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崖巔鏖戰(1)
()項繼明急促地問到:“師父,您是說我爹他們已經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戰中被殺害了嗎?”
“可以這麼說,但又不能完全肯定。”
“師父,何出此言?”
“為師這麼多年來,每年都會起一卦來卜他們五人之命數,但是每次都是能卜知他們五人三陽真火俱滅,卻一直感知不到他們任何一人的三魂七魄,哪怕是一魂一魄都無法感知到。”天機道人陷入苦思。
項繼明正sè愕然說到:“怎麼可能?三陽真火俱滅,說明人的陽壽已盡,定死無疑啊,為何感知不到魂魄?”
“繼明,你尚未踏入江湖,閱歷尚淺,很多事情要多了解和核實之後再下定論,rì後行走江湖要牢記這些。為師倒是知道一種三陽真火俱滅之後,無法召回魂魄的情況,也是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聽人所言及的,不過未判真偽:傳聞南蠻之地有異士為了積攢屍氣圈養具有能達到幾歲孩童智商水平的屍蟲,而用七顆喪門釘封住剛死七個時辰以內的人的屍體全身七大命門,再以五十年硃砂、黃磷等為引,灌以施法者內力浸透的符印封於喪門釘之上,屍體生前所生時辰越至yīn至寒,所養之屍蟲壽命越長,毒xìng越強。圈養所得屍蟲皆可化作蠱蟲,但自然以毒xìng越強的屍蟲所化作的蠱蟲效果越好,最為毒惡,其作用也不僅限於控制人的身體。而最為恐怖的是圈養屍蟲之後的屍體既不會魂飛魄散,又難入輪迴。”
“師父,您是說我爹他們的屍體被人拿來圈養屍蟲了嗎?”
“繼明,為師說了這只是猜測,你遇事要冷靜,你想那斷魂崖哪裏是什麼南蠻之地,怎麼會有南蠻之人跑到那深不見底的崖底養蠱?但是既然有人可以通過養屍蟲來封閉魂魄,那是不是也有其它不為我們所知的方法同樣可以封閉魂魄呢?於是,為師以前也想過是不是有修鍊魔功的魔教中人為了修鍊某種我們不知道的魔功,控制了他們的身體?或者以某種霸道的方式封住了他們的三魂七魄?畢竟我們對於魔教知之甚少,特別是像現在幻城這些人物,都是深不可測的,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十八年前我們剷除的閻君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項繼明微微一定,道:“師父所言甚是,繼明浮躁了,rì后定會多加註意。”
天機道人撫須點頭,道:“江湖險惡,也怪我和秋止當年都沒從一開始就足夠重視那惡人,被其重傷,最後靠着他們五師兄弟力拚之下才得以保全我和秋止,還有你們母子三人的xìng命,只可惜當時我們無法留下他們的屍身,唉……”
“母子三人?!您是說我娘?還有,難道……難道我還有一個兄弟?”項繼明有點詫異和激動。
“不,你還有一個妹妹。當年,你在斷魂崖頂撞傷了後腦,加上年紀小,雖然經過調養,身體並無大礙,可是部分的記憶卻丟失掉了,也難怪你經常做那些似有似無的夢,為師一直不願對你提起當年之事,是想給你一個安樂的環境,讓你健康成長。”
天機道人拍拍項繼明的肩膀繼續告訴他:“當年,我跟秋止帶你離開斷魂崖后,擔心會有仇家去無量山找麻煩,加之我又想好好栽培你,於是帶你回到了靈仙山,不僅因為你是項頂天的孩兒,也因為我跟秋止第一次見到你,就不約而同地看到了你胸前那三團常人所不能見的青火,都覺得這是冥冥之中的暗示,知道你應該是上天賜給我們道門的奇葩,所以一直用心栽培你,盼望你能取吾門之所長併兼天下之大修為從而得道,悟道卻不單單為道所同化,這一點上也符合“無尚正氣訣”的修法大成所指,你rì后的修為境界定在吾等之上。”
“那我娘跟我妹妹呢?她們去了哪裏?”
“她們先我們一步脫險,等我們下山已經不知她們去向了,下山之後我們也有尋找過,但是,雖然當時閻君已經被剷除了三年有餘,但當時並未傷及魔教根本,經過了幾年的恢復,魔教在幾個護教的支撐下也慢慢緩過氣來,四處追殺正義之士,我們只好先各自返回道觀。待我恢復了元氣,即刻便用乾坤算法仔細推算過你娘她們母女二人的命數,現她們尚在人間,而且所在之處天地靈氣甚旺,紫金之氣瀰漫居然讓我無法判斷具體方位,於是我們也就放心下來,盼你們母子三人有緣再行團聚。”
“那我娘她們為什麼不來找我?
“唉,為師猜想,你娘她們也並不知道我們所在住處,因為那一次是我們所有人第一次見面,是你們母子和除了你爹以外的所有人的第一次見面!”
師徒同時陷入幾秒沉思。
天機道人不等項繼明問,自顧言道:“也許你也有所耳聞,秋止那派道門是出家道派,我們這派是不出家道派,為師和秋止派系主要有兩方面的不同:其一,是他好用拂塵,但以拂塵代劍教徒弟劍法,我偏好用劍,自己也多使用劍為兵刃,由此衍變和創出道法有較大不同;其二,也就是這麼多年我和他一直爭論不休的一點,就是他主張道人出家,不佔風塵,我主張道xìng隨心,無拘禮俗。所以,你爹他們是禁止婚配的,你爹也是一直瞞着秋止,於是當年一見面,秋止知情之後就怒罵了你爹,如果不是大敵當前,估計你爹會被廢掉武功,趕出師門。只不過,當rì一戰之後再也不需要了……”
“師父,那個惡人到底是誰?為何要找我們道門麻煩?!”項繼明憤憤地提高聲調,暗自運轉真元,胸前的三團青火也忽明忽暗閃爍着。”
天機道人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道來:“其實,並不是他找我們道門的麻煩,而是他作惡多端,正義之士人人得而誅之。那惡人自稱“明覺法師”,彷彿是十幾年前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江湖人物,在那之前我甚至聽都沒聽到過他的名字,也沒見過他奇怪的武功,不過以他的身手和內功修為,平心而論江湖上罕有敵手。除了武功,他的裝扮也很奇怪,很像是異族之人:他身長僅約六尺,面戴一個朱紅偏黑的面具,只能看到兩隻眼睛和嘴巴,身穿連體赤sè護體甲衣,沾染着一些少見的七sè泥,腰纏一條雙角龍頭金sè腰帶,肩披一件土黃sè披風,頭散披在背後,前方兩邊的頭各擋住大概四分之一臉龐,眼神堅定冷酷,眼白較一般人要多,很滲人,身上有很重的土腥味。當我們追上他的時候,他正在吸食一名小女童的頸血,我們見到那一幕都愣住了,因為之前從沒聽說江湖哪個門派或者哪種邪門功夫需要吸食人的鮮血,也正是親眼見到那場景后,才確信了江湖人的傳聞和丟失女兒的那些人們的哀號是有理由的。”
天機道人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又繼續回憶到:“就在我們愣了幾秒鐘后,你父親也許是有了孩兒的緣故,見此場景終於按捺不住,破口大罵,隨即踢起身邊一塊山石朝明覺妖人飛去,就在山石飛到約莫離他一丈遠時,那妖人猛地抬起頭,不再吸血,目光對山石一瞥,山石旋即爆裂開來,這時我們也看清了被他吸食的女童的樣子,毫無面sè可言,露在衣服外面的臉、脖子、雙手、乃至被撩起的一小節褲筒下面的小腿都毫不例外的僅有褶皺的皮囊包裹着骨頭,沒有血sè。見一擊輕鬆被破,項頂天怒喝到:“禽獸,拿命來!”,拔劍便要上前搏殺,秋止道長認為此景蹊蹺,不想他枉送xìng命,急急用拂塵將其掃攔下來,隨後秋止道長與我對視一眼,我立刻明白他此時所想,於是稍作考慮后就對他回以點頭。”
其實,此刻天機道人和秋止道人心中已盤算好,既然摸不清此惡人根底,此人又如此的窮凶極惡,他們必須要集中功力,一擊必殺,不然讓他緩過氣來或者是逃脫都是最差的結果,那時候可能任何一種情況都是他們所不能控制得了的,他們要採取一種最為穩妥的制敵方式。
只見天機道人和秋止道人各自同時雙手合十,調理內息,調動真元,兩人共同合築大周天,雙目幽閉,開天目,元神集於大周天頂端,通過天目與天地相通,只見二道金光從二人頭頂灌出,直衝雲霄,金光越高越是粗獷,越是靠攏在一起,直到一朵菩提雲邊合為一柱耀眼金光柱,在菩提雲下的金光徘徊迂迴,旋轉成一片好似縮小版的浩瀚星空,只不過這片”天空是金sè的,裏面也沒有星星,而是一條條遊走的閃電,明覺頭上除了一道金光之外還有一圈亮白的白光將金光包住,這正是“無尚正氣訣”正在起作用,只要是天機道人需要運轉真元金液的時候,“無尚正氣訣”都會隨其意念而伴隨真元流轉,不同程度地增強法力。
與此同時,天機和秋止以到家一派霸道的“定身訣”將包括明覺和無量山五傑在內的在場所有人定住。項頂天五師兄弟雖突然不能動彈,看得入了神,但從面部神情可以看出其心中所想,肯定是被眼前兩位前輩的功力和修為所折服,感嘆道學的博大jīng深,感嘆未來求學問道之路還很漫長。轉觀項頂天的夫人和孩子們就更加看的入神了,要知道這比他們在鄉下看戲聽曲來的更加真實和刺激多了,無奈他們不能動彈,如果可以活動,估計早已經五體投地,潛心禱告了。
然而,眾人並未注意到一個人的表情,從天機道人和秋止道人功開始到金sè光束直衝雲霄,明覺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他從開始漠然的神情慢慢到後來變得冷酷和淡定,而且並沒有因為身體被面前的兩位道人定住而慌亂,甚至慢慢雙眼微眯,左邊嘴角些許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