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為歲朝屈指可數可以與忠天學院這個官辦‘巨無霸’相比較的民辦學府,松學院早在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就已經名滿天下了。成立於北魏朝,經歷了幾朝換代而屹立不倒,百幾十年的歷史令人望而生敬,歷史的沉澱和悠久的名聲讓一般學府只能敬而仰之。
無數文臣武將、墨客文人從這裏走出去,甚至還教出了幾個皇帝。歲朝的開國皇帝,就是現任皇帝的爹就在松學院念過書,現任皇帝也呆過一段時間,雖然時間不長。
最最關鍵的是,松學院從來不參與朝政,或廟堂紛爭或黨派鬥爭,松學院從來都是堅守本分,只育人不設立場。教出去的學生你自己隨意,但絕不能代表學院。
陳瀟?陳瀟攻訐侯官是參與朝政?
誰說的?哪個在瞎說?陳瀟堅決不同意,松學院也壓根不承認。按陳瀟自己的話說,他反對侯官絕非是參政,而是為了歲朝的穩定發展,為老百姓謀福利,為人類發展掃除障礙。
歷代朝廷和皇帝都很尊重松學院,百姓也視松學院為教書育人的聖地。
楊家村孩童們呆在這裏,宇文成龍還真沒什麼好辦法來報復他們。
……
第二天,孩子們都起的很早,幾個大的把院裏的雪清了,然後開練。
大愣和富貴一刀一刀認真地砍“斷門”。
都幾個月了,虧這兩個人還能對“斷門刀法”保持這麼長久的熱情,其他孩童都不得不刮目相看。特別是富貴,楊大寶曾經斷言富貴肯定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打了自己胖臉了。
富貴本人卻是,臉上得意,心裏哀嘆。
誰會對這種大路貨熱情啊?這不沒別的可練嗎?如果不是大愣哥帶着,我早練不下去了~大愣哥才是真的熱情地堅持着呢,熱愛!
旁邊大愣目不斜視,盯着手中的木棒刀,一刀一刀,額頭冒汗。
楊三虎依舊拉着弓沒有搭箭,瞄向院外,也不知道瞄哪裏,只是眼睛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或者是亮了好多?
許平安躲在角落裏,身子扭來扭去,胳膊伸來伸去,腿也是一會前跺一會兒后蹬。動作比以前流利了很多,反而更不像拳法了,像房東佟奶奶早晨起床在門口活動身子骨的動作。
許平安連打三遍“少筋功”,全程閉着眼睛,直到渾身熱氣上涌才收手。我自己看不到別人看我,我就不丟臉!
所有楊家村孩子都看過很多遍許平安練“少筋功”,但是直到現在還不能適應,每次看都會忍不住,或用力咬唇或皺眉閉眼或自掐大腿或捂眼轉頭…
許平安才是那個應該表揚的“頑固”熱情堅持分子,這都能練這麼久!
此時,張小虎“翻牆”躍進院子,來蹭早餐來了。
……
餐后,陳瀟來了。
剛才張小虎一頓口沫橫飛的介紹,大家總算知道了陳瀟是何許人也。
哼!還說自己是個小小的助教?唬我們?小氣鬼!
陳瀟說,自己昨天剛來大興,是來參加半個月後的春試的。當然不是來參加考試,是從分院調過來給院長幫忙打雜跑腿的,自己確實就是松院洛都分院的一個普通助教。
他會一直呆到春試結果出來,這段時間孩子們可以安心地住在這裏,正好楊三虎和楊大寶可以好好準備春試。其他事再慢慢想辦法。
楊三虎一手精準的箭法,武科考試應該沒問題。但是武科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文,起碼字要多認點,
這段時間多學學字。還有就是要學會騎馬,射術里騎射是必考的,這兩天弄一匹馬學一學。
楊大寶文科水平怎麼樣陳瀟不清楚,這兩天跟陳瀟讀讀書,不足的補一補。雖然是保薦,但是也不能太差勁不是,陳瀟還是要臉的。
“好了,學院上元節休假到明天,後天開始正常開課,我就顧不上你們了。三虎和大寶,我就教你們到明天,後面你們自己練。下午開始。”
“那個…平安吶,你出來一下。”陳瀟自己先出門走到院裏,許平安也跟了出去。
“來!練一下,看看練得怎麼樣了。”分明是說“少筋功”。
其他孩子們都跑到門口興緻勃勃地看着院裏倆人。
“啊?這…”許平安有點不樂意,這麼多人看着呢~
“啊什麼啊?趕緊地!”陳瀟瞪起了眼睛。
許平安無可奈何,索性擺起架勢狠狠練了起來。
“停!停停!怎麼回事兒?你怎麼一直閉着眼睛?眼睛不舒服?要哭啊?還是什麼東西亮瞎你眼睛啦?哪個功夫是閉着眼睛練的?什麼毛病?還有,打那麼狠幹嘛?這功夫是給你練體用的,不是用來打人的。我教你打這麼狠了嗎?你要打死誰啊?打死我還是打死你自己?真是白教了…重來!”陳瀟臉紅脖子粗的。
許平安呆愣地看着陳瀟,“那個…陳大哥,…”
“停!打住!誰讓你叫我大哥的?我比你大十幾歲好嗎?”
“但是…我管劉嬸兒叫嬸兒啊。你不是他兒子嗎?”
“是,我是她兒子。可是…小書小香不還叫你哥哥嗎?小書小香還是我兒女呢!再怎麼樣,我也是你叔伯輩吧?你叫我大哥合適嗎?”
“那下次我叫劉嬸兒奶奶啊?是不是叫太老了?”
“你…行了行了,不扯了。你隨便叫吧。唉~”陳瀟心累。
“那多不好意思,我還是叫你陳先生吧。嘻嘻…”
門口孩子們津津有味地看着院裏這倆人扯來扯去。
“陳先生,我發現你其實是個話很多,很啰嗦的人耶~只有在劉嬸兒面前,你才會不苟言笑,惜字如金,冷靜沉着的樣子,我覺得你有故意討好自家娘親的嫌疑耶~”
輪到陳瀟呆愣地看着許平安,說不出話了。
真不給面子啊!看破不說破啊!
陳瀟眼朝地上看,好不容易再次忍住一掌拍向許平安的衝動,心裏默念罪過罪過。
“好了。你重新好好練一遍。看看哪裏不對勁,好好改改。”
“好嘞!”許平安睜大眼睛重新練起來。
練畢。
“不錯。這套功夫不要太快,不要太用力。記住,呼吸配合好動作,每個動作盡最大努力做到最伸展是重點…”淳淳教導。
然後領着孩子們到教場,考較楊三虎的箭術。通過,沒問題。
回院裏,進屋考考楊大寶的學識,沒有意外之喜,但過得去。楊大寶才十四歲。
大愣和富貴也在陳瀟面前耍了一回“斷門刀法”,沒多說什麼,得到一個有機會就趕緊換一種刀法學的建議。大愣倒沒有什麼,憨憨一笑,富貴可難過的不行,都快哭了。
“別看我,我的功夫都是學院的,不能隨便教你們的。要不…跟平安一樣學…”
“多謝陳先生!不需要了,我決定,繼續深造‘斷門刀法’。呵呵…”富貴慌忙果斷推辭,學“少筋功”還不如練“斷門”呢。
張小虎期盼的眼神看着陳瀟。
許平安說話了,“張師兄,有話就說唄。陳先生不是那種光看你眼神就能理解你,就會主動幫你排憂解難的人,他是一枚很直很直的直男。”以前自己就是像現在的張師兄一樣,做足姿態、拋足“媚眼”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個情形現在想來還是很糗很丟臉。
陳瀟瞅了許平安一眼,不屑一顧地撇嘴。
“張小虎,學院裏那麼多教師夠你指教的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助教,沒什麼能教你的。你能學個你爹七八分能耐就夠用了。好好練你自家功夫吧。”
張小虎認真點頭。然後鼻子嗅嗅,狂吞口水。
原來,是二丫做好了午飯。
……
過了兩天,陳瀟就見不到影兒了。估計是打雜跑腿太忙。
休假結束,學員歸校,學院又嘈雜熱鬧了起來。
楊三虎每天騎着陳瀟借來的馬,躲着人往林子裏草叢裏找地方練。楊大寶抱着陳瀟送來的書,跑到張小虎的宿舍院裏狂啃,那裏安靜。張小虎去上課,其他孩童老實呆在了院裏。
又是一段安逸的日子。不過許平安還是心裏不安,宇文成龍這個陰魂一直在腦海里不散。
……
這天下午,一輛廂式馬車停在了宿舍院門口。
“平安吶~三虎兄!大寶!在不在啊?!快出來接駕啊!大愣兄~富貴兒啊~”
還沒看到有人下車,就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喊叫聲從車廂里傳來。
“哥,別亂叫!丟死人了~”還有一個聲音柔柔甜甜的,有些着急。
許平安和大愣正在院子裏劈柴,聽到叫喊聲,差點“卧槽”一句溜出口。
急急朝屋裏喊了一聲:“二丫!”柴刀都忘了放下,就火急火燎往院門跑過去。
“咣當!”拉開院門,就看到趙谷正扶着趙淑君下車,車夫是帶着斗笠、臉有鬍鬚的王良。
“卧…的天啊!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王良大哥好,二公子好!趙小姐你好!”許平安激動地語無倫次,大愣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趙谷小心扶妹妹下好車,轉身看到撲過來的許平安和大愣,一頓驚慌失措。
“站住!別過來!先把你們手上的刀扔了。幹嘛呢?!嚇唬我呢?下馬威啊?許大奸你也太壞了!”
王良和趙淑君笑眯眯向許平安大愣點頭。想說兩句,插不進嘴啊!
“大愣兄好久不見,你還好吧?”趙谷獨對大愣慈眉善目。
向大愣打完招呼,又對着許平安掐腰,咋咋呼呼地開噴:“還有!為什麼是王護衛先好?太傷人心了吧?我可是先叫你的啊~你過分了啊!這說明什麼?你心裏跟他比跟我更親。是不是?你個沒良心的,枉我將心照明月了!”
你要罵就罵吧,呵呵,反正今兒個高興!許平安沒有懟他,眉開眼笑側身讓路,邀請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