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新貴斗舊富-宋凝凝

27、新貴斗舊富-宋凝凝

走了一大天的路,李克定確實有些累,這一宿睡的很香。

次日一早,李克定正在來綢緞莊的路上,經過宋凝凝門前,一陣凄婉的琴歌,激蕩耳鼓,引得李克定心下老大不忍。想着方非圓被捕,宋凝凝失去依靠,遂生起憐憫之意,恰好身上帶了些錢,便讓老何上前叫門,想進入看看宋凝凝,到底是何許人,順便施以援手。

老何敲門之後,裏面一個丫鬟出來問道:「師傅,您有什麼事情?」

「請姑娘稍等,我們少爺有話。」老何說。

李克定便上前拱手道:「這位姐姐,在下李克定有禮。」

那丫鬟是慣經人間冷暖的,見李克定穿着華貴,笑着說:「李公子好。」

李克定從懷中摸出幾塊銀元遞於丫鬟說:「麻煩姐姐,去通秉一聲,就說李克定拜見宋小姐。」那丫鬟本不願應承,見李克定給了賞錢,心眼兒活動,便說:「公子稍等。」

過不多時,丫鬟出來說:「公子進來吧,我家小姐有請。」

李克定和老何入內,丫鬟讓老何在外面等候,只帶着李克定進得廳來。

剛到門口,李克定已經聞到一股清香,邁步進來,見裏面擺設俱全,一位頗為嬌艷的女子正坐在琴桌之旁。

丫鬟向那女子說道:「小姐,李公子來了。」

轉頭又對李克定說:「這便是我們家小姐。」

宋凝凝已經站起身來,李克定看她約20歲的年紀,秋水剪眸,膚如白瓷,溫婉可人,忙抱拳說:「宋小姐,久仰。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宋凝凝一邊還禮,一邊嬌聲說:「李公子好!公子請坐。」

李克定落座后,丫鬟上了茶來。宋凝凝見李克定年輕,心中納悶,這樣的人,為何來找我,便問他:「不知李公子光臨寒舍,有何貴幹?」李克定一笑說:「只是久仰宋小姐大名,才來拜訪的,沒有特別的事情。」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包大洋來,共是100塊,放到桌面上說:「今天來的匆忙,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留給小姐買包茶喝吧。」

宋凝凝看他不過十七八歲,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卻一見面就送給自己100大洋,誤以為他是來放蕩的,便一笑說:「公子的錢,您還是收回去吧。奴家在這裏雖然清苦,但還能勉強過活。」李克定不知她是誤會自己,還以為她不願意無功受祿,就耐心解釋說:「小姐不必客氣。請恕在下說話直接,現今方非圓被官府帶走,留宋小姐一人在此,以後如何生活?這點錢,只當是給小姐買茶喝的,望小姐不要推辭。」李克定的意思是想說,宋凝凝生活沒了來源,他不過是一時援手而已。但宋凝凝卻聽成我現下失去依靠,你便有機可乘,如此公然輕賤,宋凝凝心中不忿,便站起身來,對李克定說:「對不起,李公子,奴家雖然沒個依靠,但也絕非隨便之人,請李公子收回錢去。」隨即叫進丫鬟,吩咐說:「替我送送李公子。」

李克定畢竟年輕,又是誠意相幫,更沒有在花叢中滾打的經歷,哪裏知道,女人即便接受男人的錢財,也不願意如此直接接受,好似以色相交換一般。直到聽完宋凝凝的話,李克定這才明白自己一番好意,卻讓宋凝凝生出誤會,傷了她的尊嚴,忙說:「且慢!想來是在下考慮欠妥,讓宋小姐誤會了,都怪在下沒有表述清楚,這次前來,在下絕沒有絲毫輕薄之意,只因剛才在門外,聽小姐琴聲凄婉,內心深有感觸,才冒昧打擾,只想幫幫小姐,絕無他意,還望小姐能夠體諒。以後,小姐若有有什麼難處,可以到李記綢緞莊去找朱掌柜,在下這就告辭了。」說完,起身一抱拳,便往外走。

宋凝凝看他頭也不回,徑直走到門口,桌子上的大洋還在,知道自己誤會了他,趕忙說:「李公子且慢。」

李克定站住身形,轉身問道:「小姐有何吩咐,但請講來。」

宋凝凝已經換了表情,笑盈盈的說:「適才,奴家錯怪了公子,請公子千萬見諒。」

「哦,原怪不得小姐,是在下來的冒昧了。」此時,李克定已知道自己來的不妥,如此和一個年輕女子相見,實在於禮不符。

宋凝凝又請李克定入座說:「公子是個熱心腸的人,奴家心中感激,只是奴家孤苦伶仃,實在無以為報。」

「宋小姐太客氣了,誰都有一時難處,何必說如此話。但不知小姐以後做何打算?」李克定本不求回報,只是擔心她的前途。

宋凝凝輕嘆一聲,眼中生起一絲哀婉,輕聲說:「眼下看來,方非圓,奴家是指望不上了。公子仁厚,我也不瞞公子,這兩日,王步亭派人來過,送了些錢財,說他以後會照顧我,請公子放心。」藲夿尛裞網

李克定登時想起王步亭來,他果然是在惦記着宋凝凝,心知此人年逾半百,恐怕不是個長久可以依靠的人,說道:「宋小姐,請恕在下年輕,見識也少,說話不知輕重,我聽聞王先生已經年,而宋小姐芳華正好,又才貌雙全,何不謀個長久之計?」

宋凝凝無奈一笑,凄然說道:「公子不知,我們窮苦人家的女子,凡事做不得主,哪似你們大戶人家的小姐?奴家生來命苦,沒幾歲死了雙親,被賣到郡王府為奴,後來趕上王府敗落,原指望本家能夠收留,誰成想,他們貪圖幾個錢,把我賣到申州,給昆明做了妾。公子可知道,昆明比王步亭還要老上幾歲,奴家心裏縱是百般不願,卻哪裏能夠由得奴家。奴家要生活,就得找個依靠,至於長久之計,哪裏敢奢談,只能得過且過了。」

「這個世道,簡直吃人了!「李克定聽她身世不幸,遭遇凄涼,不由忿忿的說,「小姐不必為此憂心,以後但有難處,去李記綢緞莊找朱掌柜就是。我雖不常在申州,但朱掌柜是申州人,他必會伸出援手。等以後宋小姐尋到合適人家,也不愁沒有好日子過。」

宋凝凝是個慣經世事的人,聽他話語天真,也不再遮掩,說道:「公子還年輕,哪裏知道人心醜惡,如我這樣的女子,自負也是才貌雙全,可惜命如紙薄。雖然還年輕,但在別人眼中,卻早已是殘花敗柳。況我出身低微,哪裏能再遇到合適的人家?不過是男人們尋歡作樂的陪襯罷了。」

李克定知道似她這樣,聲名已經狼藉,很難有好人家會要她;可一般人家即便想要,怕也養不起她,暗道造化弄人,紅顏不幸,只得安慰宋凝凝說:「小姐不必灰心。我想總有會懂得和欣賞小姐的人,在前面等待小姐,將來遇到,必能琴瑟和諧,希望小姐不要氣餒才好。」

宋凝凝忽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非是我得過且過,實在是不得不如此。李公子的好意,凝凝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待凝凝為公子彈唱一曲,以表謝意,望公子不要嫌棄。」

李克定兩次聽她琴聲,知她琴藝高超,正求之不得,便說:「那就有勞宋小姐,在下洗耳恭聽。」

宋凝凝站起身來,裊娜的走到琴桌旁,落座后,素手嫻熟,歌聲凄清的為李克定彈唱了一曲《燕燕于飛》:‘燕燕于飛,參差其羽。。。"

李克定聽得百感交集,為她的不幸唏噓,為人生的無常感嘆,為人世的薄涼心酸。

宋凝凝彈罷,起身笑着說:「讓公子見笑了。」

「哪裏,宋小姐琴藝超凡,歌聲動人,真是難得一聞。」李克定見宋凝凝眼眸如霜,面上卻笑的嫵媚,知道她是逢迎習慣了,便起身告辭,「今天有幸聽到小姐琴歌,讓在下很是感佩。不再叨擾,這就告辭了,望小姐多多保重。」

宋凝凝見他要走,也不好再加挽留,親自送到門口,臨別時,誠意邀請說:「李公子閑暇時,儘管來凝凝這裏喝杯茶。」

李克定抱拳說:「多謝小姐好意,告辭了。」

從凝凝那裏出來,李克定始終意氣難平,為遣胸懷,便與何叔在申州閑逛。二人一時來在東城文廟,見廟前一片開闊的空地上,有六七個人正在搭台,不知是要唱戲還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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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人語響:四大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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