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稱臣事，重潤深知遠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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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重潤眼看着孔向文朝着他們的方向嘶聲力竭的揮舞着手。
“快來！這裏……這裏！”他的聲音沙啞，每句話都竭盡全力，說出的話，已經變得沙啞，已經破音。
李重潤的肩膀上扛着麻袋，也跟在柳二牛的身後孔向文指揮的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
跑到大堤之上的時候，遠處的河堤上已經籠罩着一層霧氣，讓原本就清楚的視線受阻。
李重潤定神看過去，心中一驚，“遠處那是什麼？”
他不確定的看着孔向文問道。
孔向文看着李重潤所指的方向，心中焦急萬分，回答的說道：“中間的大壩決堤了，現在水已經流進這個水渠，咱們這裏的壓力更大了。”
孔向文剛剛說完話，一波水流竟然朝着李重潤這裏涌了過來。
“快躲開，快……！”李重潤朝着大壩上站在建築工事的人大聲的喊道。
剛剛喊完這句話，大壩上的人竟然被剛剛衝過來的水，捲入到水裏。
柳二龍剛好站在那人的面前，沒有任何猶豫的將那人一把拽住。
拽住的同時，柳二牛也跟着卷了進去。
就在卷進去的瞬間，左衛將軍眼疾手快的直接將柳二牛拽住，他身後的左衛，直接抱着左衛將軍的腰。
一個拽着一個，像是一條蜈蚣一樣，所有人連在一起。
也只有這樣，岸上的人才將柳二牛和他身下的人死死的拽住。
左衛將軍站在最岸邊，他能夠感受到巨大的吸引力將整個身子朝着水裏拽去，拽去的瞬間，他感受到身後的人似乎要將他的腰拽斷了一般。
也正是因為上下拉扯，讓左衛將軍感受到這種巨大的力量。
而此時，他眼睜睜的看着柳二牛身下那個人已經被水淹沒。
正上下起伏，不時還淹沒在水裏。
柳二牛的情況稍微好些，但整個身子還是浸泡在水裏。
左衛將軍看着身後的人，大聲的喊道，“快，拉上去！”
“來，一二三走！”
後面的人喊着號子，將兩個人拽了起來。
其實他們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力氣，只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這些當兵的，平時打架殺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若是真干起這些活，還真不如柳二牛來的實在。
若是剛剛上去的是左衛的人，都可能抓住落水的人。
趁着這波水退下去以後。
左衛將軍身後的左衛毫不猶豫的下面的人拽了上來。
柳二牛在左衛將軍的身前，感受到他身後傳來的力量，他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將身下的那人硬生生的拽了上來。
這個動作倒是讓面前的左衛將軍一愣。
在水裏，這樣的動作可不是輕易就能達成的。
尤其是柳二牛現在的狀況，他要是想將身下的直接撈起，上半身要承受主左衛將軍身後眾人的拉力，胳膊上要承受住，拽起那人的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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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作用力還不再一個方向。
想要達成這件事情，要承受比現在還要巨大的壓力。
而這個壓力下對於已經干一天活的柳二牛而言，無疑是巨大的。
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后，柳二牛竟然真的一把將身下的人拽了起來。
孔向文看着被柳二牛拽起來的人，一把接了過來。
此時，左衛將軍等人再將柳二牛拽起來的時候，倒是輕鬆很多。
剛剛拽下來的時候，李重潤剛好站在他的身邊。
關切的問道：“沒事吧？二牛！”
柳二牛聽着李重潤的疑問，竟然咧着嘴笑了出來，“沒事沒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種害羞的感覺。
不自然的撓了撓頭，這和剛剛那個血氣方剛，無所畏懼的柳二牛判若兩人。
李重潤站在孔向文的身後，看着剛剛逆進水裏的少年，年紀不大，與柳二牛相彷。
劇烈的咳嗽幾聲后，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周圍人送上幾口乾凈的水后。
倒是也沒有大礙。
此時，天上的雨竟然慢慢小了很多。
再過半刻鐘，天上竟然一滴雨水都沒有。
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眾人，看着天空上的雨水突然停下來后，臉上的狀態倒是稍微好了很多。
最起碼緊張的神經沒有剛剛那麼緊繃。
此時的視線也開闊很多，但是讓李重潤覺得有些希望。
可此時的孔向文卻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的平靜的水面。
李重潤此時才仔細的打量一下孔向文，這平定縣是位於并州路最重要的縣城之一，按道理來講，孔向文食朝廷俸祿，一縣之長，每年的俸祿錢也不少，絕對能讓他吃的不錯，用度不愁。
可面前的孔向文竟然穿着布丁的衣服，褲子和衣服的顏色已經有很大的差別。
褲子上還有幾處新增加的口子，可能是這幾天留下來的。
之前倒是沒特別注意孔向文，如今看到他的時候，兩鬢的白髮竟然已經蓋過大半個腦袋。
按照他現在的年齡，還不至於是這樣的精神面貌。
柳二牛趁着天上的雨水停了，悄無聲息的走到李重潤的身邊，咧着嘴又笑了起來，“趁着現在雨水小，趕緊下山吧。等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柳二牛說話的語氣雖然很輕鬆，但是看着遠處水面的表情卻很果決。
李重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處，問道：“怎麼，你覺得我會害怕？”
柳二牛搖了搖頭，“那倒是不至於，這活你干不來，等會要是有個意外，還得照顧你不是！”
李重潤在柳二牛的話語中沒有感受到嫌棄，而是來自柳二牛的關心。
他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朝着柳二牛搖着頭，笑了笑，看着面前沉思的孔向文問道：“孔大人，你觀察的如何了？”
孔向文聽着李重潤的疑問，回過神來，小跑着三兩步到達他的身邊，恭敬的回復道：“殿下，下邊雲彩已經散了，看來老天爺要放過平定縣百姓一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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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裏！”說話間，孔向文朝着不遠處的大壩上指了指，心中擔憂的說道：“殿下，那裏還有一條河道，若是那條河道開了的話，那這裏就完了！”
柳二牛站在李重潤的身邊，聽着孔向文剛剛說出的話，倒是沒有額外關心，卻死死的看着李重潤呢喃自語到：“殿下？殿下！”
就在柳二牛你喃自語之際，原本站在李重潤身邊的孔向文死死的盯着遠處的大壩。
就在定神觀察之時，遠處的席位變化，讓他心中不安。
“不好！”孔向文突然大叫一聲，朝着大壩的方向走了過去。
“快，麻袋……快！”孔向文朝着身邊的眾人大聲的喊道。
周圍人聽着孔向文的話，哪還有時間思考，甚至連選擇的時間都沒有，拿起身邊的麻袋，就朝着大堤上跑了過去。
是的，孔向文此時已經看到遠處的大壩已經決堤，上游的水，已經全部流了進來。
李重潤與身邊的左衛將軍，也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直接加入到扛麻袋的隊伍中。
他們根本來不及思考，不管麻袋裏是什麼東西，都直接仍在水裏，這個地方倒是不寬，但是水流卻不小。
這也正是所有人擔心的。
眼看着就在眾人忙乎之時，第一波水流竟然沖了上來。
衝上來的水浪不低，力度還很大，竟然直接將眾人沖開數步。
水流漫過身後的大堤。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壩上剛剛填進去的麻袋，竟然被返回去的水流吸進去幾層。
若是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再有兩個回合。
上面的麻袋都會被衝進去，若是這樣的話。
此時的大壩必定決堤。
他們做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孔向文看着被沖走的麻袋，心如刀割。
但此時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本來想要衝上去試圖拽一拽，可現在已經來不及。
就在此時，李重潤看着遠處第二波水浪又緩緩的沖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
又一波水浪席捲而來，漫過大堤。
剛剛就已經鬆懈的大壩上。已經被水浪剝削掉三層麻袋。
而這一次，又少了兩層。
孔向文看着席捲而來後有退散而去的大浪痛心疾首，站在大壩上捶胸頓足，大聲的咒罵道：“賊老天亡我平定，賊老天！”
孔向文的嗓子早就撕裂，這聲咒罵更是帶着憤怒的哭腔，沙啞的聲音中竟然帶着悲愴與無奈。
他隨着這波洪水退去的水浪，雙膝跪在地上。
又大聲的咒罵幾番后，整個人的氣勢小了很多。
到了最後，竟然無精打採的低着頭。
眾人見孔向文如此低落，都跟着低下頭。
像是雙打的茄子一般。
左衛將軍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向文，又看了看李重潤。
此時，他也覺得有些難受。
大壩是這裏的戰士沒日沒夜修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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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三次，就被剝削的少了很多層。
若是再有幾次，這大壩就會功虧於潰，直接決堤。
左衛將軍可能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這大壩哪還能經受幾次，再有一次剛剛規模的洪水，大壩可能就會決堤。
而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已經沒有戰鬥之心，心中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慾望。
就在這時，李重潤眼看着剛剛退去的水浪，再一次席捲而來。
而跪在地上的孔向文雖然神情落寞，但來勢洶洶的水浪他還是看在眼裏。
孔向文竟然慢慢的閉上眼睛。
他身後的眾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跟着孔向文閉起眼，柳二牛更是，竟然將牙咬的卡卡作響。
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站在孔向文身邊的李重潤皺起眉頭，銀牙一咬。怒聲喝道：“所有左衛！”
“在！”左衛將軍帶着左衛戰士一口同聲的回應道。
“搭人牆！”
“是！”所有左衛，怒聲回應。
就在他們剛剛回應后，他們面前的李重潤竟然第一個朝着大壩的位置走了過去，沒有任何猶豫。
“撲通！”
李重潤直接跳了下來。
左衛將軍看到李重潤的舉動，心中又驚又怕，“殿下！”左衛將軍大聲的喊道。
本來還要阻止李重潤，但是現在說什麼已經來不及。
李重潤竟然第一個跳了進去。
隨後，“撲通，撲通，撲通”
所有的左衛，都跟着李重潤的身後，跳進的大壩里。
相互搭着肩，勾着背。
一個人緊緊的挨着一個人，死死的站在大壩上。
他們竟然成了一道人牆。
原本還跪在地上的孔向文看着李重潤的舉動，心中驚駭萬分。
“殿下！殿下！”
孔向文剛剛大喊兩聲，便看着這波水浪沖了過來。
直接拍打在李重潤和左衛將士眾人的背上。
將他們拍打在剛剛壘上去的麻袋上。
李重潤等人受慣力直接壓在上面，竟然將麻袋死死的壓住。
水浪拍打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李重潤能夠感受到後背劇烈的疼痛，但還能忍。
一波散去，李重潤等人竟然將大壩上的麻袋守護住，只有沒人的地方被沖走一層，但是不影響，沒有致命的危險。
孔向文站在大壩之上，竟然看着水裏的李重潤帶着左衛的戰士將水浪抵擋住了。
他的臉上又驚又喜，滿是激動。
“你們怕嗎？”水浪退去之時，李重潤看着身邊的左衛大聲的問道。
這些左衛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李重潤是王爺，李治在世時的皇長孫。
他竟然身先士卒，第一個跳進洪水裏。
千百年來，有哪個王爺做過這樣的事情。
又有那個戰士，享受過這樣的殊榮。
“不怕！不怕！不怕！”他身邊的左衛瞪圓了雙眼，每喊出一句話，都人心振奮，沒有任何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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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有什麼好怕，人定勝天！”
“今天我們就讓它看看，我們大周的將士，有多勇勐。”李重潤再一次怒聲喊道。“今日，我們就算是用人牆，也要將它堵住！”
“人定勝天，人定勝天，人定勝天！”他身邊的左衛聽着李重潤的話，哪有半點退縮。
所有人都死死的抓着身邊的同僚。
似乎要將手指扣入對方的肉里。
柳二牛站在孔向文的身後，聽着李重潤的話，雖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誰，但聽着他的話，熱血沸騰。
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撲通”
“撲通！”
孔向文身後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跳了進來，將整個河堤大壩，鑄造成一條人肉屏障。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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