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淚盈滿面,也為世事辛艱
餅了一會,雲的媽媽來了,上學時,我曾去過雲家兩次,雲的媽媽眉慈目善,讓人感覺非常親切慈祥。而這次見到時,卻讓我快要認不出了。以前雲的媽媽微微略胖,而現在已瘦的只有骨頭了。最讓人心疼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已深深地陷進了眼眶裏,眼睛周圍隱隱印出一圈暗黑色的眼帶,眼神中充滿着無比的悲傷和無奈。
我忍不住叫道:“嬸娘,不要難過,丹雲的病會好的。”
在四川綿陽地區,稱呼未結婚對象的母親,如果比自己母親大稱呼為“伯娘”,比自己母親小稱呼為“嬸娘”;對未結婚對象的父親則分別稱呼為“伯伯”和“么爸。”我曾去過雲家兩次,入鄉隨俗吧,又因為我的父母比雲的父母大,所以每次對雲的母親就這樣稱呼了。
嬸娘看見我在,忙說:“不難過,不難過,你怎麼來了林風,什麼時候來的?”
“我知道丹雲在醫院就來了,沒來多久。”
“我和她爸想通知你,讓你知道,而小雲卻不想讓你知道。我這孩子命苦。”嬸娘微微轉了一下身,被對着雲,我看到嬸娘悄悄拭了一下眼睛,又趕緊轉身過來。
“丹雲的病會好的”我忙說道。
“你吃飯了嗎?我帶了飯了,在她姨家做的。”嬸娘招呼着讓我坐下吃飯。
“我不餓,讓丹雲吃。”
“你吃吧,你早就累了。”雲對我說道。
“我到外邊吃去,別擔心了。”我把飯遞給雲。
“嘟嘟”我的手機響了,這是我手機短訊的聲音,是雪發的:“喂,今天早晨見不到你了,明天一定來呀!”我凄然一笑。
“有什麼事嗎?”雲對我說。
“沒事。”我說道。
嬸娘拿着昨天的飯盒向水房走去,我跟了出來,“嬸娘,雲得的是什麼病?”
“開始是腎癌,這個病開了刀就會好的,但做完手術后不知為什麼又嚴重了,醫生說還得需要做腎移植手術。”說著嬸娘流出了眼淚,“現在她爸回家去借錢了,估計今天就回來了。腎源沒問題,她爸的我的都可以,但到哪又能借那麼多錢呀?”
“能花多少錢?”
“得需要30萬,本來做腎移植手術用不了這麼多錢,但云身體很弱,還需要許多別的葯,得花30萬才能夠。到哪還能弄那麼多錢呀?現在住院做手術已花去了十幾萬,家裏的魚塘也賣了,她姨家也借的沒錢了。”嬸娘擦掉眼淚,但眼淚又流了出來。
“嬸娘,不要着急,我去借,錢一定不會是問題的。你也要保重身體呀。”我安慰着嬸娘。而30萬,又怎樣才能借到呀,雪家有錢,但雪那兒是怎麼也不能去了。“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自己安慰着自己。
看着雲吃過飯後,我說道:“我要走了。”然後輕輕地對雲說:“呆會我就回來了,以後我會天天照顧你的。”雲淡然一笑,看着將我送出門。嬸娘送我出門后,我對嬸娘說:“不要着急,錢我一定會借到的。你要保重身體呀。”
我走出醫院大門,想着在哪能借到那麼多錢呀,家裏是不會有多少錢的,媽媽退休金每月只有九百,爸爸退休金雖然有兩千多,但這麼多年來,每月爸爸都要拿出幾百塊錢給他的老戰友,再說我讀書也花了許多錢。哥哥每月的工資比爸爸的退休金還少,嫂子也掙不了多少錢,壯壯每天還都得花錢。我的那些同學,都是剛畢業不久,能有什麼錢呀。雪,唉,我為雲借錢她能借給我嗎,怎麼也不能去向雪借錢了,向她借她也不會借給我的。
鮑路上的各種汽車飛快的行駛着,發出刺耳的噪聲。夏天還沒有到,怎麼天氣這麼熱啊,刺眼的陽光照在路上、車上、和行走的人的身上。行人並不多,但不時有人在我身邊經過,經過時還蹭我一下,可惡呀,我怒視着這許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