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輓歌
有位偉大的藝術家曾說過:死是必然,但殺戮並不一定醜陋;
此刻,大美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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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小飛”林淑卿握住白小飛的手並不鬆開,反而加重了力道。
“我自己不敢呆在這裏”
“那行,咱們動身吧,如果什麼都沒有那是最好,萬一真有怪物,咱們說不定還能救下安娜”
商量好的二人一刻也不敢多呆,立刻動身返回廢車堆
一路無話,眼看着廢車堆越來越近,惡臭味又隨之鋪鼻而來
不過,這次的味道,比上次更重,範圍好像也擴散的更大了
一路走來,林淑卿並沒有發現隱身怪物的蹤影,也開始慢慢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所導致幻視的原因。
“安娜?安娜?你在哪?安娜?”白小飛大聲喊道
沒有人回應,叫喊聲彷彿泥牛入海,明明他們也才離開這裏十幾分鐘,安娜卻像消失了一樣
阻滯感從衣角傳來,林淑卿好像停下了腳步
“小飛,走吧,我們去找出去的路,別再往前去了,我怕”林淑卿略微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淑卿!那可是個人!況且這還八字沒一撇呢!說放棄就放棄?!昨天放棄比利!今天放棄安娜!你是不是明天真的碰到什麼東西就要拋下我,自己去尋找活路?!”白小飛扭頭吼道
黑霧從未散去
伴隨着刺鼻的臭味被人緩緩吸入,而毫無自知。
祂就喜歡看着食物被黑霧腌入味~
就像人們喜歡吃某些特殊品類的菜一樣,祂獨愛自相殘殺,反目成仇以及所有手段和工具的屠殺。
越殘忍越好,越暴力越好。越痛苦越好!
不過,死亡,無休止的死亡
才是祂最最最最最喜歡的東西,只要是死亡。祂都喜歡。
祂對死亡,一視同仁,所有方式的死亡,祂都視若珍寶。
淚水溢出眼眶,絕望緩緩浮上面龐,女孩咬着嘴唇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白小飛,一聲不吭的她,像是一朵柔弱嬌嫩的小白花。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我失態了,不該說這麼重的話,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帶着我一起躲避怪物,也想跟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也不清楚剛才我是怎麼了,很不像平時的我”
走上前,一把將女孩抱入懷中,用力緊了緊手臂,彷彿要把女孩揉進身體裏。
只有這樣,恐怕他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溫度。
“淑卿,你也冷靜一點,這些鬼黑霧或者是這個臭味,再或者是這個陽光,都有可能慢慢影響一個人的性格,放大性格中的缺陷,你不覺得你這兩天有些太緊張了嗎?”
“咱們都冷靜一點,先沿着廢車走,先找到安娜和比利大叔好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很難對自己良心有一個交代,你放心,哪怕真的有怪物我也不會拋下你,相信我一次,好嗎”撫摸着女孩的頭髮,抬起女孩的腦袋,閉上眼睛親吻女孩的額頭,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白小飛知道,這一次,不論有沒有怪物,他和她之間,已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縫隙
有些事,一旦說出,就會傷人傷己,哪怕你明知如此,卻也要裝作糊塗。
太陽沒有完全升起,最後一絲晚風刮過
愛意伴晚風,無聲無息,緩緩消散
荷爾蒙的悸動來的快,去的也快,絕境中見真情,此時絕境未至。
緊緊相擁,安撫好林淑卿的情緒以後,手牽着手的兩個人一路沿着廢車向前走去,地面上漸漸多了些划痕,一些暗紅色的土地略有一些潮濕,踩上去會偶爾沾起一塊泥巴。
滿是臭味的風中,逐漸有了一絲腥味,面前是一個轉角。
視線在拐過轉角以後,悲劇開始蔓延。
在昨晚,吸飽了血水的土壤,哪怕此時,也還在拚命地吞噬着新鮮出爐的大餐,不斷的擴大自己的範圍
已經不再流血的黃毛大叔正灘在地上,一頭引人注目的頭髮此時凌亂不堪
噴滿髮膠后梳成背頭的比利大叔,強壯健談,給予兩人容身之所的比利大叔
他最引以為傲的頭髮,此時被干固的血液黏成一縷一縷的形狀,張大的嘴巴好像在死前大聲呼救。
可是呼救有什麼用呢?夜晚濃郁的黑霧隔斷了聲音,也斷絕了生的希望。
致命的原因很簡單,白小飛這個不懂法醫的外行人都看得懂
黃毛大叔的背部被人用鈍器破開了,當然,也有可能是用手指一塊一塊挖下來的,手指和牙齒其實也是很鋒利的武器
黃毛大叔的整根脊椎都已經消失不見,背部巨大的創口從後腦勺一直蔓延至臀部,散落的碎肉遍地都是,失去脊椎的肋骨零零散散的哪裏都有,地上,旁邊的廢車裏,屍體裏,也不知道是否全都是黃毛大叔的。
灘,只能用灘來形容此時的大叔,背部的肌肉被撕開,一塊一片一縷,以不同的形式平鋪於地面之上,與腹部保持在同一高度。
而旁邊還在滋養大地的,是沒有了腦袋的安娜
雖然沒有了腦袋,但還是能從衣服上非常明顯的判斷出來
其實沒有衣服也無所謂,畢竟,只有四個人。和一個不知名的殘暴怪物。
安娜的遺體對比黃毛大叔其實好了很多,只是整個人跪在地上,沒了腦袋,光禿禿的脖頸中,插着一朵粉紅色的小花。
可能小花原本不是粉紅色的
不過隨着一股股的血液從截面中溢出,小花現在肯定是粉紅色了,白小飛很確定。
噗通
一聲輕響,已經沒有多少血液的殘軀也摔倒在了地面上。
白小飛決定收回前面的話,-安娜的情況好像並沒有沒有想像中的樂觀
背部的衣服被刨的稀爛,脊柱歪歪斜斜的插在外面的土裏,看來剛才沒倒是因為這根支撐着的脊柱,脊柱脊柱~立大功~蕪湖~
腦子已經混亂的白小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覺得自己甚至想把安娜脖子裏的小花撿出來
小花不該落在血水裏,會沾上血的,那就不好看了~
白小飛現在覺得自己其實腦子很清明,從來沒這麼清明過,連小花不能臟這麼複雜的問題都能想的明白,你跟我說我現在不正常?白小飛不信
或許是因為女人的脊柱用起來沒有男人的結實?白小飛心想
不然怎麼解釋安娜的脊柱只是留在後面做支撐而不是拿去收藏呢?
白小飛覺得自己完全能理解怪物的想法,畢竟都是買東西,為什麼不選一個經久耐用的呢?
還有這朵小花,簡直堪稱藝術,綠色的頸,白色的花,白色的花,是白色的花嗎?可是小花難道不是粉紅色的嗎?
不過無所謂了,這就是藝術,它知道,白小飛此刻也知道。
人和人的奇妙連結好像就這樣建立了。如果,能稱之為人的話。
已經嚇暈過去的林淑卿安安靜靜的躺在泥地上
沒有嘔吐,很好,免去了急救,白小飛心想
把小花別在耳朵邊,走過去抬起林淑卿,背在背上
目標:廢棄車庫,白小飛號列車!出發!
用嘴模擬着轟隆轟隆的聲音,背着林淑卿的白小飛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