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狗碗
十年，足足十年時間，潘公走遍大江南北，始終沒找到女兒。
十年後潘公回來了，重開了醫館，但沒有放棄尋找女兒，只是不再盲目的四處尋找。
現在愈來愈少人看中醫，但有一類人卻很想找中醫。
隨着社會發展生活的改善，大多的男人就喜歡沾花惹草，以致身體虛，為了重振雄風，往往選擇看中醫。
潘公的醫館得以生存，因為配的中醫確實有很好的效果，漸漸找他的人就多了。
二十年來，潘公的生活倒也不錯，唯一遺憾的就是這麼多年來他不斷在網上發佈消息，始終沒找到女兒。
不過潘公相信，終有一天會找到的。
百冊山盛產中藥，山裏的草藥不需要本錢，潘公偶爾都會上山挖一些。
今天運氣好，挖了一蛇皮袋，心情愉快，潘公哼着歌就下山回家。
黑狗在前面一路嗅來嗅去，對地上的錢瞧不上眼，直嗅到聚寶盆才來興趣。
聚寶盆才剛被陸大強盜出來，還沾有屍臭，對於狗來說相當於肉香，黑狗伸着一條流着唾液的舌頭對着聚寶盆狂舔。
潘公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滿地的錢，鋤頭一扔彎腰猛撿。
近兩百張的錢撒一地，雖然面額只有五塊錢，看上去卻感覺很多，潘公臉都笑開花了。
也不知道哪個傻粗，帶那麼多錢出來，這下好了全便宜我了！
這麼多錢衣褲口袋是裝不下的，見旁邊還有個蛇皮袋，潘公便拿過來將錢全裝進去。
潘公撿完最後一張，抬頭四望，一下就看到了聚寶盆，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聚寶盆，只當是一個普通的大黑碗。
“還挺好的。”潘公將聚寶盆撿起來，既然狗喜歡，便打算拿回去用來喂狗。
潘公挑着兩蛇皮袋，擰着大黑碗繼續下山，黑狗搖頭擺尾跟着，時不時抬頭看着大黑碗。
百冊山腳下有棟兩層的房子，孤零零的離村子其他人家有着兩三百米的距離。
這就是潘公的家，廚房與主樓分開，有兩道兩米高的圍牆連着，中間是院子，院門是那種一眼能看到外面的鐵門。
右側牆上掛了個牌匾，鑲着“潘家中醫”四個大字。
沒錯，他的醫館就在家裏，連租鋪都省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人講私隱，身體虛的男人通常都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
現在網絡發達，大多數人都是加微信說病情付診金，然後配藥寄過去，再告訴怎麼煲葯怎麼喝。
潘公打開鐵門進去，隨手將聚寶盆放在院子角落的狗窩邊，放下裝錢的蛇皮袋，拿着草藥就上了樓頂。
樓頂曬滿了各種草藥，潘公一邊曬草藥，一邊拿出手機拍視頻，最後將視頻發到網上。
以前網絡不發達就靠滿街貼小廣告找病人，如今在家搞一個賬號視頻一發就搞定了。
回到樓下，潘公開始數錢，陸大強一共變了三次，第一次的錢都在他身上，剩下兩次的都在這了。
差一張不到兩百，也就是差五塊不到一千。
潘公笑着一張張疊好，心裏就奇怪：“這什麼人啊，居然全是五塊的，還全是皺巴巴的。”
心情大好的同時，潘公又拍了一段視頻發到網上，顯擺一下自己的運氣好。
見到黑狗又在狂舔聚寶盆，於是對着聚寶盆又拍了段視頻發出去。
自娛自樂了一會，潘公神色一暗，點開尋人網站，瀏覽着，還是沒有半點驚喜。
看來今天運氣好，也就僅此而已。
潘公放下手機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滑落。
一會兒，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潘公睜開眼抬手抹了下眼睛，拿起手機看…有人加他微信。
估計又是一個看到他發的視頻加的。
潘公點開來看，果然是個男的，頭像是個成功人士，衣着光鮮，看着堅毅硬朗有股霸氣，網名叫長勝。
“又一個銀樣蠟槍頭。”潘公點了下通過加上對方，跟着發了個信息過去：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
長勝：你好，那個潘家中醫的視頻號是你嗎？
潘公：是的。
長勝：你視頻里那隻碗賣嗎？
什麼鬼？潘公一臉懵，這人關注點咋這麼與別不同，再說我發視頻有發個碗？不會是指搗藥罐吧？
潘公：我那是用來搗葯的，不賣的，我是中醫，治病的，賣中草藥。
長勝：不是搗葯的，我說的是你剛發的，狗舔着的那隻黑碗。
狗舔的黑碗？潘公看着聚寶盆，這黑不溜秋的東西居然有人要？
潘公：你要那隻黑碗？
長勝：是的，你看看多少錢賣。
真的假的？潘公在想對方是不是閑的慌，逗他玩的，畢竟百冊山他不是走了一回兩回，沒道理撿個碗剛好就有人要買。
難不成對方也想用來做狗碗？
潘公立即回復：你出幾錢？
過了一會兒，長勝才回復：一千，你看怎麼樣？
居然還值一千？潘公更加奇怪：能告訴我這是什麼碗嗎，值得你出那麼多錢要？
長勝：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隻開過光用來鎮宅招財的。
鎮宅招財？開過光？早聽說有些人挺迷信風水的，現在是見識到了。
有錢不要就傻了，反正撿來的，潘公立即回復：轉錢來，立馬快遞發貨。
潘公看着手機，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轉錢，一分鐘不到，對方真的轉賬過來了。
潘公猶豫着要不要收款，對方隨即發來地址。
潘公糾結了，一千塊對方毫不猶豫就給了，要不是傻子，那就是說黑碗的價值絕對超過一千。
……
陸大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四點了，整個人還在迷糊中，感覺渾身都疼，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也顧不上中不中毒了，手腳並用的爬上去。
回到山路上一看，當場傻了眼，聚寶盆不見了。
他記得聚寶盆就掉在路上的，難道記錯了，聚寶盆和自己一樣滾下去了？
陸大強站在路邊往下看，，除了雜草叢生什麼都沒看到，回頭左右看着山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感覺腳有點痛，伸手揉一下，手碰到褲兜猛然想起地上的錢，他再次看着山路，哪裏有錢？
陸大強記得當時急着離開，變出來的錢都沒要，一盆倒地上了，一盆隨着掉了一路，現在一張也見不到。
錢是不會自己走的，就算風吹，有樹木雜草阻擋，也不可能一張都不剩，看來自己昏迷后，有人路過將錢和聚寶盆撿走了。
是誰？哪個撲街拿了我的聚寶盆?
陸大強一臉怒容咒罵著，很後悔拿到聚寶盆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家，以致聚寶盆丟了。
他罵了一會，沮喪着臉下山，一路長吁短嘆，一邊懊惱悔恨一邊猜想會是誰撿走了聚寶盆。
百冊山風景不錯，有時候會有些徒步的遊客，而村裡人偶爾也會上山，尤其是那個老中醫潘公最經常上山挖草藥了。
到底是遊客還是村裡其他人，又或者是潘公？陸大強實在猜不到。
下得山來經過潘公家門口，陸大強下意識的往裏一看，透過鐵門正好看到院子角落被黑狗舔的的聚寶盆。
我頂！居然拿來當狗碗！
鐵門是虛掩着的，陸大強推門進來，大步走過去就要拿起聚寶盆。
汪…
黑狗呲牙咧嘴對着陸大強狂吠，尖利的牙齒猩紅的舌頭，似乎隨時要咬人。
陸大強嚇得連退幾步，看着黑狗，雙腳發抖，被狗咬了會得狂犬病的，確實很恐怖！
他不敢輕舉妄動，萬一狗真咬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衰狗，別叫。”潘公及時出來喝住黑狗，順手拿起聚寶盆，這玩意有人要買自然不能當狗碗了。
“潘公你這個是……”陸大強心有餘悸的看了黑狗一眼，指着聚寶盆說。
“你說這黑碗啊，”潘公舉着聚寶盆說：“我跟你講啊，小強，這可是我在…”
“誒，大強，是大強，潘公我叫大強，不是小強，又大又強的意思。”潘公沒說完陸大強就打斷，還擺了個我很強壯的姿勢。
“別介意啦，都是一句，在我眼裏你就是小強。”潘公笑着說：“我跟你講啊，這可是好東西啊，很值錢的，我剛在山裏撿的，運氣好吧！”
“是挺好運的。”陸大強應了句，心說如果不是我，你屁都沒的撿。
“說真的，一開始我都不知道就丟這給狗了，拍了個視頻髮網上，沒想到就有人要買，還好我有拍視頻的習慣，不然就糟蹋了。”
潘公說著就點開手機將屏幕亮給陸大強看。
陸大強看得心驚肉跳，居然擺上網了！我這算是撬棺材得來的，萬一被人看出來報警就完了。
“你…你放上網？”陸大強說話都不利索了。
潘公點點頭：“是啊，不然都不知道這麼值錢，有人出一千來買呢，不過我覺得不止一千，所以還沒答應。”
潘公一副我很聰明的表情。
“不妥啊，潘公，你這是撿來的，萬一有人舉報，要沒收的，非法買賣是犯法的，要坐牢的，趁沒多少人看到趕緊刪了吧。”
但願沒人看出來是剛出土的吧，陸大強只能這樣想，為防更多人看到，他連忙勸潘公刪掉視頻。
“這麼嚴重？”潘公連忙刪掉：“保佑沒人舉報啊，還以為隨地撿到寶，問天問地要不到呢。”
“你說會不會有人舉報呢？”潘公問。
“不知道喔。”陸大強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轉念一想整愁不知怎麼要回聚寶盆，看樣子潘公是打算賣掉，是不是可以買回來呢？
只要聚寶盆在手，陸大強相信沒人出價高的過他。