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波
“公子，夫人房裏的錢嬤嬤在打聽海棠的來歷”“知道了，先不管”陸松雲在沒弄清陳澄的目的之前，覺得還是再觀望觀望比較好。但是沒想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來的這麼快。
陳澄屬實是過了好幾天的安靜日子，但是她沒有再看過陸松雲喝葯，或者說沒有當著她的面喝過了。“九號，你說陸松雲是不是起疑心了？”“看樣子是的”九號不知道該說啥，它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它是個機器，應該不會有人類的第六感吧。
事實證明，系統可能也會有第六感。這天，又是熟悉的丫鬟，過來說陸氏喊她過去問話。“九號，什麼情況？”“聽說陸老爺剛回來，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宿主，你自求多福”九號縮着不說話了。陳澄扶額，要這個破系統有什麼用。“宿主，你可不能這麼說，等我升級了才能全方位監控嘛，現在沒什麼實力可不得縮着做人”“你倒是能屈能伸”
來到大堂，就陸氏和陸老爺坐着，還有家裏的幾房姨娘以及陸風遙、陸松雲。好傢夥這是一家子都來齊了，陳澄原本還想這是個什麼事情呢，一看到跪着的王大娘，心裏就有數了。“宿主，是那個老太婆”“看他們要幹什麼”
陳澄剛到就被領路來的小丫鬟一把推着跪在了地上，小丫頭勁兒還挺大。陳澄進來的時候，王大娘就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捂着嘴只能發出嗚嗚聲。“夫人，你這是要作甚？”陸老爺剛結束完一單生意從外地回來，就被陸氏拉來，心裏正不得勁。
“今天喊大家過來，就是想請大家做個見證，免得說我這個主母冤枉了好人。”陸氏的聲音剛落下，錢嬤嬤就把塞在王大娘嘴裏的破布拿了下來，一得到自由的王大娘就開始喊冤“夫人高抬貴手，小人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讓人混進來的啊，都，都是這個死丫頭，我也是看她可憐才做出這蠢事的啊”
錢嬤嬤看王大娘說的差不多，又趕緊捂住她的嘴，堵住了她那讓人心煩的大嗓門。陳澄還是趴在地上，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彷彿默認。陸松雲心想待會要找個由頭救一救她，早知道就讓駱青先堵住王婆子的嘴了，他原以為陸氏不會這麼快動作的，也好讓他有個準備，沒想到是在等着父親回來。
“老爺，就是大公子的貼身丫鬟居然不是奴籍，而是從外面混進來的，誰知道她來我們陸府打的什麼主意，說不定是要謀害松雲。”陸氏說的自己都是為了陸松雲，句句透露着擔心。
“就這事，你直接把人綁了送去官府不就得了，還如此興師動眾”陸老爺有些無語，自己就想休息休息，整天拿這些破事煩自己。“老爺，我也是怕松雲蒙在鼓裏，他屋子裏難得有個貼身丫鬟，這丫頭素來狡猾，要是松雲被他哄騙了就不好了。現在大家都在，諒她也逃不掉。”
“好了，你自己處理就行了，相信松雲這個乖孩子也不會說什麼的。”等的就是這句話，陸氏使了個眼色給錢嬤嬤。錢嬤嬤掏出一個荷包，丟在陳澄面前，踢了她一腳“別在這裝死，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陳澄看着那個上面綉着幾朵梅花的粉色荷包，頓時有點無語，這算得上精緻的荷包，是她一個獵戶女用的起的？
“回稟老爺夫人，這不是我的東西，我給王大娘的是一個粗麻布縫製的荷包，我猜王大娘拿完錢就扔了。再說我一個獵戶女，哪兒用得起這麼精貴的東西。”“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收買王婆子了？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
“且慢，夫人不必着急，這哪怕是抓人去縣衙，縣老爺也得問個來龍去脈，怎麼老爺夫人就不聽聽小的這麼做的理由呢？傳出去，恐怕外面的人要說夫人不問青紅皂白就隨便冤枉人。”“你這丫頭胡攪蠻纏，你混進別人府邸還有理了。簡直不可理喻。”陸氏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以往的端莊大氣差點就沒穩住。
“那你說你進我們陸府是為了什麼？”陸老爺示意陸夫人不要急，他倒是覺得這個小丫頭有趣的很，這氣勢一點也不像個丫鬟。“我是因為愛慕大公子想要陪在他身邊才想辦法混進來的！”陳澄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裏頓時有了淚花。
眾人的眼光刷一下盯住了陸松雲，陸松雲捏着茶杯的手一緊，她在胡說什麼啊！陳澄不等眾人有反應，開始編故事“小的十歲的時候跟着父親來城裏賣貨，遠遠瞧見陸府在搭棚施粥，那個時候小的看到了陸大公子，一見鍾情，自此心裏就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近距離看看大公子就好了。小的父親過世之後，本想着再來陸府附近看一眼就去別的縣城，沒想到剛好碰上王大娘帶着新入府的丫鬟過來。那一刻，小的想，哪怕傾家蕩產，也要進來，哪怕就看一眼陸大公子也死而無憾了。”說完，陳澄還深情的看了一眼陸松雲，她自己都覺得肉麻死了。
幾個姨娘有的淚點低的，都拿起手帕擦起自己濕潤的眼角，沒想到這個丫頭年紀輕輕就情根深種了，大公子雖然長得好，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久，雖然有人喜歡他，但是也不想年紀輕輕就做寡婦。
“你別在這胡說八道，就憑你也想嫁進我們陸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配嗎？”陸氏沒想到這丫頭嘴皮子這麼利索，一時之間有些氣急。“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陸老爺看着陸氏，眼神充滿了壓迫。陸氏這才想起來，自家老爺當年也是學徒出身，但是對林家大小姐死纏爛打兩人才在一起的，後來自己靠着林家的幫扶才有了現在的富商名頭。
看到陸氏說錯話，陳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個陸老爺雖然不管宅院裏的事情，但是也算是個好人吧，最起碼他對陸松雲的生母是真心喜歡的。陸老爺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頭，想起來當初的自己，自己當年也是對林鳶一見鍾情，雖然林老爺不同意，但是自己還是想盡辦法讓他承認了自己這個女婿。他認為想要什麼就要直接去爭取，一旦猶豫了可能就錯過一生。
“這是松雲的丫鬟，松雲你自己的想法呢？”“孩兒覺得海棠年紀還小，雖然有些衝動，但是不至於送官府，放她回自己家吧”陸松雲從沒被人這麼直接了當的示愛過，耳尖的餘溫還未消。陸老爺有點恨鐵不成鋼“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要不要娶她？”“老爺！”“父親！”
陸風遙驚呼出聲，“你瞎摻和什麼！”一個瞪眼，陸風遙就不吱聲了。“人家姑娘為了你都大老遠跑來給你當丫鬟，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陳澄心想大可不必，她連戀愛都沒談，就要結婚，扯什麼淡。
“海棠丫頭你說，你願不願意嫁給松雲？”這老頭是當紅娘上癮了是吧，但是自己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只能假惺惺“小的當然願意，只是夫人說得對，小的配不上大公子。”陸氏沒想到自己又被拉踩一番，氣的抓在手裏的手帕都扯變形了。
“父親，兒子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海棠嫁給我是害了她”陸松雲說完還咳嗽兩聲。陳澄心裏默念希望陸松雲能把這門親事給擋回去。“海棠丫頭你介意嗎？”“不介意，要是公子走了，小的絕不獨活”陳澄真想抽自己，立什麼深情人設，真是陰溝裏翻船，倒了大霉了。
陸松雲捏着手裏的玉佩，終是下定了決心“父親，兒子也知道自己這副身體估計這輩子是成不親了，既然海棠不嫌棄伴着一個將死之人，那兒子就娶了她吧。”“好哇，以後你有伴了，想必你娘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陸老爺終於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覆，轉頭就吩咐陸氏挑個好日子把婚事給辦了。
陸氏本想說海棠哪配當大少奶奶，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她不想觸陸老爺的霉頭。反正是個陸松雲是個廢人，正好配個窮酸丫頭，以後誰還瞧得起他。想到這，陸氏心裏舒坦不少。
一場鬧劇，陸家大公子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為了面子上過得去，陸氏只能說陳澄是她娘家的遠房親戚家的女兒。這是後事，暫且不談。
陳澄跟着陸松雲回了院子，一路上那些僕役都在竊竊私語，陳澄覺得羞愧難當，她真的對不住陸松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