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收服與祭拜
收拾完王賁，李無悔轉過身看向玄清，絲毫不在意這裏是王賁的府邸。
他收斂了臉上的冷意，語氣平淡的問道：“你和大梁有什麼關係？以至於要用命去刺殺他。”
玄清沉默了半晌，神色平靜開口：“不過是亡國孤魂，放不下曾經過往罷了。”
李無悔點了點頭，頗有種悵然若失之感。他搖了搖頭道：“既然一切都已成了過往，何必念念不忘。”
玄清臉上帶着些許執念，並不像自己所說那般平淡：“知易行難罷了，若真是那麼容易放下，六國又何必拚死抵抗。”
李無悔似乎想起了什麼，沉默了半晌才道：“家國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以至於你們前仆後繼。”
玄清語氣帶着惆悵，有些不甘的道：“生於斯長於斯，又豈是那麼容易抹去的。”
李無悔不置可否的說道：“就算你今日報了仇又如何，還能復國不成？天下一統乃大勢所趨，何必去蜉蝣撼樹。”
玄清沒再說什麼，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李無悔也不是真要打消他報仇的想法，見玄清不再說話便話鋒一轉：“可願加入武宗，將來若是還想報仇，也都隨你。”
玄清看着已經重傷的王賁，知道李無悔不會殺他。再說報仇自然要親自動手，假手於人也不是大丈夫所為。
他沉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天刀親自相邀，已經是旁人不敢想像的榮幸。
如今的李無悔已經是可以和天榜前幾的老怪物相提並論了，便是陰陽家與羅網也要忌憚不已。
李無悔點了點頭，足下一點朝着外面閃身離開，從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跟我走吧。”
玄清再次瞧了眼王賁，終是跟了上去。
回到客棧后，李無悔正在獨自飲酒。
見玄清到了，他從衣袍內取過一個飛刀木刻丟給他說道：“拿着這個信物去桑海李府，會有人接待你的。至於其他，等李某回去再另行安排。”
玄清很是乾脆，也不問李無悔會如何安排自己，接過木刻后就躬身一禮道：“玄清明白，屬下先行告退了。”
李無悔的信譽早已是天下皆知，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李無悔去算計。
至於說被利用，他同樣無甚所謂。一個人能夠被人利用，說明自己還有價值。
如果他一無是處，即便李無悔願意順手救他，也不會收留他。
待玄清走後，李無悔獨自一人將那壺酒喝了個乾淨，有些意興闌珊的回了屋子。
自己想救的人已經故去，終究是空留遺憾。
次日，李無悔不再停留，徑直朝太乙山行去。
兩日後，李無悔再次來到太乙山腳下。這次他沒有走正門拜山，而是沿着懸崖峭壁徑直去了後山。
到了他這個境界，以前練過的憑虛御風早已是練到登峰造極。說御風而飛有些誇張，但借力卸力騰挪在崇山之間絲毫沒問題。
一個時辰后，李無悔再次出現在曾經北冥子清修的後山。
李無悔現身不過彈指時間，北冥子就悄然出現在他經常打坐的巨石上。
北冥子看着實力大進的李無悔，有些感慨道：“李小友果然天縱之才，年紀輕輕就可比肩我們這些老傢伙了。”
李無悔行了一禮，謙虛道：“小子不過是機緣巧合，哪裏比得上前輩。”
北冥子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道：“小友今天來太乙山，想來是為了我那師侄吧。”
李無悔神色一黯，點了點頭：“晚輩前些日子忙於閉關，才聽說赤松子前輩已經仙去。今日冒昧登門，只是想祭拜一二。”
北冥子微微頷首，語氣平靜道：“生死輪迴本就是天道，又何必太過執着。”
李無悔苦笑道：“前輩已明悟大道，晚輩望塵莫及。晚輩不過是個俗人，自然做不到前輩這般萬事無掛於心。”
北冥子臉上古波不驚，淡淡說了句：“既然如此，跟我來吧。”
說完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十數丈之外。
李無悔也不廢話，身形一點跟了上去。
相較於北冥子忽隱忽現的身法，李無悔雖然身形飄逸，但始終沒有北冥子那般神鬼莫測。
半炷香后，北冥子帶着李無悔來到一座後山。這裏本來是禁止外人入內的，便是道家之人也只有長老們才能靠近。
北冥子算是給了李無悔極大的面子，連這等禁地也任由李無悔出入。
北冥子終於是停在一座墓前，背過身子沒去看墓碑。
李無悔見狀，知道那就是赤松子的墓。只是他來之前並沒有買紙錢香燭那些俗物，而道家顯然不會有這種東西
李無悔站了許久，這幽幽的說道：“晚輩本想着登門拜謝前輩的援手之恩，卻不想短短一年，竟已是陰陽相隔。晚輩無以為報，只能在這敬您一壺酒。”
說完李無悔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酒壺，將酒倒在墓前。
這是端木蓉為了緩解他體內的寒意，特意為他準備的藥酒。他只有在氣息偶爾不暢的時候，才會喝一口緩解不適。
北冥子看着神色如常，眼裏卻滿是傷感的李無悔輕聲道：“不要太過傷感，於身體無益。雖然有醫術高明之人為你悉心醫治過，但情殤不壽，這是無法醫治的。”
李無悔勉強一笑，點了點頭道：“謝過前輩，晚輩知曉了。”
北冥子見他緩和了許多，漫不經心的問道：“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李無悔這些年來，在七國間輾轉。既有留下俠義之名，也留下了許多殺戮的傳說。
說他是個溫良君子有人信，但說李無悔人畜無害就是愚蠢了。
李無悔在咸陽城外被陰陽家和羅網夾擊，說他沒什麼想法北冥子是完全不信的。
李無悔也不隱瞞，直言不諱的回道：“李某和陰陽家與羅網的賬，會慢慢清算的。”
北冥子嘆了口氣：“何必呢，逍遙江湖不好嗎？何必執着於過往那些仇恨。”
李無悔喃喃道：“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總要給故人一個交代吧。”
北冥子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也沒繼續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