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蒼白無力的是我們的青春
2014年,你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似解脫實則賠付了一輩子進去,得不償失。
如果我們當初能夠再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人都是懦弱的,害怕找到自己的頭上。即使看見又能怎樣呢,是個人都巴不得撇清關係。
夏日炎炎,驕陽似火,沈方知全然沒有一絲暖意。她就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黃鈺死了。
爆炸性的新聞很快傳遍學校的各個角落。關於她的死大家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有有人說是她媽逼得太緊。
同學們一陣唏噓,這倒不是為了黃鈺的去世感到難過,而是從今以後他們缺了個小丑逗樂。
多麼可笑。
沈方知不知道那些非人的日子黃鈺是怎麼過來的。她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浮現出黃鈺絕望的眼神。
在說出真相和明哲保身之間,沈方知選擇了後者,和所有同學都一樣,說是她自己沉默寡言,鮮少與人接觸,一時心裏想不開才會...
警察例行檢查了番,因為沒有可疑痕迹也沒有目擊證人,監控的缺失迫使此案草草結束。
學校對外只道是學生的心裏有問題,和他們無關。私底下或許協商着賠償了點錢。
最崩潰的是黃鈺的媽媽,一夜白頭,看似不可能實則很容易,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乾裂的嘴唇哆嗦着,面上是止不住的哀痛。
她女兒怎麼會自殺,突然跳樓。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她那乖乖巧巧的鈺兒怎麼會自殺呢?!
這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個順序黃鈺怎麼給她顛倒了呢。
黃鈺媽始終不信他們所說,她的女兒她自己清楚。於是,屢次上學校來鬧,剛開始還好,大家都幫忙勸着,畢竟人家痛失女兒,情緒失常難免。可來得次數多了,越發不受人待見。
這件事能壓則壓,絕對不能鬧大。學校只希望早點息事寧人,否則謠言一多,負面新聞爆出,今年的評比談何說起。
“黃鈺她媽媽,警察已經把這件事說得很清楚了,是你女兒心裏出了問題才造成慘劇。”
“不,我女兒怎樣我不清楚嗎?不會的,我女兒好得很。一定是你們,是你們把她逼死的。”
“黃鈺媽,你再這樣我叫保安了。”和她講道理真是說不清,一向好脾氣的老班忍不住發火。
她帶的班出了這種事,她作為班主任難辭其咎。學校那裏也催得緊,叫她妥善處理。老班揉了揉發疼的腦仁,這還怎麼辦。
“老師,你是知道的,我們家鈺兒一直都很乖。”
“嗯,黃鈺這個孩子我清楚,她是個好學生。”
黃鈺媽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終於有人相信自己了。她緊緊抓住老闆的手,聲淚俱下。
“黃鈺媽。”老班心裏躊躇着,“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她神情複雜的看了黃鈺媽一眼,而後繼續說道,“這些天我也聽了不少的消息,是關於你女兒死因的。”
老班頓了頓,“你知道同學們都是怎樣猜測的嗎?黃鈺成績不差,不存在有老師逼死她。黃鈺媽,你對黃鈺了解的太少了。”
聞言,黃鈺媽登時便想反駁。了解?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會不清楚嗎?
“黃鈺臉上的傷是你弄的吧,那一周后她回來整個人都變了。”
黃鈺媽猛地想起那事。疤痕,難道自己無意間傷了她,黃鈺就要死給她看嗎?她可是給了她生命,她整個人都是屬於自己的。
顯然,黃鈺媽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她一時的不小心和她女兒去世有什麼關係。
見狀,老班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後幽幽的說道,“那麼一長條疤,青春期的女孩都特別敏感,尤其是對自己的外貌。”
“您也對她說了不少狠話吧,其實你自己的女兒你根本就不了解。這是黃鈺之前的日記,你好好看一下吧。”說罷,一本淡綠色的本子扔出。
時間彷彿過去了好久,黃鈺媽終於接受了那個“事實”。她捂着臉哭泣着。自己最熟悉的女兒這麼這麼陌生。她根本不知道黃鈺喜歡什麼,她在想什麼。
黃鈺媽彷彿被人抽空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不多時,便有消息傳出,黃鈺她媽拿了學校一大筆錢。
“嘖,黃鈺死的真不冤,還有這麼一大筆錢可以拿。我可聽說了那錢數目不小。”話落,比了個手勢。
“這麼多啊?”聞言,女孩很是詫異。
“怎麼你還想去當她媽呢?”
“我才沒有這種女兒。”女孩癟癟嘴,驕橫道。
“哈哈哈。”又是一群人的歡聲。哪怕黃鈺死了也得不到安寧。她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當真能心安嗎?
以小b為首的姐妹團經過這件事後消停了一會,不知道還能沉寂多久。
困久的禿鷲一飛出來,定是要出事的。古代尚有餓極的老鼠啃食人肉的刑法,現代也不例外。
平靜的湖面下隱藏着的是波濤駭浪的洶湧。
這是一個小插曲,大家並未當回事。沒了取笑的小丑,是時候該重新物色了。
不知道誰有這麼幸運會被選中呢?
“不,不要。”
女孩猛地驚醒,背已濕了大半。冷氣不斷放出,吹得她整個人都是涼的,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也許她現在應該去當雪碧的代言人,高喊“透心涼心飛揚。”
“沒事了。”女孩媽媽一臉憂色,“和你沒關係別想了。”
“媽...”女孩帶着哭腔,“我夢見她來找我了,她問我為什麼不說。”
“乖,那事和你沒有關係。”女人將她額前的劉海撥到一邊,“繼續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女孩一臉的驚恐,她害怕入睡了。黃鈺七竅流血,尖叫着問她,為什麼不站出來說出事情的真相。
“嗚嗚嗚。”女孩痛苦的流淚,她要為她當初的懦弱買單了,無窮無盡的自責就是對她最好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