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逢誰情長

空氣中突然安靜，二人彼此相望着，面上神色皆是複雜無比，帶着幾分錯愕，顯然不曾想到會於此相會。

不過陸飛畢竟是沉穩之人，在一瞬怔愣后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道：“師妹，你也在這裏啊。”說著，陸飛走入亭中。

聽到陸飛聲音，落舞兒心頭一震，就連身軀也不自禁的輕顫了一下，心中激蕩不已卻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陸飛一步一步走來，不知該如何開口。

陸飛走到她的身側，笑道：“怎麼了？幾日不見變得呆了。”

聽到陸飛這句帶着幾分打趣的話語，落舞兒方才一笑，道：“師兄……”只是說了這兩個字，心中泛起的情緒卻已不能自已，想說的話似是哽在了喉嚨里，競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

陸飛看着落舞兒泛濫而出的激動情緒，不僅心中為之一暖，微笑道：“怎麼了？”

“怎麼了”這三字一入耳，若是往昔落舞兒定會輕嗔薄怒暗罵陸飛大傻瓜，和自己打招呼就只會說這句話，但此時此刻，卻只覺得這句話如此的順耳，心中似從未聽到般歡喜。

陸飛見落舞兒不知如何，知道其心情激蕩，當即在其身旁坐下，待落舞兒心情平復幾分方才笑道：“你怎麼在這裏？”

落舞兒緩緩舒出口氣，抬頭看向陸飛，嫣然一笑道：“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麼不能？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裏？”

陸飛看着落舞兒如花笑靨，心中一漾，只期盼永遠不離不棄該多好，但他自知二人已無形中有了懸殊，註定做師兄妹怕也無妨，但要有別的關係，只怕不可了。

心中黯然一閃而沒，陸飛笑道：“閑來無事，就想出來走走。”

落舞兒“哦”了一聲，道：“我也沒事，正峰太過喧囂，就出來走走了。”

落舞兒說著，突然心中一動，眼眸一亮，尋思吞雲瀑距正峰尚遠，要來此地只有渡空而來，陸飛能來這裏，難道道法未失？當即看着陸飛期盼的道：“師兄，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陸飛自是明白落舞兒這一問的用意，不忍傷其心但卻又不能不如實告知，只好勉強一笑，摸了摸肩上小白的脖頸，笑道：“是小白伏我過來了。”

落舞兒聽后明顯心中失落，看着陸飛肩頭的小白，哼聲道：“你這隻死鳥，沒想到還有點用處。”

她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想，若不是你伏師兄而來，他驀的獨自出現，道法不失，豈不更好……

小白被落舞兒莫名罵了一句，只見它睜開眼來，冷冷了看着落舞兒，一聲怪異的輕鳴，似是不忿，又似是對其罵了回去。

落舞兒面現怒色，喝道：“死鳥，還敢頂嘴！”

小白又是一聲輕鳴，而後閉上眼睛，蜷縮在陸飛肩頭小憩，不再理她，大有一副“不和你見識”之意。

落舞兒見小白如此模樣，大為氣惱，罵了句這死鳥后不再理它。

看着這一幕，陸飛莞爾一笑，往昔時日，落舞兒和小白也是這般樣子。

落舞兒看向陸飛，臉上露出關心之色，猶豫道：“師哥，你的傷好了沒？”

陸飛點了點頭，一臉平靜道：“已無礙，就是不能修道了。”

他說的平靜，可心中卻泛起一絲苦澀。

他能坦然釋懷不能修道之殤，卻難以接受因不能修道和落舞兒之間從此出現不可逾越的鴻溝。

落舞兒也是一陣神傷，她何等心思縝密，也必然早已想到了這一點，這也是她一直以來不敢面對陸飛的原因。自那日從正霄殿走後，落舞兒整日心煩意亂，於是只好借修道來掩飾心緒，這幾日間更是心煩不已，已無法沉浸修鍊中，只好出來走走，不經意間便走到了這裏，卻不想在這裏碰到了陸飛。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沉默的似乎只有呼吸的聲音，二人皆是一言不發，就這樣坐在彼此的身側，靜靜地坐着……

時間流逝，恍惚中不知不覺日已落西山，蕩漾出彩霞，暈染着靈秀的雲渺宮，只可惜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天慢慢的暗了下來，密林間更是生起了薄霧。

陸飛輕聲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陸飛說著站起身來，只是他並未注意到身後落舞兒輕顫的身體，她輕嗯一聲，也跟着站起。

陸飛走到亭外，就要喚醒小白伏自己回去，卻聽身後落舞兒輕叫一聲：“師兄。”

陸飛回頭，笑道：“怎麼？”

落舞兒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呃，我是說……這笨鳥太笨，別摔了你……”

陸飛看着落舞兒，點了點頭，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