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針鋒相對

夜晚，剛吃完飯。

姐姐憋不住了，看着母親就開始吵鬧起來。

【你憑什麼說我，去暑假工不給你們買鞋子，衣服，就到處唱說我是白眼狼，白養了。】姐姐滿臉含淚，她已經忍很久了。

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兩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初三畢業考試完后，來錄取通知書都沒有等，就和堂哥進廠打工。

工作了24天，拿了兩千八左右的工資，姐姐第一時間給隔壁鄰居的阿娘，買了一套衣服，還給阿伯買了一雙鞋子。

當然，也給了奶奶買了一套夏裝，涼鞋，弟弟也得了一套衣服，就連堂弟也算上了。

於是，父親就開玩笑：【我這雙皮鞋也穿了一年了，也舊了。】

言外之意，就是給我爸買一雙鞋子。

【你自己沒有錢嗎？】姐姐厲聲回答道。

一瞬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硝煙。我看見母親已經有些怒了，母親雖然看起來，白凈瘦小，可是最不好說話的就是她。

意料之中，姐姐進行了一場雙人的思想教育課，而我也沒能倖免。

在這裏，我解釋一下，姐姐為什麼會給隔壁的鄰居夫妻買東西。

阿娘，和我們家是比較遠的親戚，甚至可以說是八桿都打不到的親戚。

爺爺奶奶在家，並不會騎任何交通工具，姐姐和堂哥初中的放學接送，全部都是阿娘。

甚至還有爺爺奶奶有任何病痛都是阿娘接送，和陪同。幾乎可以說，完全是因為這對夫妻負責了本該父母應該進行的孝心。

姐姐第一次干暑假工，才給阿娘買衣服，而且還有一點就是，阿娘，是奶奶讓姐姐認的乾媽。

尤其是在姐姐不小心坐阿娘兒子的車，發生車禍后，對姐姐的疼愛更加了。

或許是愧疚，我也不明白這種情感。

父母坐在紅木沙發上，看着神情激動的姐姐，竟然讓我有一種他們在看陌生人一樣。

【我八歲的時候生病發燒，你在沙發上坐着嗑瓜子，我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你視若無睹，就和你現在一模一樣。】姐姐神情激動，鼻涕眼淚不止。

臉色逼得通紅，太陽穴的青筋暴起，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姐姐。

她似乎忍了好久好久，竟然被氣得全身無力。

原來把委屈說出來有這麼的艱難，我在卧室里出來，看到她的樣子，連忙返回房間，找來餐巾紙，遞給她。

近距離下，我看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

【我那是沒有看見，你為什麼不叫我。】母親還一臉義正言辭，反而滿臉責怪的態度。

我看到姐姐，身體更加顫抖，聲音更咽撕裂：【我那時候都準備暈過去了，而且我叫你了，我知道你聽到了，你就是故意不來。后..面，嗚嗚，還是，阿娘把我帶去醫院。我...我當時發燒39度，八歲，來樓梯都是扶着牆一步一步慢慢下來。】

我聽到也忍不住淚眼朦朧，我沒想到，我平時討厭的姐姐，也有過這種遭遇。

姐姐因為勤快，經常被周圍領居誇獎，奶奶和誰聊天都說：姐姐勤快，妹妹懶。

【你也是，你媽又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你媽那時候也不是故意的。】父親一臉和事佬的說。

母親還一臉不服氣，還覺得被冤枉了。

這件事，姐姐已經憋了十幾年，連奶奶也不知道。

我看着客廳里站門了領居，有些厭煩，奶奶連忙趕客人：【走，走，沒什麼好看。】

【為了賺錢苦了孩子，苦了自己老媽，也沒混成什麼樣，又何必呢。】大媽沒有走，而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就是，每次準備開學還有找人借錢，真是凄涼。】另一個胖大嬸附和道。

【都趕去廣東，我不想帶了，連累我帶了五個小孩，還要被父母怨。我死了算了，我不要在這裏遭人嫌棄。】

奶奶一哭二鬧三撞牆，好在門口站的鄰居趕緊拉住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父親趕緊拉住。

【我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您能幫我們帶孩子，省了我們多少力氣，您就是我們做父母的後盾，子女交給您，我們不知道多放心。您還要兒孫福呢。】父親說著把奶奶扶回椅子上。

【兒孫福，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命想。】奶奶坐回椅子，弓着腰。

卻讓父親鬆了一口氣。

姐姐聽到父親虛偽的話，嘴邊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扶我回房間。】姐姐的話毫不客氣，我看到她這麼狼狽，忍了下來。

姐姐把身體壓到我的肩膀上，我竟然差點沒扶住她。

好重，這也就八十來斤的樣子，我半扶半拉，把她拉到卧室門口，她突然聽到了什麼話，刺激到了。

一下子掙脫了我的手，又回到客廳。

場面一下子不可控了。

【回去，拉她回去。】奶奶嘶喊着。

【你以為你們當父母很稱職啊，不說你們，你們還自我感覺良好。你們配嗎，你們摸着良心，問問自己，這麼多年，有多寄過一份錢嗎，還要奶奶把稻穀錢貼進去，一個月寄一千塊錢，我們三個人怎麼分.....】

【你們真是不知道外面父母辛苦，一千塊錢也是我和你爸辛辛苦苦賺的，你們哪裏不用花錢。】母親面無表情，聲音卻異常尖銳。

【辛苦，一千塊錢，兩個人一個月就賺一千塊錢，你們還生那麼多孩子幹嘛，養不起就不要生。】姐姐不甘示弱，聲音也不再顫抖。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賺錢就要把全部錢都寄回來給你們花完去么？】母親依舊蠻不講理。

【少說兩句，都少說兩句。】父親兩邊都拉住。

【我讓你們把所有錢都寄回來嗎，我是讓你們起碼不要寄那麼少，錢少了家裏都揭不開鍋。】姐姐聲音恢復正常，沒有哭腔。

【寄多少才夠，你們這麼貪心，全部寄給你們都不夠，一個個不知道體諒父母，都白養了。】母親依舊不講理。

【我和你說不通，你就是蠻橫不講理。】姐姐情緒穩定，坐上椅子。

【講不通就不要講。】

母親的一句話結束。

我看見事情結束，就出來在姐姐旁邊坐着。

【把，電視開開。】爺爺對於我們的爭吵事不關心，看着我說道。

【新聞聯播。】爺爺不死心的說道。

我剛開，奶奶就生氣的說：【看什麼看，日日看都看不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事？】

我看了眼爺爺，他垂着頭戀戀不捨的把電視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