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方言寫篇文章

我用方言寫篇文章

山東方言,帶着土味。

你我皆土生土長,土味有何不好?

第一次對方言有意識,是從縣級市到地級市,從壽光縣城到WF市區,從小地方到大城市。小時候,逢年過節,我喜歡投奔親戚,去大姨家看電視,去姥姥家跟哥哥買鞭炮,去二舅家吃好吃的。後來偶然的機會跟着二姨到了WF城區,第一次離開小縣城到大城市,真的是小刀捅屁股——開了眼兒了!

自然而濃重的兒化音以及特殊的帶有一點驕傲的語氣詞“hang”,都讓我覺得洋氣十足,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講話,偶爾說兩句還會被周圍的人善意地驕傲地調侃兩句:“壽光來的小孩!”好在我比較懂禮貌,別人都是誇我的。

方言斷奶期!

於是我就決定練好普通話,這可經歷了一個非常痛苦的方言斷奶期!之所以叫斷奶期,是因為說方言和吃奶有着非常多相似的地方——從小就要用,每天都要用,長大了回家還要用,從小要喝奶,每天都要喝,長大了還得喝牛奶!一開始學說普通話很尷尬,想笑!第二個一些詞彙不懂得如何用普通話講出來而尷尬!

舉兩個例子。在學校里,21世紀初山東實行素質教育。老師要求講普通話,但是在課堂上他們自己都講方言!關鍵是市裡來人聽課,四五十歲的從來沒量過普通話的老師還得硬着頭皮講普通話——壽光普通話簡稱壽普,我們哥幾個在下面幾乎要憋出內傷來了。這個壽普非要用書面語表達還是比較有難度的,我爭取在後面的故事裏用出來!第二個例子就是用普通話念方言詞彙。“撲棱窩(蛾的方言發音)子”(飛蛾)“楔邊虎子”(壁虎),有一天晚自習,一隻飛蛾被風扇打了下來,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我的杯子裏!繼我大叫之後,老師也被我嚇得大叫一聲:“你組升么歌(你幹啥)?”同學們先是被老師潛意識的方言驚嚇,然後又我的潛意識方言驚笑,我說的是:“一個普羅沃子卡島俺的杯子你去老啊!安娜過老天爺來滴!嚇煞俺蘭待!(以上內容請用正常語速的2倍速朗讀才能還原現場)”哈哈哈哈,這個笑話至今時時想起。

後來上大學,東北的室友說我半夜說夢話,都是方言,一句聽不懂。這是俺的潛意識裏想家了啊!

第二次對方言有意識,是在大學中文系的現代漢語課堂上,周靜芳先生請我們起來分享一下自己的方言,又為我們講述了趙元任先生神奇而高妙的語言能力。說走一次趙元任先生在德國的火車上看報紙,有兩個德國小青年說:“這個中國人報紙都拿反了還裝模作樣!”趙先生用地道的德語說:“德語這麼簡單,倒着看一點也不影響。”兩個年輕人自然是夾着尾巴快跑了。之後的課堂上,我見識了各種方言,最溫婉柔美的蘇州吳儂軟語,應該是江南女子手扶琵琶評彈而唱。最有節奏感的粵語,應該是銅鑼灣的大佬仗義話事。最神秘的客家話閩南語應該是唱成溫婉的小調。方言真美!

第三次方言意識是莫言《豐乳肥臀》中的方言,讓我有一種激動,不,應該是衝動,只有我們土生土長的,接近高密東北鄉(我故鄉壽光的臨縣)的人才能讀出其中的味道。這,就算是大文豪東坡也不一定能百分百體味。莫言得諾貝爾文學獎后,更是讓我有了一種方言自豪感!

方言自豪感!

這也是我想寫這個方言故事的內驅力!

到底怎麼寫呢?

我有兩種思路,一,朋友圈的形式。我發一條朋友圈,各個同鄉朋友用方言點贊評論。例:

原文:樂煞過人蘭待!(熱死個人了要)

耀把子:哈代涼會兒不會?(喝點涼水不會?)

洋芋:快回來吧,家你個涼塊兒啊!(快回老家吧,家裏面涼快!)

風雪夜孤魂:潮啊,俺才不來,吹空調多麼舒坦,潮吧才出去跑!(我傻嗎?吹空調多舒服,傻瓜才出去跑呢!)

……

第二種,直接用方言講個故事!你覺得哪個好呢?

遊子們,想家了的話,說說方言吧!

方言不是說給別人聽,說給別人聽那是笑話,說給自己聽,說自己的鄉親們聽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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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滄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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