見鬼了？”
於大苟：“我是這麼懷疑啦。但是我不敢問你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看你怎麼問你爸啦。”
姬小白：“我就敢問啦？”
於大苟：“你是他兒子，你怕啥？”
姬小白：“你還是於維新的兒子呢，你不怕你爸嗎？”
於大苟：“反正我和你說了，心裏舒服不少。你自己平時多加點小心，別讓你爸把鬼傳你身上。”
姬小白心裏悶悶的：“那你姥爺見鬼了，把鬼傳給誰了？”
於大苟：“也沒傳給誰。我爸在午夜給野鬼燒紙，就沒事了。”
姬小白放心了：“啊，我午夜給野鬼燒點紙，我爸也能沒事了。”
於大苟：“就你？午夜給野鬼燒紙？”
姬小白建議：“讓你爸和我一起給野鬼燒紙吧？”
於大苟：“你爸又不是我姥爺，我爸能管那事兒嗎？你勸勸你爸，他自己燒紙最有效。”
姬小白撓頭：“我勸我爸？我和我爸一年說的話，沒有和你一天說的多。”
於大苟：“小白，你不要和別人說話那麼少。我聽說不愛說話，也能死人的。”
姬小白一笑：“我不信。”
他一腳踢在一塊小石頭上。小石頭飛出去，驚起一隻灰色的螞蚱。
灰色螞蚱展開五顏六色的美麗翅膀着斜斜地飛去。
姬小白去追灰色螞蚱，灰色螞蚱飛離山路，落向路邊的綠草叢。
姬小白追到山路邊。
於大苟：“哎呀，姬小白，你追它幹什麼？你看前面的樹好像被大風吹斷了。”
2
姬小白站在路邊沒有動。
於大苟：“姬小白！你走不走啦？”
姬小白：“大苟哥，你過來看。”
於大苟不耐煩地跑到姬小白的身邊：“一隻有花花翅膀的螞蚱有什麼好看的？”
那只有花花翅膀的灰色螞蚱落在一個黑色皮包的拉鏈上。
於大苟四顧無人，聲音低低的：“誰呀？誰把皮包扔在這裏啦？”
他輕推姬小白：“小白，你把皮包撿過來，我們看看裏面有沒有錢。”
姬小白看看四周：“有沒有人哪？”
於大苟：“你傻呀？我們就是人。”
姬小白走過綠草叢，輕輕接近那個黑皮包。
那個灰色螞蚱還停在拉鏈上，用前腿梳理着頭部的觸角。
姬小白伸手去撲灰色螞蚱，灰色螞蚱飛上一株綠葉瑩瑩的山棗樹。
姬小白提起黑皮包晃了晃：“裏面有東西。”
於大苟：“拿上來，拿上來呀。”
姬小白提着黑皮包回到山路上。
他和於大苟蹲下身子，看着黑皮包。
黑皮包的顏色發亮，還是挺新的。它的右上角有一個白色船帆的標誌，標誌下有兩個紅色小字：前進。
於大苟的手捏住拉鏈，低頭聞了聞。
姬小白：“會有好吃的嗎？麻花？餅乾？大饅頭？”
於大苟：“不要想得太美啦。要是有人惡作劇，包了一堆粑粑在裏面怎麼辦？說不定有幾個壞小子正躲在暗處，等着看我們出醜呢。”
他鬆開手：“小白，你來拉開。如果是粑粑和死耗子什麼的，一腳連着皮包踢飛。”
姬小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拉開皮包拉鏈。
黑皮包里是報紙包裹着一塊磚的樣子。
姬小白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蛇就好辦。”
他捏着報紙包裹聞了聞：“沒有臭味。”
於大苟：“是軟的還是硬的？”
姬小白：“不硬，也不軟。”
於大苟提起空了的黑皮包看了看：“這個皮包還是能用的。你把報紙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麼？”
姬小白悉悉索索地打開報紙，裏面是兩疊嶄新的大團結鈔票。
於大苟傻眼：“這麼多？”
他急忙把報紙包住鈔票塞回皮包里。
他手忙腳亂地拉上拉鏈，看着姬小白：“怎麼了？有人嗎？”
姬小白：“大苟哥，你的臉綠了，是不是見鬼了？”
於大苟：“見什麼鬼？傻小子，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我們一輩子都花不了！”
姬小白：“這不是我們的錢。”
於大苟抓緊皮包，瞪着眼睛：“現在這裏沒有別人，這就是我們的錢了！”
他騰出一隻手抓住姬小白：“快走！”
姬小白被於大苟拉着跑離山路，順着小路跑進森林裏。
姬小白：“大苟哥，我們回家呀。”
於大苟：“回什麼家？這錢被我爸媽知道，被你爸爸知道，還能是我們的錢了嗎？”
他在森林裏緊張地查看着，看中了一株高大的松樹。
他和姬小白在松樹下坐下來，喘着氣。
於大苟將黑皮包緊緊抱在懷裏，情緒過了好一會才穩定下來：“小白，這個錢不能拿回去。我們得把它埋起來，以後沒有什麼事了，我們再慢慢地花它。”
於大苟：“我們先一人拿一張大團結回去。以後你想花錢就告訴我，我給你拿。”
松樹上傳下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姬小白，你不要上於大苟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