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茫茫人海-五顆天珠2

15、茫茫人海-五顆天珠2

「哎!」幻清嘆息一聲,「木兄啊,不瞞你說,我本想今日將珠子交於你,但昨夜我醉酒,劉鴿不知被誰人掠了去。我正在懊惱,木兄可知道,還有誰在惦記珠子?」

「這?」鈴木有枝一時着急,說道,「都怪你誤事,我也不知有誰還在惦記。你說劉鴿會被掠到哪裏呢?」

「必然還在這京城。」幻清還在跟她編故事,「一個大活人,沒那麼快就帶離北京。也許咱們等一等,對方得到珠子,就會放劉鴿回來。」

「那趕緊四下派人去尋吧,乾等着也不是辦法。」鈴木有枝說道。

「我剛才派人去找了,木兄且在我府上安心住着,有了消息,咱們再行去找。」幻清想留下鈴木有枝,怕她出去打探。

鈴木有枝也沒法,只好寄希望能儘快找到梅子,便說:「好,到時候,幻清兄陪我去,不過咱們可說好了,珠子找到,幻清兄不可貪婪。」

幻清保證道:「木兄放心吧,我豈能貪占木兄的東西。」

如此鈴木有枝在幻清這裏一連住了兩天,總是有人來回,在哪裏哪裏去找劉鴿,卻不見蹤影之類的話。

到得第三天,鈴木有枝發覺情形有異,便來質問幻清,你是否把劉鴿藏了起來?

幻清敷衍她說,怎麼可能,我必然不會為了劉鴿而得罪木兄,劉鴿與木兄,在我心中,一個是奴婢,一個是知己,誰輕誰重,我分的清清楚楚。

鈴木有枝也就不再多問,說是先回家一趟,過幾日,再來相詢。

春節過去,鈴木有枝再次到在幻清處,幻清說還沒找到劉鴿。鈴木有枝不再對幻清抱有希望,她開始親自出去打探。但時間久了,幻清又做的機密,鈴木有枝哪裏還探得到。

幻清要尋找母親和妻子,再不顧鈴木有枝,剛剛過完正月,幻清便離京而去。

這日晚間,幻清正在店中歇息,忽聞窗外有人,忙翻身坐起。

那人敲敲窗戶,迅疾走遠,幻清拿劍便追了出去,到在一片樹林附近,那人身形一晃,隱沒在了樹后。

幻清上前探看,突然寒光一閃,一柄寶劍已經刺到他的面門。

不及格擋,幻清趕忙閃身躲過,二人交手。

那人矇著頭面,出劍迅疾,幻清跟他鬥了幾招,撤劍而立,叫道:「木兄,何必跟我玩笑。」

「誰跟你玩笑。」那人正是鈴木有枝,聽了幻清的話,也不住手,只一味進攻。

幻清左挪右閃,被逼無奈,只好一招彗星襲月發出,劍氣如虹,直奔鈴木有枝。

鈴木有枝大驚之下,向旁躍開,攻勢緩了下來。

幻清笑道:「木兄,住手吧,你非我敵手。」

「哼,我一定要打敗你。」鈴木有枝氣呼呼的說著,再度進招。

幻清不欲傷她,只好使出絕招,但光圈從幻清劍下發出,立時纏上鈴木有枝的長劍。

鈴木有枝只覺一股大力在奪她手中寶劍,奮力握緊,卻哪裏抵得過那股大力,寶劍登時脫手,如陀螺也似在空中旋轉,緩緩落到幻清面前。

幻清接劍在手,笑道:「木兄,別鬧了。」

「你欺負人。」鈴木有枝委屈的哭道。

幻清倒是沒想到她會哭,忙解勸道:「勝敗兵家常事,木兄何必在意?」

「我問你,珠子,你藏在哪裏了?」鈴木有枝不再抹淚,她已經猜到珠子下落,質問幻清。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珠子被人連同劉鴿掠走,我也不知下落。」幻清和她打着啞謎,就是不承認。

鈴木有枝失望的說:「你還在騙我,我絕不原諒你。」

幻清走上前去,把寶劍遞給鈴木有枝,陪笑說道:「木兄,珠子我已經送人,至於下落,你就別問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你承認以前騙我了吧,自作聰明。」鈴木有枝接過寶劍,「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你。」

她說完這話,縱身向前,消失在夜色之中。

幻清只得搖搖頭,回到客棧,卻見鈴木有枝已經等在房中。

「你,怎麼到我房裏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鈴木有枝揭去面罩,露出一身女兒裝束,倒是生得美貌異常。

「幻清,你看看我可是你的木兄?」

「哦,不是,也是。」幻清笑道,「有枝小姐,快坐吧。」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鈴木有枝本想讓幻清吃驚,卻沒想到吃驚的是她自己。

「嗯,早就知道了。」幻清給她斟茶。

鈴木有枝銀牙一咬,恨恨地說:你早就知道,還跟我裝糊塗,幻清,我越來越恨你。」

「有枝,咱們別鬧了。」幻清把茶遞給她,「請你喝茶,消消氣。」

「我不喝你的茶。」鈴木有枝嘴上這麼說,還是接過茶盞。

幻清暗笑,這大小姐真是刁蠻。

「鈴木家族,富貴之極,你為什麼總是出來耍刀弄劍的?」幻清問道。

「我喜歡怎樣就怎樣。」鈴木有枝任性的說,「誰都管不着我,你也別想管我。」

「有枝,你快回北京去吧,珠子的事情,以後別再打探,眼下宮中已經派出人來,四下尋找珠子下落,介入此事,只能惹來麻煩。」幻清勸她說。

鈴木有枝卻不以為然,還在堅持:「我不怕,什麼宮中,就是欺負你們中國人在行,見了我們日本人,還不是退避三舍。」

幻清登時羞愧難當,他做為滿人,這樣的朝廷,讓他還能說什麼。

「怎麼,你不高興了。」鈴木有枝問道。

「你講的都是實情,大清到在這個程度,實乃民族之憾。」幻清一面替朝廷擔憂,一面恨太后無恥。

鈴木有枝話題一轉,問道:「你尋找母親和夫人,有點眉目了嗎?」

「沒有,一點線索也沒有。」幻清沮喪的說。

「你別著急,慢慢找,總能找到的,說不定哪天,她們就回到北京,等着你去了。」鈴木有枝安慰幻清。

「謝謝你,有枝。」幻清看有枝天真,倒是個真性情的人。

「要不,我陪你找吧。」鈴木有枝喝完杯中茶,把空杯子放好。

「人海茫茫,不知何時能找到。你大好青春,何必浪費,還是早些回北京去,讀讀書,練練劍,以後找個好人家,才是正經。」幻清已經看出有枝的心意,急忙打消她的念頭。

「我就要和你一起找。」鈴木有枝向來說一不二,最不能被人拒絕。

幻清無奈,只好另想其他辦法,心中有了主意,便說:「好,你要和我一起找,可別嫌辛苦。」

「找人有什麼辛苦的?」鈴木有枝不以為然的說,「每天走走逛逛,怎麼會辛苦。」

她哪裏知道幻清每天要走多少路,要問多少人,一番話要重複說上無數遍,抱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我告訴你,你看看懷錶,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沿途至少問詢兩百個人,然後中午打尖;下午繼續打探,至少還是兩百個人;晚上八點住店,十點收拾完畢,然後把一天去過的地方,打探的情況,記下來,並做好第二天的安排,大概到在十二點,開始睡覺。」

「啊?」鈴木有枝驚訝的看着幻清。

幻清心知她難以長久堅持,說道:「看看,你受不了吧。所以你願意留下來,就陪我去找,我也不強求你。還有,我困了,得趕緊睡覺。你再去要一間房,也早些休息吧。」

鈴木有枝聽完幻清所講,才知他這麼辛苦,不忍再打擾他休息,便走出來,要了間房,也睡下了。

次日,便如幻清所言,開始了尋找之旅。幻清日益焦急,鈴木有枝看的心疼,卻無法為他分憂,只能陪他一路打探。

白天沒有片刻空閑,只有到晚間幻清記錄一天行程時,鈴木有枝才得空出來練劍。每,幻清會早休息一次,他也要練習武功,不能荒疏。

如此,二人每,便有一次的切磋的機會,跟着高手下棋,鈴木梅子的長進很快。

如此半年過去,仍是沒有消息。幻清不想讓鈴木有枝如此陪伴,便安排着路程,再次回到北京。

北京的街頭,依然人來人往,誰也顧不上別人的心情,幻清的鬱悶,出了鈴木有枝,還有誰知曉?

二人騎馬前行,幻清已經想好,這次回來一定讓鈴木家的人把領木有枝留住,可不能再陪他出去,那樣耽誤人家姑娘,可是大罪惡。

經過南城,到在崇文,鈴木有枝說道:「幻清,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幻清問道。

「一個孩子,我喜歡那個孩子。」鈴木有枝露出笑容,「她是梅意洞的女兒。」

「梅意洞!」幻清問道,「有枝,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我認識他的夫人。」鈴木有枝回答道,「梅意洞前年離世,真是可憐,他的夫人因為思念丈夫,恐怕難以長久了。」

「那咱們快去看看。」幻清知道梅意洞的夫人乃是周宜滎,此人熱心教育,曾經給一所學校捐贈過教學樓,也資助過很多學生。

鈴木有枝在頭前帶路,很快到在一處小院,推門進來,見這裏住着幾戶人家。幻清不由皺眉說:「梅意洞殺身成仁,梅家也曾富貴之極,如何兩年時間就窮苦成了這樣?」

「是啊,我半年前離開,這裏還只有周姐姐一家居住的,現在怎麼這樣了?」鈴木有枝快速到在正房前。

推門進去,嘴裏說著:「周姐姐,有枝來看你了。」

卻不聽有人回答,幻清心知不好,聽鈴木有枝叫道:「幻清,你快過來。」

幻清忙疾步進入房間,但見一女子躺卧在床頭,面色蒼白,已經奄奄一息,旁邊正睡着一個嬰兒,也就一歲大小。

鈴木有枝焦急問道:「幻清,你快救救周姐姐。」

幻清心中難過,這就是著名的女教育家,周宜滎女士嗎?

伸手來搭周宜滎的脈搏,微弱的幾不可感,他知道周宜滎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果不其然,聽床上周宜滎輕聲說道:「是有枝妹妹嗎?」

「是我,周姐姐。」鈴木有枝握住周宜滎乾枯的手。

周宜滎側面瞧見了幻清,問道:「有枝妹妹,這位先生是誰?」

鈴木有枝趕緊答道:「哦,他叫夏幻清,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他。」周宜滎微微點頭,似要起身。

鈴木有枝便想扶她起來,幻清說道:「有枝,且慢。」

鈴木有枝停下,看看幻清。

幻清說道:「你把孩子抱給周夫人。」

鈴木有枝忽然明白,把孩子抱到周宜滎懷中,周宜滎看着孩子,露出慈祥的笑容,她用手摸摸孩子的小臉兒,又費勁力氣,親親孩子。

幻清知道她捨不得孩子,當即說道:「周夫人放心,孩子,我會看護好的。」

鈴木有枝是個姑娘,這時才明白周夫人心意,她說道:「周姐姐,孩子就交給我吧,我會把她養大成人的。你放心,她就是我的女兒。」

「嗯。」周宜滎費力的點點頭,說道,「妹妹,我一無所有,只能辛苦妹妹了。」

「姐姐,別說了。」鈴木有枝難過異常。

周宜滎又指了指炕上的一個枕頭,說道:「你把它拆開。」

鈴木有枝依言把枕頭拿過,用劍劃開,裏面稻殼涌了一地,隨之一個小冊子掉在地上。

她明白了,趕緊拿過去,交到周宜滎手中說道:「姐姐,這個給你。」

周宜滎拿過,又交給鈴木有枝說道:「這個事關佑鹿和寶珠,孩子長大后,你交給她。」

「我記下了。」鈴木有枝連連點着頭。

周宜滎說完這就話,喘了口氣,眼望房梁用盡最後力氣說道:「意洞,我這就去找。。你。」

話剛說完,周宜滎緩緩閉上了那雙美麗的眼睛。

幻清再也忍受不住,眼淚從虎目中奪眶而出。

鈴木有枝痛苦失聲,哭了一時,幻清過來安慰她說:「有枝,節哀吧。」

鈴木有枝飽含委屈和憤怒的轉身抱住幻清,用拳捶打着幻清後背說:「周姐姐一家忠烈,到頭來家破人亡。你們那個大清,禽獸不如,我早晚饒不了它。」

哭聲驚動了四鄰,陸續有人前來,鈴木有枝止住悲傷,問眾人道:「半年前,我離開時,給周姐姐留下1000龍洋,她還有一個丫鬟伺候,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姐不知道。」有人嘆氣道:「哎!官府常有人來,不是勒索就是恐嚇,丫鬟早被他們帶走了,這兩個月,要不是四鄰接濟,周夫人母女恐怕早就。。。」

鈴木有枝氣憤的問道:「我哥哥呢?他怎麼沒來過。」

另一人答道:「鈴木先生夫月前來過一次,還留了些錢,說是要去一趟歐洲,怕是到現在還沒回來吧。」

「姐姐。」鈴木有枝又抱住周宜滎的屍體哭道,「都怪妹妹任性,沒聽幻清的話,要是我早些回來,也不至如此。」

幻清見她過於悔恨悲傷,再度勸解說:「有枝,現在不是痛哭的時候,咱們還是先讓逝者入土為安吧。」

幻清說完這話,從懷中掏出一張500銀元的銀票,對眾人說,麻煩四鄰,誰能出來住持一下,在下先回家一趟,叫些人過來,幫助安排喪事。

有人推舉一左右的人出來,讓他先住持一下事情。

幻清對鈴木有枝說:「有枝,你先看護好孩子,她一會兒醒來,還要喝奶,我看這裏已經沒有吃的了。」

隨即對那位主事的人說:「麻煩大哥,先叫人去買些奶來煮煮,以備餵給孩子。」

那人對幻清說:「先生放心,我這就叫兒媳婦去安排,一定看護好孩子。」

幻清這才告別鈴木有枝,回家叫上十幾人幫忙。

周宜滎的葬禮並不隆重,但她和梅意洞生前的好友還是來了一些。期間官府也曾派人前來,見幻清在側,沒敢多問。幻清卻叫住這幾人,對為首的說:「我是夏幻清,告訴你們長官,不要再來打擾,如果出事,就算鬧到太后那裏,也由我夏幻清一人承擔。」

那些人知道惹不起夏幻清,個個奴顏婢膝的應承着退了下去。

正是夏天,不得不多買冰來,這才停靈三日,將周宜滎入土安葬。

回來時,鈴木有枝抱過孩子,親親孩子的臉,說道:「以後,我就是你媽媽。」

幻清看鈴木有子天真,問她說:「有枝,你還是個姑娘,帶着孩子,諸多不便。我倒有個辦法,你隨我去趟河間,將孩子交給河間李家撫養,必保孩子平安長大,不受半點委屈。」

「不,我不同意。」鈴木有枝說道,「我不相信中國人,我要自己帶着孩子。」

「你年紀還小,又沒出嫁,你帶孩子,你父母會同意嗎?」幻清還要再勸。

「我不管別人,反正我不能讓孩子離開我。」鈴木有枝緊緊抱着孩子,「幻清,你安排一輛車,送我和孩子回竹園去。」

竹園是鈴木有枝的家,幻清知道那是一等一的豪宅,不比他的家小多少。

「好吧,你先回去也好。」幻清叫人備車,他親自護送,直到竹園。

鈴木有枝和他辭別,幻清才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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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人語響:四大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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