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雎不得悠悠抹了符。
那人從懷裏掏出玉牌,上面顯示的是一張通緝籙。
林念慈看完,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通緝了,那些人都是賞金獵人。
雎不得冷笑,他的手一揚,四個賞金獵人紛紛吐血,不久便歪頭死去。
在這裏殺了人,為了晚上睡個好覺不被打擾,兩個人御劍起飛,去了鄰城。
入了客棧,林念慈沒有去自己房間,而是扭頭跟着雎不得進了他的房間:“你方才在那個男子身上畫的什麼符?”
雎不得看着她。
她的眸子澄澈,裏面有好奇,有期待,唯獨沒有恐懼厭惡。
這種殘忍至極的符,在哪裏都是會受到譴責的,但她沒有譴責他。
他又想起來,自己最近數次在她面前殺人的場景,她好像從不驚訝他會殺人,不驚訝他出手狠戾,他記得她曾經評價自己不喜多言、淡然,現在他在她眼裏還是這樣的人嗎?
多少人因為目睹自己殺人便對他心生恐懼?明明他從未威脅到他們,明明他不殺人,他們便都要死。
既然這樣,那便都殺了好了。
林念慈見他不應,又問一遍:“你畫的什麼符?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殘忍的符。”
即使認為此符殘忍,她也沒有恐懼自己。
雎不得問:“你不怕我?”
林念慈昂首,奇怪問:“為什麼要怕你?你長這麼好看。”
雎不得更不解了,長得好看與怕不怕他有什麼關係?
但他沒再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怕他。
“天皮符,我方才畫的符。”
“天皮符?”林念慈把門關上,抿唇笑,“能不能教教我?”
教教她?她名門正道出身,竟然要學這種符。
名門正道……若是那些名門正道,早便揮舞着長劍追上來,聲稱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他是禍害,是殺人的魔。
他們不在乎他的死活,不在乎他為何要學那些殘忍的手段,更不會教他如何自保,他們只看見他手段殘忍。
他看着她,覺得她與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一點也不一樣。
“好。”雎不得應聲。
林念慈喜滋滋在桌上擺好符紙筆墨,自嘲:“我之前以為你不會畫符,還妄想教你呢。”
“什麼時候?”他想了想,沒想起來有這茬。
“你肯定忘了,好長時間的事了。”她隨意道。
“我沒有忘,”雎不得眼神飄過去,不喜歡聽人說這樣的話,“我只是暫時不記得了而已。”
林念慈也不糾結這個,失笑:“嗯,你只是暫時不記得了。”
她將符紙鋪好,期待地看着他。
雎不得不自覺將她的期待收入眼中,他接過筆。黑色的玉筆在他修長的手裏滾了幾圈,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住筆桿,在硯台沾飽了墨。
微暖的燈光照亮整個房間,明黃符紙平展在桌上,他的手按住紙角,纖白毫無雜質,像他的人一樣泛着微微冷光。
林念慈忽然發覺,燈光下的男子似乎更加好看了,他清冷的眉眼好像沾了光,變得格外柔和溫暖。
磅礴的靈氣匯聚而來,以玉筆做媒傳到紙上。
筆走龍飛,她還沒看清,複雜的天皮符便一筆畫成。
“嗯?”林念慈湊近符紙,不可置信。
這麼複雜的符即使是她師父都要分結構才能畫完,雎不得竟然一筆結束。
黑蛛蛛從她頭上爬下來,學着她驚訝的樣子看符。
雎不得把它一指彈開,接着用筆把天皮符上包含的所有結構圈出來。
一個小小的天皮符,涵括二十三個基礎結構,基礎結構疊加又組成七個變形結構。
林念慈拿過筆,重找了張紙自己把基礎結構畫了四遍,然後才畫疊加的變形結構。
變形結構難了些,她由易到難畫到第三個便怎麼也畫不對。
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過來:“把它往上畫一點,這個地方不要頓。”
若醍醐灌頂,林念慈費了幾張紙都沒畫出來的變形結構瞬間成型。
她練了幾遍又開始畫下一個變形結構,下一個更難,有了雎不得指點她也還是錯了幾次才畫成功。
畫到最後一個結構時,符紙費了幾十張,依然失敗。
雎不得站在一邊,看到她額前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手指用力到顫抖。
他鬼使神差地伸了手,握住她不住抖的手,在符紙上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