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
天炎國的邊陲小鎮之中。
一個少年拖着一具燒焦的屍體艱難地行走，身後跟着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抱着一把帶着破破爛爛的刀鞘。
髒兮兮的小臉上帶着笑，腳步有些蹣跚。
但她卻一直在努力，想要跟上前面的小少年，小嘴裏面還一直喊着“嘿咻咻嘿！”
少年有也不回，一直往前，在聽不到小女孩的聲音之時停下來，等着她。
直到聽到她的聲音以後這才繼續往前走。
其實他還有另外一個選擇，不理會這個小小的丫頭，讓她自生自滅，在這裏，一個沒有人關照的小破孩，片刻功夫就會死去。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決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只能在工作的時候努力地看着前方不回頭，等到什麼時候他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他就解脫了。
小小的身體小小的人，有着小小的別人不知道的念頭，藏着自己小小的私心。
可終究他們還是一起來到此行的目的地——漠關軍營！
“喲，背屍郎，今日又來背屍體了？卧槽，這傢伙哪裏得罪你了，你竟然這麼拖着，這都磨破皮了，哎呦，真是糟蹋好東西！”
這時候一個士兵走過來，看到少年身後的屍體有些驚訝，那具屍體雖然被禍害得不成模樣，卻保存完整，而且還是比較強橫的三品蠻將。
“大叔，你再嫌棄他也是個好事體，喏，我這裏還繳獲了一把戰刀。”
少年說完，從屍體衣服里掏出一把刀，遞給那個大頭兵。
“嗯，還行，就是沒有刀鞘！”
嫌棄的聲音剛落，就聽到“嘿咻，嘿咻”的說話聲，大頭兵眼前就多了一柄刀鞘。
“呀，是小小啊！來，叔叔給你一個饅頭。”
大頭兵看到那個小丫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包子，遞給他。
卻被少年攔住。
“大叔，還是給錢吧！”
少年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倔強。
“也好！”
大頭兵也不生氣，反倒是嫻熟都拿出錢袋，數了十幾個銅板，遞給少年。
少年這才扔下屍體，接過錢，一把抱起小小的女孩，轉身就走。
“這孩子，真是倔強，老子不就開了個小玩笑么？至於這麼戒備么？”
大頭兵看着少年的背影，沒好氣地嘟囔！
少年一口氣走到村口，這才放下小女孩，牽着她那骨瘦如柴的小手往一個飯館走去。
“老闆，老規矩，兩碗白面，什麼都不要，只要面。”
少年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酒壺遞給小二。
“好嘞！”
小二看了少年一眼，先煮了兩碗面，端到兩人面前，然後又倒了一點點酒進小葫蘆里，遞給少年。
少年跟拿着寶貝似的把小葫蘆放進懷裏，然後吸溜吸溜的吃面。
小破孩兒坐在凳子上，還夠不到桌子，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碗流口水。
卻沒有着急，等待着什麼。
很快，少年吃了幾口之後就停下來，端着碗蹲下來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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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着面一口一口地喂着小丫頭。
小丫頭眸子亮晶晶的，小口小口地吃着，卻吃得很快。
“嘖，半大小子吃垮老子，這小丫頭這點大，怎麼就這麼能吃呢？”
“誰說不是呢？嘖，得虧遇上這小子，要不然還真不知會怎樣呢。”
“嘿，也就那樣，這麼吃下去，以後這小子估計連自己都養不活了！”
幾個夥計議論着，沒有壓低聲音，也不怕少年聽到。
少年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喂着小丫頭，直到兩碗麵條都吃飯完，這才把錢放在桌子上，抱着小女孩離開。
“嘿咻！”
“咳咳，這是幹活的口號，現在不用說。”
“嘿咻！”
小女孩的小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少年。
少年走到村口，把小女孩放在樹下，給她整理了一下破爛又髒兮兮的衣服，轉身走開。
沉默地走着，一直走着，努力地不回頭。
小女孩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獃獃的看着一步步遠離她的少年。
直到離他已經有十步遠了，她才不慌不忙地，努力邁開小短腿，一年超前走着，小嘴裏一直說著“嘿咻！”
二十米之後，少年聽不到那女孩子的聲音，停下腳步，慢慢地等着。
漸漸的，小小的如同悄悄話的聲音再一次傳入他的耳朵之中。
“嘿咻！”
少年拳頭捏緊，又放鬆，捏緊有放鬆，隨即轉身，一把抱起小女孩。
“對不起！”
少年把頭埋在小女孩小小的胸腔上，那小胸膛還沒有他的臉大。
小破孩笑嘻嘻的，根本不知道剛剛她若是沒有跟上來，以後就要自己生活了。
此刻，少年輕鬆地鬆了一口氣，進入村子，第一站便是燒餅鋪子。
在那裏買了一塊燒餅，回了家。
他的家是一個破舊的小茅屋，只有一個小院子和兩個小破房子。
一進門，少年一整天的陰霾都消失了。
抱着小丫頭打開其中一個房門，從懷裏掏出小葫蘆放在桌子上，又買來的燒餅放在桌子上。
這是，一道蒼老的，有些失望的聲音響起。
“又沒丟掉，你遲早會被拖累的。”
“小小自己都不曾放棄，徒兒又怎敢輕言放棄？”
炕上的老人眼眸一抬，懶洋洋地起身看着少年。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聽到如此中規中矩，不卑不坑的回答。
以前只會哭，只會嚎，倒是進步了。
老人手一伸，一抬，小葫蘆落入他手中，燒餅卻飛向少年懷裏的小破孩。
小破孩笑嘻嘻地接過，開心地啃起來。
少年朝着老頭鞠了一躬，轉身要走，隨即又回過頭。
補上一句：“師傅，我什麼時候可以殺人？”
“再等等，快了！”
老頭一口喝乾葫蘆里的酒，把小葫蘆一丟，準確無誤地落下少年懷裏，轉身一倒，呼嚕嚕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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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
少年轉身，差點跌倒，剛剛在他還沒有問話之時，他便感覺到一抹殺機！
還好他回頭問了天天都會問的話，不然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小破孩已經把燒餅啃完，老老實實地坐在炕上看着少年。
少年直接盤腿坐在炕上，按照老人指點的功法修行起來。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黑色氣體從他的身體之中出現，慢慢地在他的身體之中流轉一遍，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隔壁，老人的眼睛睜開，眼球轉了轉，隨即又閉上，滿意地繼續睡覺。
似乎是覺得可以了，少年心念一沉，眼前便陷入黑暗之中，隨即他看到一道黑黝黝的光。
隨着這一道光，他繼續把心念往下走，看到的卻是一個黑球。
拿球就跟碳似的，黑得很徹底，很讓人絕望。
“唉，還是一如既往的黑！”
蘇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來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他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修鍊，可以就無法撼動這顆黑球分毫。
“若是那麼容易，我們早就出手，何必讓你自己來。”
一道神念傳到蘇冉耳朵里，聲音帶着唏噓。
蘇冉繼續把心念往下走，來到三個盤腿坐在一起，雙手卻互相撐開，手掌連着手掌的雕像面前。
“幾位前輩，有沒有快一些的法子？”
“哼，快？你想多快？眨眼就滅么？你有那個資格么？”
“就你這資質，給別人提鞋都不配，我們能幫你活着就不錯了。”
一道嫵媚至極的聲音突兀響起，說出來的話就跟剜心掏肺似的，可是蘇然卻感覺很舒服。
就跟被人撓了腳心似的，難受，可是卻很享受。
“小狐狸，莫要小瞧了天下人！”
這是一道溫婉如同春風一般的聲音。
“施主，你現在的身體很脆弱，根本無法過多地吸收天地靈韻。”
“貧尼這裏有一個鍛煉經脈的法門，還請你勤加練習。”
話音一落，蘇冉聲腦海之中就出現一道道金色光影，緊接着，一條條經脈突兀出現在蘇冉眼前，形成一個人體。
蘇冉不敢怠慢，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人體圖。
他不敢現在就修鍊，默默地記下這個修鍊的法門之後，便把心神退出去。
看了一眼小破孩，此時她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蘇冉也趕緊跟着躺下，雙眼看着天花板發獃。
漸漸地，他閉上眼睛。
忽然，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蒼老的身影，沉默地看着蘇冉，伸出手，朝着那個女孩的脖子掐過去。
在觸碰到小女孩溫熱的身體之後，又迅速地往回抽。
“算了，還不是時候！”
話音一落，蘇冉腦門上的冷汗直流。
卻不敢起身，假裝翻身，一把把自己的半邊身體虛壓在小丫頭身上。
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很有力，這才放下心來，沉沉地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