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迷霧重重
船艙中散發著一股霉味,迪戈雷、馬洛寧和柳洺靜靜的躺在其中睡覺,減少不必要的消耗,而這樣做已經持續了14個小時。
馬洛寧睡得感到頭疼,用手使勁敲了幾下自己的頭,又感到喉嚨異常的疼痛,他使勁咳嗽了幾下,卻什麼也咳不出來,掙扎的坐了起來,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說道:“老哥有水嗎?我感到有點口渴。”
“沒。”迪戈雷簡單明了的回答道,他也感受到無比的口渴,但也沒有任何辦法,自製的蒸餾裝置所能獲取的水源又少之又少,根本無法填補他們的所需。
“我早就提議了,我們應該先回去。”馬洛寧抱怨道:“我們航行的太遠了,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減能,少說。”柳洺同樣是簡單明了
“真讓人受不了!”馬洛寧高喊一聲,然後因為喉嚨的撕痛而咳嗽不已。
“你們能睡得着嗎?”馬洛寧又問道。
“不,能量,沒辦法,想活。”迪戈雷回答道。
馬洛寧皺了皺眉毛:“你說句話又能減少多少能量?”
沒有人回答他,船艙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靜,馬洛寧掙扎的站起身,他想去船身上面看看。
“去哪?”迪戈雷問道:“不要再消耗自己的能量了。”
“我就上面看看,看看船長在幹什麼?”
也不等迪戈雷再次說話,馬洛寧顫顫巍巍地登上了台階向上走去。
海面上仍然是一幅筆墨濃重的水墨畫,可視度很低,空氣較為清新,沒有那股發霉的氣味,但是很潮濕,這讓他的喉嚨感到了一絲清涼,也使他舒服了很多。
林名虛躺在了甲板之上,兩隻眼睛緊緊的閉合,兩隻手緊緊的抱着船槳,雙腿張開如同一個人字,他的嘴張着,發出輕微的喘息,他睡著了。
馬洛寧輕聲地走着,不過依然在甲板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移在船沿,向下俯視,湛藍的海水,深不見底的海底,這片大海彷彿要將它們吞噬。
海水,水,想到這裏,馬洛寧的喉嚨又開始疼痛起來,比以往更加激烈,哪怕是咽一口痰都感到刺痛無比。
他急忙移開視線,兩眼微閉,想像着自己那些美好的事物,他回到了小鎮之中,大家正在跳着舞,有一位漂亮的姑娘邀請他,但他的心思都在那口果汁上面,用手拿起木製的杯子,張大嘴巴迎接着。
什麼都沒有,該死!這讓馬洛寧感到無比的氣憤,剛想要抱怨,卻感到沒有力氣,也根本不想抱怨出聲。
他的頭髮已經長得很長,被海風吹的飄動着,大概是向西飄動吧。
這場旅行什麼結束呢?他想應該快了,可能是他們的生命要結束了,也可能確實會找到目的地,他們應該是迷失了方向,這裏根本就無法判斷身處何處。
他太疲倦了,但又睡不着,他睡的時間夠長了,聊聊同伴們吧。
林名虛和柳洺都和他想的不一樣,他們和自己一樣,對前往大海並不是那麼的痴迷,又和自己不一樣,他們迫切的想證明自己。
林名虛動作笨拙遲緩,好似夢遊者,但很會照顧他人,也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而且為人很真誠。
柳洺很會說話,很會討人喜歡,但給人一種藏着的感覺,這雖然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卻影響了你和他進行深交,不過他是個好人。
或許說,他們都是好人,和他們死在大海上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直到最後,他們都無聲的出現在身旁,
那麼就心滿意足了。
啊,喉嚨,喉嚨真的疼。
馬洛寧不明白,迪戈雷為什麼對大海這麼痴迷?他並不想證明自己,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大海,喜歡這裏的潮水,喜歡海鳥和魚。
我之前從沒有發現這一點,我們曾經每晚都去一趟森林,去捕捉獵物,去觀察那個島嶼少數幾個湖泊,在夜裏躺在草地上觀察星星,充分享受每天的美好時光。
難道去觀察湖泊就是喜歡大的徵兆嗎?馬洛寧也喜歡去觀察湖泊,可是他並不喜歡大海,這兩種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我們終將會被大海踐踏,多麼可憐,多麼弱小,和曾經的旅途者一樣,消失的無聲無息,從此屍骨無存,只剩下一個衣冠冢。
呵呵,順其自然了,大海並不會可憐我們,它只會給我們磨難,吹一口氣換來狂風驟雨,揮揮手召來驚濤駭浪。
疼痛,喉嚨是真的疼痛。
馬洛寧感到了頭暈,感到視線有些模糊,應該是病了,哪怕在島上病了也只能等死,或者等待身體自愈。
身體有可能自愈嗎?難道就要在咽氣前的最後幾秒鐘,還要死死的扼住不鬆手嗎?
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他猜想一旦身體一軟,首先會感到一陣輕鬆,回馬燈似的風景,一切所經歷的美好,然後他的生命就會慢慢的沉入深淵,到那時,無論再怎麼哀嚎掙扎也無濟於事了。
放棄吧,但是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他還沒有見識新大樓的模樣,他還沒有找老婆,但不能放棄。
馬洛寧咬緊了牙關,冷汗一刻不停地從他身體裏滲出,和外面的濕氣裏應外合,浸濕了他的衣服。
林名虛從夢中醒來,發現了馬洛寧不對勁,用手摸摸他的額頭,是那麼的滾燙,如同燒開了的水一般。
這不禁讓他感到手忙腳亂,他脫下自己的上衣,沾上海水敷在了馬洛寧的額頭,又急忙去找迪戈雷和柳洺想辦法。
他們兩人也不在節省能量,一同將馬洛寧抱回了船艙之中,在他的身上除了額頭鋪滿了衣服,防止他進一步失去熱量。
柳洺感受着馬洛寧逐漸變得微弱的呼吸,迪戈雷不停的安慰着,鼓勵着他的兄弟。
林名虛為他端來了水,也不顧惜目前水資源的珍貴程度給他喝,但他卻無法下咽,於是迪戈雷用嘴慢慢的餵給他。
他們應該拋棄他嗎?林名虛觀察着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流星他們每一個人細微的表情,沒有人有任何抱怨的舉動,他們還是一體的。
大家一同照顧着他,不過隨着船身的劇烈晃動,鼓似的低鳴傳來,只留下迪戈雷一個人在照顧他,他們要和大海搏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