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潮洶湧

第30章 暗潮洶湧

張放見王孟忽然不笑了,忍不住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

王孟抬起頭看着他,眼睛裏帶着嚴肅,“你把那刀的示意圖給我看看。”

張放的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展開了。他從懷裏摸出來那個香囊親手拆開,小心翼翼地展開紙條,在茶几上輕輕壓平鋪好,再遞給王孟。

王孟看他的動作很慎重,心裏不由得也打起注意,小心的用手接過來,拇指虛按在紙條上,讓這張陳舊的棉紙條自然展開在手上。他托着這張紙條,轉了個身使窗外的陽光不會直接照在上面,才仔細去看這張示意圖。

這張圖上的刀,看形制和他那天晚上拔出的那把斷刀非常像,要是補上那不見了的一尺,應該一模一樣!

可這怎麼可能?

若香囊真是玉兒姑娘的,她怎麼會有這刀的示意圖?

若香囊不是玉兒姑娘的,怎麼會出現在秦府的男客舍里,並且不被人發現?

再看那些姿勢,確實不是武功刀法。他是用過刀的,而且刀法不錯,不需要像張放那樣演示一遍,就知道這些姿勢對應的劈砍發力。加上圖中對於刀的鋒刃強度的註釋,他甚至能想像出對應的步法和身法。

王孟閉上眼飛快地在腦海里想像了一下,以這套姿勢再加上那把刀,套用在他原本就會的刀法、步法、身法,行功運氣路線圖上,湊成了一套完整的武功。

身形騰挪、內勁運轉、前突後退、劈砍直刺、變招格擋,儘力在每一招每一式的出刀前,都調整到和圖上姿勢一致。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王孟才睜開眼。

張放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等,看見他終於回神,才出聲道:“孟哥,這圖上的姿勢和刀,有什麼問題?”

王孟還在思索,聽見張放的提問,他轉過身來,伸手把紙條遞給張放道:“這姿勢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非常基礎的刀法姿勢。無論是一個普通人,還是江湖高手,嚴格按照這圖上的姿勢出招,這把刀絕不會輕易折斷,僅此而已。”

張放小心翼翼收好紙條,重新放進香囊里,貼身放好,才皺着眉頭道:“姿勢沒問題,那就是刀有問題。”

王孟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把刀我已經見過,的確有問題。”

王孟不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方姑娘告訴他的事情本來就不少,再加上這張圖和玉兒姑娘的事,更加理不出頭緒。但張放是個很聰明的人,又是生死兄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就把那把刀的相關事情和盤托出,盡量簡練地和張放講了一遍。

張放聽完也大吃了一驚,喃喃道:“我的乖乖親舅老爺,這裏的水太深,遭不住的,咱們何必一腳踩進去,抽身而退才是。”

王孟深深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不想,但一來是那個長歌門的程言,他擺明了沒查清兇手之前,我不能離開雲州府;二是方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這刀不知下落,我還要幫她找回來。”

張放一下子站起身來,低聲說道:“孟哥,都這麼要命了,還找什麼找!江湖上三十家門派宗門不算,還牽扯到朝廷總巡檢,而且這刀竟然還是私鑄的,這哪是什麼刀啊,這分明是催命符!”

他看王孟不為所動,又接着勸道:“咱們只是鏢局,只是商戶,又不是平常江湖門派,天塌下來自會有個子高的頂着。而且聽你所言,那人明顯是要算計方姑娘,對方什麼武功什麼來歷咱們都不知道,你真要為方姑娘去跟人拚命?不行!我這就讓大伙兒收拾東西,

生意不做了,咱們今晚趁夜,輕騎快馬直接回家!”

說著他就要轉身出去。

王孟跳下床來拉他,被他拉了個趔趄,張放又趕忙將他扶住。再想走出去,已經被王孟一把扣住了的脈門。

王孟壓低了聲音嚴肅地說道:“我要是現在走了,長歌門肯定會去找總鏢頭要個說法,他已經很久沒在江湖上出手,我怎麼能夠給他添麻煩,讓鏢局的信義壞在我身上。而且這刀的事與他人無關,我的命是方姑娘所救,當然是我自己留下,你們都走!”

張放還要再說什麼,門口卻傳來了陸小乙的聲音。

“放哥兒,王頭兒,您二位可千萬別再打了!”

他正扒着門伸着頭,哆嗦着不敢進來。

沒法不哆嗦。兩兄弟武功高強,要打架他也攔不住,敢直接進來的還在西廂房那躺着呢。

王孟和張放兩個人都沒有好意思跟手下的弟兄說清這兩天的事。

方姑娘今天還是頂着張放的臉來的,一來就放倒了五個攔架的,加上王孟自己,如今一共躺下六個。刀的事情又這麼嚴重,更不可能讓弟兄們知道。陸小乙他們當然還以為,兩個人是鬧了彆扭還沒和好。

他兩兄弟只好分開,各自坐下閉口不言,假裝生氣。

陸小乙估摸着不會也被打了,才進來說:“複診的大夫來了,在客棧大堂等着,您兄弟倆要是方便,我就直接帶過來?”

張放道:“我倆沒事,你去吧,順便…”

他沒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被王孟一把抓住手臂,直接又疼的哎呦了一聲,後面的話就被打斷了。

陸小乙呲溜一下就又竄了出去,扒着門道:“您二位可千萬千萬別再打了,我這就去叫大夫進來。打了我沒事,打了大夫要吃官司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張放只好作罷,衝著王孟苦着臉道:“孟哥,你使那麼大勁兒抓我幹什麼,疼死我了!”

王孟也沒想到剛才那一下,能讓他疼的那麼厲害,他分明沒有用力。

他眉頭緊皺,說道:“我沒用多少力,該不是你那傷有古怪?”

張放又嘶嘶吸了幾口氣,等手臂不那麼疼了才說道:“那確實不是普通的傷,秦老爺當時應該用的是營中審訊的手法,傷得不重,但特別疼。”

王孟擔心地說道:“那你這渾身的傷也太多了,怕不是好之前連碰都不能碰。”

張放皺着眉點了點頭,“可不是,回來的時候騎馬,那馬跑得飛快,但很穩,我還沒什麼感覺,如今坐在這,屁股一陣一陣針扎似的疼。”

正說著,就聽見外面院子裏,傳來陸小乙笑嘻嘻的聲音。

大夫到了。

他兩兄弟又重新各自分開坐好,板著臉佯裝還在生氣。

陸小乙把人帶到門口,卻沒進來。他已經跟大夫討要了一瓶清心醒腦的葯,着急給躺下的那五個弟兄去用,所以到了門口就轉回西廂房去了。

先進來的是個背着藥箱的姑娘,這姑娘一進門,就低着頭躲着屋裏兩個人的目光,也沒法看清楚臉。

而大夫一進來就把門關上了,還上了門閂,緊接着就轉過頭來罵道:“王孟你這個混賬,我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

這大夫竟然是方姑娘易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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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劍與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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