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我喜歡音樂。”弓奏篤定地說道。
周圍的人都在肯定神原弓奏,說他學什麼都很快,總能完美完成別人拜託的任務。但那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眾人的肯定,也沒有讓他覺得自己很特別。而唯一讓神原弓奏覺得自己很特別的,只有音樂。
從小就是。
雪白與黑色交加的琴鍵,少年一個個按下去,叮叮咚咚,像是窗外搖落的秋日枯葉,紛紛而下。
鋼琴上,一株怒放的玫瑰插在花瓶中,點綴着將沉的暮色。
從小彈琴,聽音樂。而在弓奏耳朵里,各類音樂是不同的,交響樂是萬馬奔騰戰士怒吼的激昂澎湃,南美洲的曲子,如火如荼,是爛漫的春天的吵嚷*。
古典音樂家裏,蕭邦浪漫多情,適合在夢中乘風遨遊;巴赫則是嚴肅的對稱,宛如搭積木般,不斷的規律搭建成他自我的音樂王國。
傳統的三味線,和着津輕小原小調《蘋果花》,悠揚高昂的曲調,嘈嘈切切的掃弦;古老的能樂,吟哦悠長,鼓點和拍,是奉獻給神明的歌曲。
“……就像是一隻孤單的仙鶴,在霜白的天際飛翔,要往更高處去,去見祈願的神明……”
談及理想,弓奏眼睛發著光,手指比劃着說著自己對能樂的理解。
松田看着他,內心暗暗納罕。
明明已經是個少年了,怎麼說起音樂,神情越發天真純粹?
彷彿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只看到自己最喜歡的事物,進而愛上了整個世界。
見松田陣平不說話,弓奏語氣緩慢下來,漸漸閉嘴。可是這種傾訴最熱愛事物的感覺太好了,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自己臉頰,“其實,最近……”
他抿着唇,不好意思起來,但還是堅持說下去,“最近我有個音樂活動,希望邀請大家去……”
“嗯。”松田陣平反應過來,點點頭。
然而這個態度,對於訴說理想的弓奏,太冷淡了。他抿抿唇,沉默了下,然後才開口:“其實不去也沒關係。”
“會去的。”松田意識到態度問題,重複道。
“……沒關係的。”弓奏小聲說道,“也許你去了我還要麻煩你,比如說幫助他人卻崴腳了需要你背……”
突然的話語,讓松田陣平皺了皺眉,旋即判定道:“是沒法拒絕我,所以開始滿嘴跑火車?”
弓奏看着他,可憐巴巴地點頭:“嗯。”
伸手按壓了下眼前少年的腦袋,“你不是不喜歡說壞事嗎?”
“……控制不住。”
見弓奏滿臉寫滿了委屈,被按着的腦袋搖晃如木偶偶頭,松田陣平手上動作忍不住更惡劣點,握着掌下的小腦袋動來動去:“所以你的烏鴉嘴到底靈不靈?”
說是言語成真,結果上次警校那次,是自己成全。要是下次真的崴了腳,也要自己背。
對於這個想法,松田陣平不怎麼排斥。
弓奏搖着頭,只說不知道。
“要請誰?”松田陣平問道。
弓奏掰着指頭數了數,“萩原老師、降谷哥、諸伏先生……”
這不都是自己的好友兼合租室友嗎?
一時間,松田陣平都不知如何吐槽。
最後,弓奏猛地抬頭,眼睛亮晶晶的:“還要請你‘不高興和沒頭腦’組合里的重磅人物——不高興!”
松田陣平被逗笑了。
·
音樂活動的晚上。
松田陣平反手握住少年的雙腿,將他舉起來。弓奏趴伏在青年寬闊的背上,順勢摟住他的脖頸。
沒走幾步,松田陣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弓奏秒懂。他宛如被踩了貓尾巴般,聲音抬高:“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什麼,笨蛋。”
面對松田陣平的話,弓奏縮了縮脖子,額頭抵着他肩膀,超小聲道:“不是故意崴腳的。”
烏鴉嘴還是成真了。
而這一切,要從音樂活動開始前說起。
這一晚,警校組等人加班的加班,出外勤的外勤。請好假的萩原研二因外祖母在家意外倒地而急忙趕回家,最後只剩下松田陣平帶着他們的祝願,前往弓奏的音樂活動現場。
只見松田到來,弓奏難掩一臉失落。但很快調整好情緒,邀請松田坐到嘉賓席。松田看着身邊空着的三個嘉賓席,演出現場暗中編好短訊,專門挑加班不來的降谷零等人罵。
短訊沒有發出去。
他們的工作都是守護市民,松田陣平理解,弓奏也明白,所以無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