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練劍
喬峰見這老者只用樹枝當劍，必是無意傷人，又出現在後山，能叫出師傅的名字，心中念頭轉動，猜測這老者必定與本門大有淵源。
當即將長劍回鞘，置於一旁，也折了一根樹枝，做了個華山劍法的起手式。
風清揚自重身份，自然是站在原地，只等喬峰攻來。
而喬峰凝神看去，只覺得這老者淵渟岳峙，雖然只是簡單的擺個架勢，四處似乎都是破綻，但是細細觀來，若是自己冒失攻去，對方隨手便能反擊，當下也擺好架勢，心中思考對策。
只見思過崖前，一老一少，便如石雕木塑的痴男怨女一般，四目相對，甚是滑稽。
又過了片刻，風清揚終是要臉，咳嗽兩聲。
“小娃兒，你怎麼不出招。”
喬峰心中正在思索劍招，不假思索，搖頭說道。“你劍法厲害，看似全是破綻，實則引我出手，我若是貿然出劍，只怕撐不過三招。”
風清揚看他悟性如此了得，心中大喜，更是打定了主義，要將獨孤九劍傳給這少年，當下輕撫長須，緩緩開口道。
“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劍法厲害，不若棄劍認輸，我教你這厲害劍法如何？”
“你這老先生好不古怪，我又不曾出手，你怎知道我不能贏你？”喬峰不知道對方的劍法出神入化當世無雙，少年人的好勝心又被激了起來，撇撇嘴道。“三天之內，我就破了你這勞么子的劍法。”
風清揚也不生氣，哈哈笑道。“要是破不了呢？”
“破不了，喬某隨你處置！”
當天晚上陸大有送晚飯來時，只看見喬峰盤膝坐在思過崖的山洞裏，看着山壁發獃。
他呼喊了幾聲，喬峰象沒聽到一般，只是發愣。
陸大有以為喬峰正在練功，不敢多做打攪，只將食盒輕輕放在一旁，輕手輕腳的下了思過崖。
第二天一早，他又來送飯食，卻看喬峰雙目通紅，還是盤腿坐着，看着山壁發獃，自己昨日送來的飯食竟是絲毫未動。
陸大有跟喬峰關係甚好，一向將這位神勇無比，仗義疏豪的大師兄看得比自己親大哥還親上幾分，又知道他最近修行內功到了緊要關頭。
他見識淺薄，只是胡亂聯想，卻以為喬峰練功走火入魔，當即上前呼喚搖晃
喬峰冥思苦想一夜，只覺得用自家學過的所有武功劍法，只要上前，都逃不過老者的反擊一劍，他心思沉浸，在心中拆招計算，陸大有兩番呼喚，都被忽略了過去。
但是陸大有一陣搖晃，終究是將喬峰搖醒了來。
聽得陸大有擔心自己走火入魔，喬峰啞然失笑，吩咐陸大有下次萬萬不可如此，這次虧的自己不是，若真是行功走火，只怕早被師弟送去見祖師爺了。
好聲寬慰了這位師弟，喬峰粗粗吃了些飯食，將他送下山。
陸大有下山後，喬峰繼續想着如何破解老者的劍法。
但是他哪知道，風清揚的劍法又哪裏是這麼好破的，別說他自己，就算叫他師傅岳不群一起上，只怕也敵不過。
喬峰畢竟還是少年，思來想去，破不了劍法，自己又說了任人處置，就心頭煩悶。
“這老頭上來就說岳師誤人子弟，狗屁華山劍法，若是我破不了他的劍法，他讓我扯着嗓子喊一萬遍狗屁華山劍法，這可如何是好？”
少年人想事，大抵都如此，若不細想時，也就這麼過了。若是窮思苦想，倒容易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喬峰先入為主，只道自己落入了老者的陷阱，要大大的有辱師門，心頭甚是暴躁，持着長劍便在洞內石壁上亂砍發泄。
他雖然年幼，但內力既深，天生力氣又大，每每揮劍，都在山壁上砍出一道頗深痕迹，砍得性起，更是運起真力，一劍刺去。
只聽得咵的一聲，長劍竟將面前的山壁刺垮了一大片。
“咦。這裏是？”山壁崩碎，煙塵四起，喬峰右手持劍，左手撩起衣袂，掩住口鼻，探頭探腦向其中看去。
山壁之後赫然是一個空曠山洞，山洞之中七倒八歪的躺着數具骷髏，地上四處丟棄着各種兵器，而山洞右手的石壁上刻着“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的十六個大字。他仔細看時，看見洞壁上刻着各種人形，正是魔教十長老破五嶽劍法於此的經典畫面。
“咦，這劍法。”喬峰看見石壁上刻着華山劍法，便先從這邊看起，一邊看，手上就忍不住比劃起來，他悟性奇佳，稍一演示，就發現這劍法比師傅所傳更為精妙幾分。
“呼，想不到這些招式，竟還有這等變化。”看完華山劍法，喬峰心情激蕩，哪裏忍得住，繼續看下去。
不多時，壁上的五嶽劍法便已輪流練過，喬峰只覺得自己武功大進，奇妙招數在腦海翻騰不止，若是那挑釁的老者當面，自己必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他不想學魔教武學，又自信五嶽劍法已經無敵於天下，本擬就此離去，但是終究忍不住，想知道這魔教長老是使了何等鬼蜮伎倆才能破解五嶽劍法。
這一看之下，不禁冷汗潺潺，這些五嶽劍派的秘傳劍法，竟然被對手以各種或是匪夷所思，或是簡簡單單的方法破去。
“難道，難道真如那老者所言，我學的劍法，儘是些狗屁劍法？”喬峰睜圓雙眼，將洞壁上的破法一一記下，在心中默默演練。
“不對，不對，是了，是了。”陸大有下午送飯來時，只看喬峰站在思過崖的空地上，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手中正呼呼喝喝的比劃着，口中又不停的喃喃自語，狀似癲狂。
“大師兄，你這又是？”陸大有這回留了心眼，沒有直接上前，隔着幾步外喊道。
看見陸大有，喬峰眼前一亮。
“陸師弟，你來得正好，快，你用華山劍法攻我。”
他們師兄弟們平日裏倒也練劍，但是喬峰武功遠高同輩，更多的時候是代師查驗指點，從未和師弟們對練。
陸大有一時猶豫，竟有些手足無措，拔出長劍在手，卻不知道該如何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