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話別

翌日清晨，伴隨着零星雞鳴之聲，天空露出一絲蒙蒙的亮光，清晨空氣舒心，晨露晶瑩，一縷晨曦曙光刺破天邊蒙濛霧靄，普照大地。

炊煙裊裊升起，如意村漸漸有了絲絲生氣，吱呀一聲在空曠的清晨顯得格外響亮，陸飛推開門，從卧室走出，肩上背着行囊，手執墨蕭劍，經過昨夜反覆思量，陸飛決定今日離去。

陸飛走至林家正堂，此刻林家正門緊閉，但陸飛知曉林氏夫婦素來早起，此刻怕是正在後堂做着早飯。

陸飛敲了敲門，過得片刻，何三娘將門打開，看到陸飛，何三娘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喜悅之色。數月相處，或是因其喪子之故，從陸飛身上多出了一絲緬懷舐犢之情，隱隱中已將陸飛當做其子看待，再者這些時日相處，眼見陸飛人品相貌皆是稱心，雖覺陸飛出身固然不凡，但心頭將女兒若雪託付於其之意愈發強烈，只盼借個時機提提此事，說不得如願也未可知。

何三娘笑道：“起這麼早啊……”

只是她目光所及見陸飛肩挎行囊，手執長劍，似有一副遠行之狀，不禁愕然，臉上笑容逐漸斂去，輕聲道：“你這是？”

陸飛淡笑道：“承蒙大娘和大伯垂愛數月，晚輩傷勢已愈，因有要事在身，不得多耽，今日一是答謝照料之情，二是辭行。”

雖看陸飛情形心中已是有幾分曉得陸飛怕是要辭行，可真聽陸飛說出，何三娘心頭竟是莫名一沉，不知所措。

腳步聲從內室響起，林安遠蹣跚走出，看着陸飛淡淡一笑，輕聲道：“你既有要事，那便忙事要緊。”

何三娘看了一眼林安遠，眼神竟有一絲慌亂，喃喃道：“這……”可一字出口，竟不知說什麼是好。

對於何三娘的情義心思陸飛自然盡收眼底，其實何三娘心意陸飛全然通曉，這幾個月間何三娘也隱隱在他面前提過其心思，陸飛何嘗不知？這幾月間，看着如意村安逸祥和的寧靜生活，他心中也是有着一絲憧憬和嚮往，可每當此之際，便立時想到了自己的師尊，想到了和雲陽真人之約，想到了雲渺宮，想到了落舞兒……

一想到這些，他就明白，他這一生，註定不能過上這樣安逸的生活，特別是昨日知曉陸無為是魔教出身，雖知他誤入歧途，但內心卻也異常煩亂，終覺得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陸飛內心輕嘆，而後收斂情緒，對着林安遠和何三娘誠摯一撮。

林安遠面無表情，點了點頭道：“去吧，一路小心。”

說完后，林安遠轉身走入內室。

唯獨何三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陸飛輕嘆一聲，緩緩道：“大娘，待我忙完事務，定回來探望您二老。”

陸飛說完，稍作猶豫，眼神朝着大堂看了一眼，不見林若雪，想是小丫頭這時還睡着，不忍打擾，或是心中不忍離別相見，輕聲道：“大娘，待我轉告若雪。”

陸飛說完，轉身走去。

何三娘看着陸飛離去的背影，心頭無比失落，直至陸飛背影消失，方才嘆息一聲，黯然神傷，轉身走入內室，只見林安遠端坐內室，神色平靜，何三娘眸中隱有淚澤，輕聲道：“遠哥……”

林安遠語氣平靜道：“早對你說過，陸公子絕非尋常人，咱們攀不上。”

林安遠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說昨日陸無為將盤龍山龍二爺擊退？”

何三娘一怔，不明林安遠為何突然問及此事，心事完全沒在此，隨意道：“嗯。”

林安遠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忽道：“那龍二爺走之前有什麼話沒？”

何三娘沉思了一下，道：“好像說什麼道術。”

林安遠驀的抬起頭來，自語道：“早前就聽村中長輩說過陸無為絕非常人，未曾想是修道之人。”

何三娘疑惑道：“遠哥，怎麼了？”

林安遠緩緩道：“三娘，你怕是也聽說過很久以前陸無為那酒館中去過一些御空而行之人。”

何三娘道：“你是說村裡流傳的那些神仙？”

林安遠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解釋道：“差不多吧。”緊跟着，他看向何三娘接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陸公子，興許也是此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