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男生把手機從一個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手中搶了過來,面無表情的說:“你站在那裏,別動。”離開。
只留下一屋子的懵逼。
“他怎麼走了?”
“不是要那個女的過來嗎?”
“他該不會是去找那個女的了吧?”
“不過話說,那個女的長得怎麼樣,有誰看到了?”
“沒有,只不過我看到了她的輪廓,挺漂亮的,白白凈凈的。不過……聽聲音應該是那種乖乖的吧。”
男生用自己現在面前最快的速度跑下樓,他腳不太方便。因為上一周他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把腳崴了,當場就腫老大了。當天下午就被他媽媽帶回了家。
他急急忙忙地衝下樓,好幾次都差一點從樓梯上摔下來,終於到了樓下。
恰好樓下有他們來的時候停的電單車,因為太着急了,好幾次都沒有掃上,氣的他差一點把等了半年的手機扔了。
他一邊騎車,一邊給白辛夷發語音。
“你別動,我馬上過來。”
“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
白辛夷聽到他發的語音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沒有之前那麼慌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兩邊的車輛,一邊告訴自己不要着急,一邊又不停的聽着他發過來的語音。
每隔一分鐘他就會發一條過來,白辛夷乖乖的回復,等他。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騎到了公交站台,遠遠的就看見她舉目無親的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手還在不停地在臉上抹着什麼。他的腳就像生根了一樣,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
當他走近了之後透過劉海縫才發現她眼眶紅紅的,嘴皮無比鮮紅,像抹了血似的,整個人還在顫抖着。看到這一幕他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忍不住一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艱難的開口,聲音有些澀,喉嚨像有刀片一樣在鈍鈍的滑動,“白辛夷……”
白辛夷聽見前面有人叫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一張有些青澀的臉,頭髮很長,白色短袖,白色外套,黑色褲子,一隻手還拿着手機。
男生的劉海很長,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
但白辛夷還是認出他了,那聽了一個多小時的聲音,她什麼也沒有說,把手邊的牛皮紙袋拿過去給他,又接過他遞過來的卷子。
男生看見袋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的一僵,十分詫異,他不知道白辛夷給他準備了東西……
愣了幾秒才從白辛夷手裏接過了。
他現在更加明顯的看到她那像兔子眼睛一樣紅的眼睛,眼角晶瑩剔透的,鼻子有些微紅,嘴唇像喝了血一樣紅,臉色白的像張紙一樣。
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直到白辛夷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轉身又坐到候車椅,把那十四套卷子“啪”的扔在旁邊,他才被那意想不到的聲音拉了回來。
一溜煙的跑了,他怕,他不敢看她一眼,背影也不敢。
那單薄的背影,她幾乎都要皮包骨的手……
腦子裏也越來越亂,迎面的風也不能讓他冷靜下來。
回去就好了,回去喝點酒就好了。對,沒錯!
白辛夷又等了很久才等到車。
她本來早該回去的,可是她二診考差了,發揮失常了。她想再寫幾套別區的卷子,再看看實力,再摸一下底。她想逃離家……
男生走了之後白辛夷點開qq,又點開她和一個叫“蘇錦鈺”的對話。
毫不猶豫的輸了一行字,“我討厭你!”。
之後就沒有再看了,手機也如她所料的一般,沒有鈴聲,沒有震動。
蘇錦鈺感受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空出手掏出手機,手機頁面赫然寫着“我討厭你!”
再往上看,“白辛夷”這三個大字刺痛了他的眼,下面略小的五個字刺痛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一直說不出來的難受。
是真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到白辛夷那副半死半活的樣子就特別難受,差一點說不出話,就算小時候被父母混合雙打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難受啊!
他不知道原因,大概病了吧……
回去之後那些人不停的調侃他玩不起,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他一言不發,這是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腳邊擺滿了酒,手裏還拿着一瓶。
黑衣服男生拿了一個小板凳直到他旁邊,又隨手從地上拿了瓶酒,臉上帶着笑意,一副賊兮兮的樣子問他,“說真的,你是不是喜歡那女的?”
蘇錦鈺只遞了一記兇狠的眼神,那人立馬噤了聲,默默地喝酒。
眼睛不停的去瞟蘇錦鈺,最後還是開口了,“你走了之後笙姐發了脾氣,你也知道笙姐對你什麼意思,所以你還是盡量少跟那女的聯繫,以後她怎麼死的你也不知道。”
蘇錦鈺卻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酒瓶拿上東西走了。
他現在心更加亂了,但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剛才那房子是他們合資買的二手房,供他們喝酒,打牌,打遊戲,做生意。
他到樓下看着粉紫灰三色天空,心裏竟然生出金盆洗手的想法!
病了,一定是病了,而且病還不小!
蘇錦鈺不知不覺的走到白辛夷學校下面,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上個高中吧,有一個未來可期的前途去追她,跟她過一輩子。
後來他回學校了,這是他第一次提前回學校。
因為教室現在沒有人,所以他就回到宿舍,拿出那一本本嶄新的書,抽出語文書,翻到《魚我所欲》,自顧自的背了起來。
白辛夷回到家之後默默地回到儲物間放下東西,去廚房洗手洗碗,打開鍋,看有沒有剩飯。
他們今天晚上吃的粥,還剩了一點。
她舀出來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餘光落在洗碗槽里亂糟糟的碗筷,心裏不停的跟自己說,沒事,再忍忍,還有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後就解放了,就可以離開了!
吃完飯之後她開始做家務,把洗碗槽他們留給她的碗筷洗了,把自己剛剛才空出來的鍋洗了,拿着抹布把餐桌擦乾淨,然後去衛生間把這次換的衣服和他們的臟衣服洗了。
一切做完之後才去洗澡,冰冷的自來水砸在沒有幾兩肉的白皙的肌膚上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顫,即使這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了的,但是砸上的一瞬間仍舊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