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丹家的危機
次日清晨,丹羽還在酣睡,就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了。
他不得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去開門,心裏暗道:“莫非是刻晴?這位大小姐可真是個急性子,昨晚恨不得拉着我聊個通宵,今天這麼早又來了……”
然而打開門后,面前的卻是一位鬚髮花白的長衫老者。
老者見到丹羽,頓時激動得泣不成聲,“大少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足足一刻鐘后,丹羽方才安撫住了情緒激動的老者,聽他絮叨起來,“家裏出了那麼大事,老爺病倒,大少爺您又失蹤,夫人急得不行,就把我們全都派了出來……我也是昨晚聽附近駐紮的千岩軍說您到瞭望舒客棧,這才趕來……”
丹羽尷尬地笑了笑,斟酌着語氣道:“這位……老伯,抱歉啊,我被愚人眾擄去,不知被注射了什麼,現在完全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了……”
老者大驚失色,“少爺您……連我都不認識了?”
丹羽撓了撓頭,“說實話,連我的身份也是刻晴小姐告訴我的……”
“天殺的愚人眾……我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老爺當初就不該信任他們!”老者捶着桌子恨聲道。
丹羽頓時臉色一變,“老伯,還請把所有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隨着老者的講述,丹羽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頂替的倒霉鬼也叫丹羽,是璃月港霜天商會會長丹昉的獨子,而眼前的老者正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管家丹誠,在家中一直被稱為誠伯。
丹家在璃月算不上一流名門,但也能在二流里排上名號,家族世代從事礦產生意,是璃月港首屈一指的礦業巨頭,與著名的鐵匠世家寒家、雲家都有不錯的交情。
從誠伯吞吞吐吐的描述中來看,丹羽從小遊手好閒,行事作風相當的焚書坑儒,是璃月港有名的草包紈絝。
本來以丹家的家業,就算丹羽不成器,好歹也能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然而幾個月前的一次生意,卻讓丹家一下陷入了困境。
當時,一位來自楓丹的大商人經由本地商人老高介紹,向丹家下了一筆大訂單,訂購了天量的鐵礦、白鐵礦和晶石礦,金額之大足以頂得上丹家兩年的銷售額。
按那位楓丹商人的說法,楓丹那邊發明了一種新奇的機械,已經完成了專利申請,一旦量產就會需要海量的礦石。
在巨額利潤的誘惑下,丹昉很快與對方簽訂了契約,將家中所有資金抽調出來,大量收購礦石,但還是缺口頗大。就在丹昉一籌莫展時,愚人眾的北國銀行適時出現,以極優惠的利息給了丹家一大筆貸款,抵押品是丹家幾乎所有的產業。
後面的事情自然就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買家跑路了……
如今丹昉一病不起,丹羽又突然失蹤,整個丹家正處在分崩離析的邊緣。
事實上,當誠伯的故事中出現“北國銀行”這個名詞時,丹羽便已經本能地警惕起來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自然清楚,北國銀行的幕後老闆正是愚人眾執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羅涅!
這個傢伙從十多年前就開始將手伸入璃月的經濟領域,接連擠垮了許多家璃月本地錢莊。他的目的,正是利用他的北國銀行顛覆璃月的經濟秩序,最終掌控整個提瓦特的經濟命脈!
丹家被這種恐怖的傢伙盯上,能破產免災恐怕都算是祖上積德,一個不好沒準會被債務處理人逼得家破人亡!
這還真是……給我來了個大驚喜啊……
丹羽心中苦笑。
一穿越就撞上“博士”本來就已經夠倒霉的了,沒想到好不容易脫離了險境,又一頭撞進了另一位執行官懷裏!
他正沉吟間,突然房門又被敲響,這次來的卻是刻晴。
刻晴完全沒有因熬夜而精力不濟,一見丹羽便興奮地說道:“你醒了?快來我房間,我們接着聊!”
丹羽苦笑着將她讓了進來,指着茶桌旁的誠伯道:“家裏來人尋我了,我今天就得趕回去……要不咱下次?”
“你要回璃月港?那正好,我跟你一起走!”刻晴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雙馬尾一甩便離開了房間,顯然是回去收拾行李了。
見刻晴離開,誠伯趕忙湊了過來,“少爺,您是怎麼認識刻晴小姐的?”
丹羽瞥了他一眼道:“從愚人眾那裏逃出來時,她救了我一命,怎麼?”
誠伯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有些話本不是老僕該說的,但老僕畢竟是看着少爺長大……如今離還款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個月,家裏恐怕是熬不過這關了,少爺還是早做打算為好……刻家老爺子是當代玉衡,刻晴小姐也是年少有為,即便此次不能當選,下一屆也必然繼任玉衡之位,少爺若是能求得刻家的庇護,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丹羽聞言有些詫異。遊戲中的刻晴一直比較低調,從未見她借用過家族勢力,讓他對刻家的實力沒什麼直觀認知,但誠伯既然這麼說,說明刻家在璃月的勢力恐怕還要超出他的想像,即便是北國銀行恐怕也不願意與刻家正面衝突!
他並沒有將這種詫異表現出來,而是淡淡一笑道:“再說吧,咱們還是儘快趕回去為好,別讓……別讓父親母親大人擔心。”
誠伯看着淡定從容的丹羽,忍不住喃喃道:“少爺你真是……像變了個人一樣……”
“是嗎?”丹羽心裏微驚,趕忙解釋道,“或許是最近經歷了太多生死考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吧……對了誠伯,還得麻煩你去租一輛馬車,刻晴受了傷,騎馬恐怕受不了。”
誠伯連忙躬身應是。
三人很快做好了出發準備。臨走時,丹羽特意找千岩軍首領問了問關於圍捕愚人眾的準備情況。
千岩軍首領苦笑搖頭道:“總務司還沒回復,不過估計很難派給我們足夠的人手……聽說是層岩巨淵有異動,已經有好幾十個礦工在礦洞裏無緣無故地昏迷,還有人直接失蹤,千岩軍的機動力量基本上都被掉過去了……不過我會儘力而為的。”
丹羽聞言,眼神微微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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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三人乘馬車返回了璃月港。
丹羽不顧誠伯的建議,沒有先把刻晴送回家,而是以急着探望父親為由,要求馬車直接前往自己家。
這三天裏,兩人已經初步混熟了。刻晴性子颯爽,對繁文縟節毫不在意,當即同意。
馬車剛剛抵達丹家大宅,丹羽便看到一大群人正堵在門口鬧騰,引得無數路人圍觀。
他趕忙催促馬車靠近,大步衝到家門口,攔住了正準備闖進大門的眾人。
“怎麼回事?你們可知道私闖民宅是什麼罪!”丹羽大喝一聲,抬手就將領頭沖門的壯漢頂了回去。
領頭的壯漢沒想到丹羽看着不壯力氣居然這麼大,頓時吃了個悶虧,被推得倒退了好幾步,才被同伴接住。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大聲喊道:“大家看吶!丹家欠摩拉不還,還打人!”
他身後的小弟們頓時跟着鬧騰起來。
丹羽照着人群大步逼了上去,將生命力集中在肺部和喉嚨,厲聲喝道:“笑話!我丹家在璃月港從商數十代,一向信譽卓著,言出必行!你是什麼人,敢來敗壞我丹家的名聲!”
這一聲斷喝竟蓋過了幾十人的喧嘩,震得四周屋瓦亂跳!
當面的混混們被這一喝震得腦袋嗡嗡直響,好幾人甚至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領頭的壯漢怔了足足十幾秒,方才強辯道:“我們可不是沒證據……我們有借據!”
“借據在哪?”
“在這裏。”壯漢從懷裏拿出一疊借據,亮給丹羽看。
丹羽粗略一掃,頓時怒哼道:“你這借據,白紙黑字寫着還款期是5月1日,今天才4月18日,你們為何來我家鬧事?”
壯漢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誰不知道你們丹家生意敗了!若是等到5月你們人跑了怎麼辦?誰來還我們的摩拉!”
不等眾人附和,丹羽又是一記斷喝,“我璃月是契約的國度,契約訂立是何時還款,就是何時還款!你們再敢胡攪蠻纏,我就要報官了!”
這伙混混本就不佔理,吃這一喝更是士氣大沮,紛紛後退,街上一時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鼓掌聲突然傳來,一位身着長衫頭戴圓帽的老者緩步走了過來。
這老人看着瘦瘦小小,氣場卻是極強,原本擠成一團的混混們忙不迭地向後退開,為他讓開道路,好似被無形之手分開的波浪一般!
“丹家大少爺?卻是好氣勢……”那老者緩步走到丹羽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面色淡然地點了點頭,“好個少年郎,可惜了……”
丹羽面色不變,抱拳躬身道:“在下有禮了,敢問老人家是誰?”
“我嗎?”老人微微一笑,“老夫姓嚴,家中行三,大伙兒抬愛,平日都叫老夫嚴三爺。”
此言一出,丹羽身後兩名守門的保鏢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後退了半步。
丹羽卻沒聽說過此人的名號,淡定地又行了個禮,“晚輩丹羽,見過嚴三爺。不知有何見教?”
見丹羽對自己的名號沒有絲毫反應,嚴三爺微微一愣,但很快收斂了情緒,“見教不敢當,只是想動問一句,令尊大人欠老夫的摩拉,何時能還?”
這也是個債主?
丹羽愣了一下,忙拱手道:“家父的事,晚輩卻是不知……卻不知老先生的借據何在?”
嚴三爺擺了擺手,“這倒不忙,老夫的還款日也是5月1日,如今卻還沒到……只是聽說你們丹家把摩拉全換成了礦石,如今這礦石的價格可不太妙……你們丹家到時候能湊得夠摩拉嗎?”
丹羽正待答話,卻聽見身旁傳來一道清朗的女聲,“你們這群人好不講道理!借據寫着5月還款,如今還有兩周便要跑到人家家門口來鬧,當真不把總務司的法律放在眼裏嗎?”
眾人扭頭一看,卻見一位英氣勃發、身着華服的少女跳下了馬車。
正是刻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